还我清白(13)
而坐观的曹霸不经开始惧怕,早闻司徒宇帐下有两员虎将,一是今日城下酣战的魏正扬,还有一位便是镇守湘州的车明君。而这两人均不是“冷面罗刹”司徒宇的对手,曹霸想到此处不禁后怕,悔不当初。自己率兵南攻了,顺便攻下小小卞阳,杀了一个小到不起眼的县尉,哪里知道那小县尉却是司徒宇的结拜兄弟,至此才有了今日,司徒宇率15万兵马于城门下为死去的义弟报仇雪恨的局面。
袁少磊虚发一刀,魏正扬一个闪身,却接不到意料中的一刀,心知中计。袁少磊一刀劈面而来,却是收了不少的力道,刀锋微侧,改伤了魏正扬的手臂。魏正扬心中钦佩,回手反击虚扫袁少磊胸膛,荡开阵脚,拖矛飞马转回。袁少磊也不追,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
至此便是陆仁嘉到宣州观看的第一场精彩对决。
第二日,敌军卷土重来,牛角军号声声,战鼓响彻云霄。城门下黑压压的一大片士兵,高举手中的兵器,士气高涨。比之昨日有过而不及。
曹霸依旧毫不退却,出兵迎战,然后城下的站阵的士兵,士气却差强人意,个个面色犹豫,更有被压得极低的交头接耳的唏嘘声不绝如缕。在城楼上的曹霸见对面旗手高举的写着“司徒”大字的战旗,逆风呼呼的晃动,已是面如土色,更不敢看那黑色骏马上,束发金冠,披赤凤战袍,擐唐猊铠甲,腰系八莽宝带,手握问天战戟的司徒宇。
小校惊慌来报,“将军,司徒宇搦战。”
曹霸惶惶然,望向身边的谋士,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身边的谋士交头接耳,嗡嗡议论,却拿不出一计。
“何人出战?”曹霸满怀期待得望着站列在座前的将士。
袁少磊轻蔑的瞥了眼身后才听闻“冷面罗刹”便全身瑟瑟的将士。大步出列,朗声道,“末将愿请战。”
曹霸见袁少磊,面上顿时露出慰藉,“好好,袁将军令吾深感慰藉。”
宝马冲凌四蹄生风,问天战戟寒光奕奕,司徒宇一指城门上曹霸,声如巨钟,“曹霸小儿,莫做那缩头乌龟,快快出来受死。”
只见南北阵脚让开小道,一骑白马,袁少磊舞刀上阵。
司徒宇大喜过望,昨日听闻魏正扬与袁少磊大战100回合,魏正扬不慎还挂了彩。司徒宇前去探望,见魏正扬脸上全是激动的神色,便开口问他袁少磊武艺比他如何。魏正扬自叹不如。这让司徒宇大为振奋,要知道魏正扬已是沙上上难得一遇的虎将,今日又遇上一个袁少磊。定要生擒为自所用。
袁少磊见黑马上的司徒宇,生的气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持问天战戟。倒真如传言一般此乃人中龙凤。两人交手,二十回合后,司徒宇愈渐兴奋,手中的战戟招式变化多样,却是招招命中要害,袁少磊虽然先前还能游刃有余的化解闪避,越是到后头,越是心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却被对方缠着交战,想要逃跑,对方的战戟却将自己的去路全部堵死。
“吃我一戟。”司徒宇手中的战戟直刺袁少磊的咽喉。
袁少磊将大刀横在胸口堪堪接住这一击,用力将它反弹回去。
司徒宇哈哈大笑,打落袁少磊手中的大刀。
城楼上的曹霸眼看着袁少磊就要给司徒宇斩与马下,脸似水洗了般惨白,扶着城墙的手不断的颤抖,“弓弩手何在,快快射死司徒宇。”
