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辞官种田(289)
“关于我的事?”乔柯有些慌,而后冷静下来,“我本短命吗?”
眼里含着泪,沈晫伸手轻抚乔柯的脸颊:“是的。相遇那天,如果你没救我,你会被野兽咬死。但你救了我,所以你活了下来。你因我而生,也会因我而死。我们分不开的。”
擦去沈晫脸上的泪,乔柯红了眼眶:“我不会说不要管我的话,因为我知道那样你将更痛苦。夫君,我还活着,我们有孩子。那些没发生事就是没发生,也不会发生。”
乔柯悲伤落下泪,他一直不想成为夫君的拖累,却一再让夫君因他妥协。夫君连天都不怕,却为了他服软。乔柯握紧沈晫的手,他明明想帮助夫君,明明不想拖后腿……
“没事的。”沈晫笑着为乔柯擦拭眼泪,“都会过去的。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抱住沈晫,乔柯大声哭泣。沈晫轻拍乔柯的背安慰,其实这样也好,他们不会分开……
相拥躺在床上,沈晫在乔柯头顶落下一吻。乔柯窝在沈晫怀里,仿佛一只受伤的兔子,那般楚楚可怜。事情已经发展至此,沈晫垂眸,能怎么办呢?或许此次带兵出城是机会……
次日,早朝。昨天发生的事文武百官都已知晓,更知道沈晫回来后并未进宫请罪。如此不将皇上看在眼里,胆大妄为。自然惹得讲究君臣之礼的礼部官员不满,当朝弹劾沈晫。
礼部侍郎庄大人站出来义正言辞道:“沈不凡无辜带兵出城,藐视皇威,不顾律法,其罪当诛。微臣以为应将沈不凡罢官查办,若查出其罪,理当下大狱,判其刑。”
朝堂一片安静,除了几个官员弹劾沈晫,并无人附和。玄和帝面无表情高坐其上。
就在此时,沈晫站出来。他目不斜视,一句话没说脱掉官帽、官服丢在地上,而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他不争辩,也不想争辩。见此情形,立刻有官员指沈晫知罪,心虚逃跑。
沈晫当然没逃跑,他穿着白色里衣背脊挺直从皇宫走出来。路过的百姓对昨天的事略有耳闻,也不明白沈晫为何带兵出城。一路回到家,乔柯得知消息忙迎出来送上披风。
淡淡笑,沈晫握住乔柯的手一同进府。乔柯替沈晫穿上衣服,想让沈晫过去烤烤火。
摇头,沈晫走到窗边站着。他抬头望天,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吧,让他见识见识。
不管朝堂上因沈晫的事如何吵,沈晫完全不闻不问。他每天窝在府里赏花下棋晒太阳,只是明显话比以前少了。二月,春季到来,嫩绿渐渐冒出,一切那么生机勃勃。
铭桐殿。六翁主郑汐坐在榻上喝茶:“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胆子也太大了。”
底下跪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一个女人年轻些,另一个风韵犹存。她们是郑汐母妃娘家的人,捅出了祸想求郑汐保命。风韵犹存的女人求道:“翁主,我毕竟是你表姨啊。”
冷哼一声,郑汐放下茶盏:“表姨?打着本宫的旗号敢抢来京的学子,你是活腻了?”
两个女人吓得一哆嗦。年轻的女人颤巍巍解释:“求翁主救救我。我当时看他长得不错,又孤身一人。不知为何鬼迷心窍,才将他掳走。谁知他京中还有亲戚,告去京兆衙门。”
“天子脚下,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行事?”郑汐冷了眼,“莫不是想着出事有本宫替你兜着。余家确实是母妃的娘家,你们对本宫也还算忠心。但你们不是不知道最近朝堂在闹什么,居然敢在此时闹事。谁也救不了你们。你们自去请罪,本宫尚能保住余家……”
“翁主,翁主,救命啊。”年轻的女人哭着求饶,“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郑汐甩开年轻女人的手冷声道:“月念。让人把她捆了。本宫亲自带她去见父皇。”
一声令下,立即有太监进来把年轻女人押住。郑汐铁了心,任余家表姨如何哭泣都没用。
郑汐带着两个女人去御书房求见。玄和帝听完来龙去脉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父皇,儿臣虽不知情,但亦有罪。儿臣……”郑汐不希望因此事与玄和帝有隔阂。
玄和帝抬手,阻止郑汐继续说。他注视被押住的年轻女人:“回申,带人去将学子救出来。就说他被掳到云昆寺附近,奈何藏得深最近才寻到。这两个女人,不用留了。”
“是。”陆回申使个眼色,太监立即将两个女人一同堵上嘴押下去。
屋里只剩郑汐和玄和帝。郑汐不敢置信玄和帝的话:“父皇,你要……”
