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摄政王的崽(39)
摄政王面上十分唾弃,心思却没往让楚昭游批改奏折这方面想,反而决定重启猎场,让楚昭游出去活动筋骨。
面对谢朝云的揶揄,萧蘅没口是心非:“他批过的奏折,本王还要再看一遍,还不如自己来省事。”
其实现在他已经不看了,人哪能不犯错,适当放手才能独当一面。
谢朝云看穿一切:“有些人拗不过陛下想偷懒,大包大揽的,嘴上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萧蘅:“……滚。”
谢朝云去月斥国的路上,远离这对幼稚君臣,冷静了一下,脑子都清醒了。他隐约有些明白萧蘅的心思了。涉及常理无法解释的摄政王的诡异行为,用这个解释一套,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
比如萧蘅为什么突然循规蹈矩,重视起大楚的庆祝习俗——再高的封赏已经不合适,他想让楚昭游亲自给他打猎庆祝。
啧,估计陛下没猎到活物,地上捡个鸟蛋摄政王都能高兴。
谢朝云:“我来是正事,今天我路过国子监学堂,看见里面的公子哥儿鬼鬼祟祟,我就去偷听了下,他们准备在芈丘围场搞事。”
国子监学堂上学的都是大臣的儿子,分两种学制,想搞事是没出息的那一批,靠自己走仕途不行,大龄了留在学堂里镀金。
按大臣的话说,干啥啥不行,不如读书令人放心。
萧蘅:“我知道,狩猎日期定下后,他们找过几次陛下议事。”
“那你还去?你现在受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伤而已,我倒要看看,他们和陛下准备了什么好戏。”
萧蘅一脸无所谓,他早就说过,楚昭游若是有本事,就从他手里来拿。必要时,他还可以主动一点走入圈套,就当补上生辰礼。
谢朝云深深看了眼摄政王,觉得自己兄弟这个状态挺危险的。
摄政王是他誓死追随的兄弟,楚昭游救过他,君臣和和乐乐,他自然愿意见到。萧蘅要是对楚昭游有了男女之情,也没问题。
前提是,萧蘅没中蛊,蛊不是老皇帝下的,受益人不是楚昭游。
萧蘅清醒时间只剩九个月,九个月能干什么?下回发作会变成什么样?
谢朝云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嘴快,萧蘅榆木脑袋一个,估计自己都没搞清对小皇帝什么感情。要是哪天被他刺激多了,明白过来,发现自己爱上仇人的儿子,面对合心蛊的威胁,不甘心发疯了怎么办。
谢朝云一副怨妇脸,被摄政王赶出了书房。
……
元宵节后,春种还未开始,正是京城里的戏班子活跃时期,得了闲的百姓从十里八村赶来,热热闹闹赶集看戏。
戏班不敢开在主街上,怕冲撞摄政王,都一溜烟聚集在摄政王不常走的城南,渐渐形成了一条戏班街。
萧蘅也不打扰百姓热闹,还出钱修整了街道。
去芈丘有经过这条街,下面的人战战兢兢地请示要不要绕道或清场。
萧蘅:“绕道……罢了,不必麻烦。”
戏曲街,楚昭游可能挺喜欢。就给他看看热闹,免得又跟来路不明的人学什么麻姑祝寿,京城什么没有,小东西自己对京城不熟,就爱往外面跑,愚蠢。
正月十八,天子仪仗经过南街,戏班子早接到消息,不用管,正常营业。
楚昭游和“肩膀受伤不能骑马”的摄政王共乘一车。
他瞥了瞥左边,某个王爷的伤真是时好时坏的,让朕看不懂。
他掀起车帘,看见戏台临街而建,财大气粗的戏班子将视野修得极为精巧宽阔,半遮半掩,实力揽客,他在外面也能窥见一二。
他看着闭目养神的摄政王,福至心灵。
摄政王不会是怕看见外面的戏班子,找借口躲进他的车里吧?
越想越对,楚昭游差点笑出声。队伍突然慢了下来,楚昭游故意撩起车帘,正对戏台。
赵金说他几乎确定了自己的脉象和子嗣有关,只需要再找到一味草药验证一二,说话吞吞吐吐,好像他被下了什么可怕的毒一样。
楚昭游自己不关心后继有没有人,但是摄政王给他下毒,就算是以牙还牙,他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不舒服就一定要报复,不然会抑郁。
他凑近摄政王,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大声道:“外面唱戏这么精彩,摄政王不看看京城风物民情吗?”
听见没!
快给他睁眼。
萧蘅耳朵微痒,睁开眼,不善地看着楚昭游。
楚昭游趴在窗边,不忘给摄政王留下足够的视角。
他一边观察摄政王的反应,一边胡乱点评,“戏唱得不错,就是比朕差一点。”
“对面这个戏台建得不错,很适合朕发挥,朕什么戏不会唱,要不我给摄政王唱两句?”
楚昭游见摄政王脸色越发难看,幸灾乐祸道:“不如就唱台上这出戏,摄政王给听听谁唱得好呗?”