宣州城上突然急急一阵剑雨直射向战场上的司徒宇,司徒宇全不在意,将近身的利剑尽数扫开,拍马追在逃跑的袁少磊的身后,一戟拦在他身前,紧接着袁少磊感觉到腰上凭空出现一强健有力的手臂,只将他抱住凌空横在黑马之上。
马蹄声声,“哒哒”作响。
观战的曹霸眼看着爱将就这样被司徒宇生擒,只觉得两眼一黑,不能视。
“杀呀!将军有令,斩下曹贼狗头,赏千户,黄金百两。”
城门下士兵交战激烈的叫嚷声冲破云霄。曹霸身边的谋士将士见大势已去,早做了鸟兽散,更有甚者做了叛军,直将宣州各城门大开,司马军队的铁骑势如破竹,踏平宣州地界……
可怜的陆仁嘉身出于哄乱的对战当中,草草的挡开几人的攻击,非常吃力,便破滚尿流的开逃。眼见着司徒军马个个威武凶残,曹军散乱不堪一击,早乖乖的从死人身上摸了把血,抓了三两个死尸盖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装死。
装死也是件倒霉的活计啊,陆仁嘉不慎将手掌露在外头,没能保护好,也不知是哪个急匆匆的跑过,那一脚无情的踩在陆仁嘉手掌之上,疼得陆仁嘉倒抽一口冷气,心里哎哟哎哟大叫。却无能为力。
耳听身边的厮杀声渐渐平息,落日西斜,残阳照耀这倒戈的旌旗,满地的横尸,满地的血红,说不出的惨烈壮观。
陆仁嘉艰难的推开身体上压着的死尸,慢慢挣扎起身,刚想活动下麻木的身体四肢。隐约察觉到身后有些细微的动静,机敏的扭过脸,却见身后一堆的死尸中,三三两两爬出了和自己一样装死的男人。陆仁嘉抽搐着嘴角,极不自然的和那几人对望。一阵风刮起血腥味道刺鼻,劫后余生的几人站在一大片的死尸当中,简直是莫大的嘲讽。
“有情报,将军,那边还有敌军未歼灭。”一声兴奋叫嚷。
果然身边迅速围上一群人高马大的士兵。
陆仁嘉立马跪下身体,高举两手投降,真诚无比道,“壮士,我是良民!”
第13章
且说司徒宇挥戟斩下曹霸的首级,诛杀其全家,为亡弟报了仇,告慰了亡灵。
生擒来的猛将袁少磊乃忠义之士,宁死不降。司徒宇舍不得杀他,囚禁在别院,锦衣玉食的招待着。还放低身段亲自出马,几番好言劝说,却让那顽固之人,重语斥责撵出屋外,面子上实在挂不住。却也只能冷着脸,退出别院。
宣州已为己有,圣上那头顺水推舟,加封了自己为长信侯,威武将军。至此司徒宇便开始着手安排家眷南迁至宣州,将原本曹霸的府邸,改造,增大,修建园林。
本地的富商豪强眼看着上头变了天,见风使舵个个笑脸迎人,早就在将军府前排成了长龙,每日进贡珍品古玩无数,门庭若市。
一栋豪华雄伟的府邸建造完毕,司徒宇的家眷迁徙而来,已是落雪纷纷的时景。
久别故里,家人团聚,冷冷清清的府邸,随着来人又热热闹闹的操办起来。就是一向冷情寡言,不苟言笑的司徒宇脸上也绽开了难得的笑容。
偌大的将军府,府上的各苑的名字照旧,司徒宇嫌从新取名字颇为麻烦,并且他已经习惯,一时要改过来也不易。
司徒翎迁徙来到宣州,已经三天了,除了刚到达司徒宇身边的那天,自己给他请安,留下来和他一起用过晚膳,至此三天司徒宇再无过问过他一句。他身处的墨文轩,依旧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这日清早,司徒翎醒了个早。安静的听着屋外,北风呼呼的带着强劲的哨音吹刮着窗户上的纸,忽而鼓起忽而凹陷。外面的雪一定下的很大,他在屋子里头都能听见雪片儿落下沙沙的响声。
