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摄政王的崽(20)
楚昭游自言自语:“谢将军父母皆不在,难道是拜后娘?”
后娘出来活动了,会不会趁机下毒?
他按捺着急,有商有量地看着摄政王:“朕能不能去讨一杯喜酒?”
这句话说完,萧蘅脸色更差了,他觉得小皇帝可能不止是挑拨离间,而是惦记上谢朝云了。
他也敢!
萧蘅定定看了楚昭游一眼,怒而离宫。
没拒绝就是答应,楚昭游脸皮奇厚,连忙提着龙袍的下端,噔噔从白玉阶上跑下来,跟紧摄政王。
摄政王脚底生风,冷着脸想甩开楚昭游。
楚昭游非常倔强地跟上了。
这是他第一次跟在萧蘅身后出宫,每道关卡没有任何阻拦和查证,畅通无阻。
不管是摄政王还是小黑,出门都非常好用!
萧蘅火气没来由得大,不出声竟让那个小傀儡跟到了宫门口,再前面就是繁华的王府大街,摄政王府邸就坐落在那里。
他猛地一停,背后撞上来一团软软的东西。
萧蘅心一悸,某个场面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熟悉又陌生,看不清,却能抓主一丁点感觉,和现在很像。
楚昭游累得直喘气:“呼——将军府往哪边走?吉时到了吗?”
他一抬头,看见萧蘅眸色乌沉地看着他,似笑非笑:“谁告诉陛下,谢朝云要成亲?”
“……”
“……”
耍朕有意思么!
楚昭游愤怒地盯着萧蘅,你好兄弟下次要是出事就是你害的!
“陛下可以回去了。”
楚昭游气得闷头往前走,回去就回去,下次求朕都不出来。
萧蘅大步上前按住他的后颈,把人揪着转了个方向,“宫门在这边。”
楚昭游脚底却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处不动。
他眼神沉沉地看着不远处的一伙无赖,好手好脚却游手好闲,正是当初欺负小黑的那一伙。
要不是他来得巧,为首人的竹竿已经刺入小黑的身体。
如今,他们又故技重施,欺负另一个占了好地方晒太阳的生人。
楚昭游粲然一笑:“天子脚下,竟也有这么多无家可归之人。摄政王,你帮朕赏他们几文钱,朕这就回宫。”
萧蘅疑惑地看了楚昭游一眼,顺着他的指尖看去,是一伙他不曾见过乞丐,他每日上朝下朝多经过此处,看着却面生,估计是从别处流窜来的。
不太过分又基于善良的要求,萧蘅通常能勉为其难地满足楚昭游。
只是脸色依然很臭,仿佛不是去做好事,而是寻仇。
那群无赖看见宫里出来的人过来,心里有几分窃喜,听说贵人出手都很大方。冷不丁看见气势逼人宛若寻仇的摄政王,脸色顿时苍白。
这、这不是他们前段时间刚打过的那个人!连衣服都一样!
楚昭游眼神亮晶晶,打起来,打起来!
第19章 第 19 章
萧蘅一对上乞丐闪躲的眼神,伸入袖子准备取银两的动作一顿,挥手向前,身后的暗卫收到消息,从四面八方跃出,稳稳落在那群乞丐的身边定住。
无赖们慌了,四面被堵住,面前站着罗刹,下饺子似的扑通跪下。
“救命……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我没动手!都是周老三动手!还有、还有李老二踢得最狠!”
“下次不敢了!大人饶命!”
面对突然七嘴八舌求饶的乞丐,萧蘅立刻猜到是那三天发生的事。
他竟然沦落到被乞丐欺负的境地?比街头痴儿还不济!
武功也失去了么?
第一次直面那三天到底过得有多狼狈,萧蘅表情骤然空白,宛如暗无天日的旷原,唯独两簇烈火熊熊燃烧。他死死攥紧了手心,而罪魁祸首的儿子还在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这一刻,萧蘅几乎失去理智,他没办法去冷静分析,这些暴涨的怒气里,变痴傻、丢脸、在楚昭游面前丢脸,分别占了几成,只觉得自己勉强维持了七年的自欺欺人在今天被践踏干净。
摄政王周围都是低气压,像是老天爷憋了一个冬天没下的雪一股脑在开春下了,还一个劲往楚昭游的方向刮。
楚昭游被萧蘅突然的迁怒吓了一跳,摄政王看着要当街发疯弑君,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脸上出现短暂的迷茫。
欺负小黑的人不收拾,为什么只对他发火?
楚昭游手脚冰凉,他很确信,他有一瞬间在萧蘅脸上看到了杀人灭口的决绝。
原来,萧蘅真的不接受“小黑”这个过去。
“哪有那么容易忘,若是他真全部忘记,那就是不想记得。”
老头的话不期然在耳边响起,楚昭游想起沉睡前紧紧握着自己手,反复确认他不会走的小黑。
小黑他死了。
不要多管闲事了,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不会感激,只觉得你在揭他愈合的深疮。
楚昭游深吸了口气,默默转身,一步一步朝宫里走去。
假如那天,他没有遇见小黑,城门没有关闭,该多好。
暗卫只需翻过几道围墙,就把无赖们送进摄政王府的地牢。
摄政王身后一空,刹那间连车马的声音也远了。
萧蘅看着消失在深红宫门后的明黄身影,心底蓦然塌落了一角。
他好像看见楚昭游发红的眼角……被吓哭了?