他一边说一边抬眼去看对面台上的戏。
“……”
楚昭游唰一下拉紧窗帘,面色如常端正坐好,当无事发生过。
他怎么就忘了这是古代,戏子唱得都是人民喜闻乐见的场景,没有经过社会主义的改造,基本呈现野蛮生长的姿态。
那台上唱的是……粉戏。戏子常常会有一些露|骨的床上戏份,遮着帘子露出一截小腿,帘后桌子吱呀晃动,地上还扔着鸡蛋清的那种。
萧蘅似笑非笑地盯着楚昭游,眼神兴味,像是欲擒故纵的猎物突然自己绊倒在跟前,不得不提前拎起来送到嘴边:“君无戏言,陛下请吧。”
楚昭游脸色红透:“朕不会。”
朕是个正经人,根本看不懂台上在干什么,更不会因为那张破桌子联想到某个晚上的破屋。
楚昭游搓了搓发热的脸,冷静,旁边这傻逼什么都不记得的。
第35章 第 35 章
萧蘅手指一动, 挑开狐裘的毛领,捏住楚昭游的后颈:“陛下不是什么戏都会唱?”
楚昭游:“……朕是个正经人。”
萧蘅曲着指节敲了敲马车里楠木小桌,清脆有声,“帘子和桌子都有了, 要本王给你准备其他道具才唱?”
楚昭游脸颊爆红,他低着头,任由摄政王像拎猫崽儿一样捏着他的后颈肉。萧蘅指腹带茧,就着不轻不重的力道, 舒服到头皮发麻。
还差什么道具, 不就是那地上的……摄政王真的不是在耍流氓吗?
楚昭游用唱戏这一招, 让摄政王吃了多少闷亏, 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跟哑巴似的说不出话来。
楚昭游平时蹦跶得高,此时脸红得跟小媳妇似的。
萧蘅看得有趣,更加不肯放过他, “戏弄本王的时候怎么不说不会?嗯?”
“不如本王让他们掉转车头,带陛下回去学习?”
“陛下多勤恳好学, 出宫遇见一老生不还眼巴巴跟着走闹失踪?”
摄政王说着说着开始翻旧账,楚昭游保持小学生听课坐姿, 老老实实听着。
萧蘅说着居然有点生气, 楚昭游不过是出宫三天,跟进了三教九流大染缸似的:“在老庙大声嚷嚷本王喜欢你?引章回吉入套, 在驿馆找的两个纨绔说书, 那不堪入目的内容谁写的?现在搁这里装正经?”
紧急情况说出来的话也能当真?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摄政王他老人家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麻姑祝寿》可以为太后学,本王让你唱个粉戏推三阻四?”
懂得还挺多,粉戏也知道。楚昭游心里吐槽,心想这一关什么时候才能过去,以后再路过南街掀帘子他就是小狗。
他眼神一动,低声恼道:“皇叔!”
咱这差着辈分呢,摄政王您年纪大,不要为老不尊好么?
“皇叔”是原主对萧蘅的敬称,楚昭游三个多月从来没叫过,都是阴阳怪气地叫他摄政王。
萧蘅让这一声“皇叔”喊得说不出话。
被楚昭游气久了,称呼这种细枝末节的事,萧蘅早已无暇关注,他细细回想了下,发现之前那个畏畏缩缩叫他皇叔的小皇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模糊的只剩下个影子。
三个月前,他和小皇帝实在交流不多,有时候整个早朝都不一定往龙椅上看一眼。
楚昭游是神气活现的,胆大包天的,红着脸叫一声“皇叔”,看得人想狠狠揉他。
楚昭游余光偷瞥摄政王,嘴角一翘,呵,意识到自己年纪大了吧?
像是掌握无往不利的神功口诀,他弯着眼睛一连叫了好几声,尾音拖得长长的,自己却不知道像撒娇一样。
萧蘅低声呵斥:“闭嘴!”
正巧,马车一个颠簸,楚昭游惊呼着滚进摄政王怀里。
耳朵贴着摄政王的胸膛,稍快一些的心律传进鼓膜,他一时说顺嘴了,“皇叔也会被吓到吗?”
萧蘅深吸口气捂住楚昭游的嘴巴,“给本王安静。”
“唔——”楚昭游挣了挣,摄政王看来是真的嫌弃他吵,手臂钳制得紧紧的,他瞪了一眼摄政王,强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不让说话?那朕睡了。
……
芈丘的围场占地极大,包括一大片平整的树林和一座走势平缓的山丘。
豺狼虎豹等伤人的大型猛兽被打扫围场的护卫清出,平日封山育林,投放一些善于跑跳的猎物。
骏马四蹄扬踏,挂着弓箭袋,红色箭羽露在外面,楚昭游立于马下,小脸写满疑惑:“摄政王真的相信朕能打到猎物吗?”
朕觉得不行。
萧蘅为什么偏偏就要吃朕赏赐的猎物
比宫里现做的香还是咋的?
饿着他好了,朕连鸡都抓不到。
楚昭游吃力地爬到马背,他的坐骑是摄政王亲自挑的,脾气温和沉稳。
楚昭游之前学过骑马,但仅限于慢走两步,跑不起来。
百官各自分散入林,按照习俗,没有猎物的官员是要被嘲笑上一整年的。
楚昭游走马观花,落在后面,谢朝云就在他旁边。
作为被犒赏的对象之一,谢朝云无需自己打猎,他跟着楚昭游,时刻保护他。
楚昭游“咳”了一声,“谢将军英俊潇洒……”
“陛下有话不妨直说。”
“谢将军你说会不会有山鸡不长眼自己撞在树上晕了?兔子也可以。”楚昭游暗示,“朕执起弓箭,势如破竹,猎物慌不择路,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