“汐儿,你可知最近朝堂和民间都在说什么?”玄和帝轻轻叹气,“沈不凡在朝上褪官帽官服,除了几个礼部官员,你可见过其他人说什么?而民间多少百姓为沈不凡喊冤,只说绝对事出有因。汐儿,若不能保证沈不凡回到朝堂,朕怕过不久百官便要罢朝了。”
“怎会……”郑汐皱眉,并非不可能。沈不凡是沈家在朝堂上的剑,是和父皇博弈最重要的棋子。沈家不会让沈不凡离开朝堂,哪怕沈不凡自己脱下官帽官服。如今还没行动,是时机未到。若再不想个办法解决此事,只怕沈雄才将以百官罢朝逼迫父皇下旨。
被逼下旨,还是自己下旨。玄和帝只有这两个选择。沈家手里兵权太重,无人能撼动。
玄和帝提起笔,一笔一划写下圣旨:“朕是不是很没用?汐儿,沈家不是那么好动的。即使想削权,现在也不是时候。沈家正当鼎盛,与其硬拼不理智。朕唯有避其锋芒……”
“父皇!”郑汐悲戚叫一声,他竟不知父皇心中如此苦,“说不定皇阿爷有办法。”
“朕已与太上皇商议,别无他法。”玄和帝写好圣旨,举起玉玺盖上大印。
连阿爷都……郑汐不敢置信沈家已将他们逼到如此地步。起身,郑汐走过去咬牙看着圣旨。玄和帝将圣旨递给郑汐,眼眸坚韧:“小不忍则乱大谋。有些苦咱们必须吃。”
“去年才……今年又……”郑汐拿着圣旨担忧道,“四品,未免太……”
玄和帝苦笑摇头:“若不如此,沈不凡哪会甘愿回朝。这个沈不凡啊,哈哈……”
郑汐注视圣旨,手攥紧。沈不凡……步步紧逼的沈家之剑,他们必须忍……
陆回申带着圣旨去将军府时,沈不凡正侧躺在榻上赏花。有人禀报圣旨到,他也未起身。乔柯只好请陆回申一行人到花园,打算准备香案。沈晫拉乔柯坐下:“要念便念。”
即使沈不凡态度如何不好,陆回申的圣旨必须念。他展开圣旨道:“皇帝诏曰:刑部郎中沈不凡为国为民,乃百官之楷模。封为四品大理寺少卿,即日上任。钦此。”
四品……乔柯愣了,夫君这般态度居然升官?陆回申将圣旨交给沈晫:“恭喜沈大人。”
沈晫接过圣旨丢在一边:“宣读完了,陆公公可以回去了。品惠,送客。”
品惠福身上前,陆回申无奈离开,回宫。人一走,沈晫让所有下人退下。仆从下去。
“夫君,皇上怎会为你升官?”乔柯怎么也想不通,“依你的行为实在不该啊。”
“荒谬吧?”沈晫站起身,望天大笑,“哈哈哈哈哈,确实荒谬绝伦。”
他不辩解,自脱官服离开朝堂。却有人想方设法要他回朝堂,皇帝更不惜下旨升官。哈哈哈哈,多么荒谬的事情。这就是天意?沈晫捂着肚子大笑,天意顺着他,也逆着他……
乔柯很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站在一边看着。沈晫笑够了,牵起乔柯的手温柔一笑:“我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本来就已经决定,要不是因为这一遭,我也不会有所犹豫。我以为自己能逃,能抵抗。实际上一点机会都没有。我不过是不想麻烦而已。”
“夫君行事必有原由,你不说我不会过问。”乔柯回握沈晫的手,“我只望你好。”
“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些事吗?我在试探。”沈晫眼神无比兴奋,“试探天。”
天?乔柯想了想,有些不敢相信:“所以夫君的敌人是……”
“是敌人,也不是敌人。”沈晫揽住乔柯含笑道,“没想通就是敌人,想通了就不是敌人。哪怕是敌人,也可以利用。何况现在不是敌人。天而已,让他顺着我就行。”
让天顺着……乔柯震惊不已,如何能做到?沈晫见乔柯的表情可爱,没忍住亲一口:“夫君自有妙计。你无须担心。放心,我不会做危险的事,也保证再也不让你遇到危险。”
“我不怕危险。”乔柯抿唇道,“我想成为你的助力,而不是你的拖累。”
“你一直都是啊,我的助力。”沈晫轻轻抱住乔柯,“没有你,我哪有做事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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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自取其辱
乔柯垂眸红了脸,他真的有那么好吗?沈晫抱住乔柯,轻柔说着情话。原来他们从相遇那刻就注定彼此不会分开,乔柯唇角扬起幸福的笑。他们十指相扣,甜言蜜语。多好啊……
翌日,早朝。玄和帝昭告天下,经过调查沈不凡带兵出城乃是为救被掳走的学子。如今学子找到,犯人伏法。沈不凡带兵出城事出有因,不仅不予追究,还升官为四品。
朝堂上很多大臣似乎早料到事情会如此结束,未有半点不服。而弹劾沈晫的礼部侍郎庄大人被贬官,派出京任职。此举用意众人心知肚明,只望能保住庄大人一命。奈何,庄大人在前往任职途中遭遇暴风雨,跌落山崖摔死。消息传出后有人隐隐察觉什么,此乃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