戾气忽地敛去,萧蘅伫立在原地,孤零零地,彷佛里面住了一个被抛弃的灵魂。
可摄政王还是那个摄政王,守宫门的侍卫噤若寒蝉。
秋风吹了几个来回,地上的影子渐渐缩短,日头已经高照。
“温柔一点,你这样娶不到媳妇的。”
……
楚昭游回了宫,饿得两眼冒星星,去他妈的摄政王,他忍着风险帮他指出以前欺负他的人,反而还受了一肚子气。
楚昭游一饿就脾气大,大爷似的回到福宁殿,“传膳。”
史官崔庚仔细观察了下楚昭游的表情,唰唰写下今日份的起居注,“十月十二,陛下下朝久未归,双眼发红,脚步虚浮,显然被摄政王欺负。”
楚昭游等了等,觉得这顿饭他等的时间有点长,气得两颊鼓起来。
朕才不会像某人一样无故迁怒,再等等。
最近好像能吃了一点。
饭菜送上来时,楚昭游眼睛一亮,他虽贵为皇帝,但御膳房不怎么用心,回回送上来的菜色都差不多,没有前世大饭店好吃就算了,还被薛公公提醒不要轻易显示出对某道菜的喜好。
吃个饭像试菜,每道菜雨露均沾。
午膳过于丰盛,并不中规中矩,好多菜色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皇宫食谱上。
御厨开窍了?
他执起筷子,大快朵颐,不管了,他今天就要一口气吃三个大肘子!
崔庚动了动鼻子,拥有一双看透真相的眼睛,他咽下口水,心如止水地接着写道:“摄政王为安抚陛下,午膳时,特派摄政王府的厨子亲自给陛下做福满宴,注,福满宴是摄政王府最高规格的席宴,一年只做一回。”
楚昭游放下筷子,无语道:“那位史官,您可以不一边写一边语音播报吗?”
果然是摄政王派来的奸细。
朕只想吃顿饭,不想认识厨子,更不想知道厨子他主人是谁。
倒胃口。
楚昭游大口吃肉,嘴角沾着酱肘子的汤汁。
厨子还是可以结交为兄弟的。
楚昭游用完膳,擦了擦嘴:“午膳先不撤。”
于是一大桌的残羹冷炙,在寝殿里待了一下午。晚膳时,楚昭游成功解锁同样丰盛的大餐。
朕真是个机灵鬼。
楚昭游美滋滋地用膳,要是这善解人意的厨子能一直待在宫里就好了。
摄政王乱发火,两顿饭就想收买他?想得美,至少得做三年饭。
他去御花园走了两圈,洗个澡,出来时在寝殿里发现一个不速之客。
摄政王似乎是刚来,指挥两个侍卫把齐人高的奏折和信件放在案几上,俨然一副把这里当新的办公地点。
他看见外殿餐桌上的晚膳还没撤,眼皮一抽,故意留给他看的?
但不得不说,此法的确奏效,摄政王听说楚昭游午膳吃完意犹未尽舍不得撤,晚上立马给他上了同等豪华的大餐,简直被小傀儡吃得死死的。
萧蘅心下微恼,让人连桌子都搬走。
楚昭游一皱眉,什么意思,明天不给吃饭?他目不斜视地越过摄政王身边,进了内殿,爬上龙床睡觉。
萧蘅也没有说话,吩咐掌灯的太监将外殿的灯火调亮一些,随后坐在案几后面,顺手拿起一本奏折,专注处理国事。
早在得知中蛊之初,他和谢朝云便四处寻找合心蛊相关的信息。然而医书上关于合心蛊的记载甚少,他们寻遍大楚,也只知道阴阳双蛊不能长期远离,第一次发作之后,最好每月一次同居一个屋檐下,安抚两只蛊虫,减轻下次发作的痛苦。
距离第一次发作有一个月了么?
不知道。
萧蘅冷着脸想,里面那个人聪明了,本王连这种小事都不记不清了。
摄政王执笔在奏折上快速勾画,寥寥几句批语,一针见血指出官员存在的问题。大楚的庞大的官僚队伍,萧蘅过目不忘,看见名字便能自动反应出他上次上奏时的内容。
一人高的奏折,无声地从左手边堆到右手边,力道轻得像是怕惊扰什么人。
楚昭游下午睡了长长的午觉,现在他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翻来覆去,觉得摄政王在外面翻奏折的声音特别吵。
他刚这么想着,外面传来轻轻的响动,没一会儿内殿忽地一黑,伸手不见五指。
太监按照摄政王的吩咐,在门上加了一层黑布,隔挡外头的灯光。
楚昭游一愣,半响忘了眨眼。
当摄政王也不容易,这么晚了还加班替朕批奏折。
傀儡皇帝也没什么不好,可以安安心心地在屋里睡大觉。
那么多奏折,得批到天亮吧,摄政王他活该。
楚昭游这样一想,心里的气消了一些,觉得身上哪里都舒坦,闭着眼睛困意袭来。
三更天后,萧蘅放下一本奏折,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醒神。他捏了捏眉心,左手习惯性又拿了一本奏折。
他年初预感今年不会太顺利,暗地里派了第二支队伍去各州巡逻,防范于未然。
这一次,还真查探出了一些消息。据报,预州粮仓十室九空,如此大批量的朝廷储粮不知被转运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