司徒翎摸着下了床,自己穿上厚厚的棉衣又裹上了白毛狐裘,弯腰穿上鹿皮油靴。蹑手蹑脚的走到外屋,大眼睛机灵的瞥了眼,在外屋值班伺候自己的如意,见她在床上睡的正香,嘻嘻一笑。
小手抓住门把,“咿呀”一声将门开了个小缝。呼呼的寒风挤着那狭小的门缝,冷冷的吹在司徒翎的小脸上。司徒翎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望着屋外银装素裹的天地,风吹动雪尘,细屑的雪花飞舞着旋转着,飘荡着落入结冰的湖面上,远处的玉带桥连着湖岸边的花草,白茫茫一片。司徒翎兴奋的咧开嘴笑出声,嘴里冒出一股热气,“真是好雪景。”
大远处的知秋提着食盒,一大早见到的便是这个调皮孩子,在屋外的空地上滚雪球的场景,立马大步跑上前头,担忧道,“小少爷真会折腾人,这大冷的天你在寒地里稍有不慎,受了凉。您叫奴婢怎生是好?”
“我也没怎么玩,就一小会儿。再说,我穿得可暖和了,你摸摸我的手心都是热的。”说着真拿小手去贴知秋的脸,知秋给冻得打了个机灵,拿眼睛瞪着司徒翎。
从拿出怀里的手帕,细细为司徒翎将手擦了个干净,赶紧牵着他往屋里走。
从寒冷的风雪地里回到滚热的屋里,司徒翎感到身上暖烘烘的,雪光映着窗子,照的屋里透明雪亮。知秋让司徒翎坐在椅子上,弯腰伺候他换下湿鞋。
如意睁眼醒来,穿上衣物。看见的便是司徒翎用早膳的情景。看着他身后的知秋显然是来了有些时间的,顿时心声愧疚,“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天寒地冻的本就容易贪睡,没什么。”司徒翎全不在意,拉着知秋的手,问道,“我听下头的仆人说,在过些天便是祭灶,要拜祭灶公灶婆的,到那时街上会很热闹吧。”
知秋见司徒翎一脸欣然,哪里不懂他心里打什么主意,“小少爷,可是想趁着节日那天去街上走走?”
身后的如意一听,脸上浮出忧色,“不行不行,集市上人流密集,嘈杂。不宜出行。将军不会同意的。”
“我就是喜欢人多热闹才去的。只是父亲那头,知秋……”水灵灵的眼睛求助似的望向她,“你帮帮我吧,就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吧。”
“出去不难的。只是要借别人的嘴说出来,选一个能让将军放心的人,有他担保就成了。”
“魏校尉。”司徒翎欢喜的叫出声,“魏校尉向来疼我,我去说,他准答应。”
至此当魏正扬站在司徒宇面前,说出要带司徒翎出府游玩时,司徒宇拉成直线似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幅度,“这个小鬼自己要出去,不来求我,反倒叫了你来做挡箭牌。”
魏正扬有些无奈,这对别扭的父子,旁人不懂他们的感情纠葛,魏正扬却是明白的十足十。司徒宇哪里是不喜爱司徒翎,只怕是喜爱极了,而旁人根本不知。最初留在身边百般疼爱,万般呵护,奈何司徒宇那张铁打似的冷脸,司徒翎年幼胆小,和他又分别经年,陌生非常。才刚刚一见面,司徒宇还未来得及抱他,便吓得哇哇大哭。至此父子两人,每到单独相处,司徒翎总是战战兢兢,循规蹈矩。司徒宇一生气,摔碗砸碟也不是没有,更吓得司徒翎不敢吱声。父子之间的感情差强人意,直到最后决定是让司徒翎离开,反而偶尔在暗处还能看见那孩子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