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户部又分为四部,总部负责天下户籍,土地赋税,度支部负责考察钱粮数目,金部负责铸钱茶税盐税等税收,仓部负责漕运钱粮、粮食存储。这几个部门皆设有郎中正、员外郎、户部主事。其中户部主事官阶最低,只有正六品。
之前何明德和大皇子做了交易,他娶三皇子,大皇子替他进言,袭爵。
如今这定国公的爵位,变作了度支部一个正六品的主事,看来大皇子是板上钉钉,涮着原身这蠢货玩的了。
户部衙门里,员外郎郑彦替何明德跑腿办完了手续,给他安排了座位。
度支部的办公之处,平日里共有两位郎中正、一名员外郎,如今又添了一个户部主事何明德,逼仄的房间更显得拥挤了。
郑彦给何明德安排了座位,对这位新同僚过度热心,道:“中午的时候,大公子若是不想出门去用饭,可以让小厮到前面街上说一声,那些店家便把饭送来。饭钱一月一结。”
他还想再介绍一番这户部的日常,却听见郎中正咳嗽一声,严肃道:“郑彦,闽南那边的账目你理清了吗?”
郑彦立刻便缩了回去。
自此便无人再搭理何明德了。
何明德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秋叶纷纷,心里乐得清闲。唯一愁闷的是这户部主事的年俸才八十两,家里的月钱多一些,每个月一百两银子。
若是他自己过日子,这银钱自然是够了。可如今他不但成家,另一半还是个王爷,若是他太过寒酸,也跌了端王的脸面。
别的不说,便是他今日的这官服,少说也花了一二百两。下次再遇到这般的事,总不能找端王要钱。
成家立业之人,还是要想法子挣钱啊。
不过按照今日度支部办公室内聊天嗑瓜子的情景来看,度支部也是有事就忙,平日里闲得很,过段日子只怕自己只来点个卯就走也无妨,有大把时间去创业。
何明德盘算着自己能在古代挣钱的能力,眼角余光便瞧见郑彦站起身,端着瓜子盘要往自己这儿走,却被旁边的两位郎中正使眼色拦住了。
看来自己是被排挤了。
就不知道这是大家对于空降兵的不满,还是出于别人授意?若是授意,又是来自谁呢?
何明德坐到了中午,刚准备出去吃饭,便见那个矮墩墩的郎中正走了过来,满脸带笑地把一本厚账簿递了过来。
“辉光啊,这是闽南军费的报销账目,送来快半个月了,郑彦都没审好。你且帮他看看,今日给个批复出去。”
说完还要补问一句:“你可是大皇子亲自引荐的,必然是有过人之处,应该无妨吧?”
上午或者下午分明都有那么多的时间,偏偏要挑自己吃饭的时候吩咐,这分明是找茬。郑彦半个月没理好的账目,今日就让自己理完,只怕也是下马威了。
何明德眉梢一挑,道:“大人客气了,我的过人之处便是与天家有姻亲关系罢了。”
郎中正的表情凝固了片刻,又挤出了个尴尬的笑来:“哈哈,辉光真是风趣。那这便交给你了。”
说罢,三个人结伴出门吃饭去了。
何明德心想这几人分明是要和自己不和了,那面上的功夫也不必留了。想罢,便站起身准备回家用饭,下午自由活动。谁知刚掀开门帘,便和郑彦撞了个正着。
“大公子是要出去用饭吗?”
何明德理直气壮道:“不,今日累了,回府。”
郑彦眼中分明流露出了羡慕。这就是走后门进来之人的底气吗?
郑彦挠挠头,道:“那……账簿还是我来看吧。”
何明德摇摇头,“不必,等我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再看吧。”
郑彦看了看外头,欲言又止,最后方才露出了个笑,道:“那我去吃饭啦。”
说完,重新溜溜达达出去了。
看来回来一趟,真的就是打算帮自己看账本?简直匪夷所思。这地方还有这种老好人?
何明德也没心情管,出了府衙,骑马回家,正好赶上午饭。何明德问了一鸿,得知他不在家中撩拨,池旭尧一上午便都在卧室,一个人也不知道做什么。
这怎么能行?好好的人也要憋出问题来,何况池旭尧本来就没有从毁容的阴影中走出来。
他草草吃完了饭,走进了内室。
池旭尧仍然同往常一般,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见何明德来了,微微偏了下脸,调整了下角度,语气仍然是不耐烦的:“你不是去户部了吗?”
何明德理直气壮:“当值实在是太无趣了,不如回家。”
十足的纨绔子弟模样。
何明德说完,张开手转了一圈,炫耀道:“多谢王爷的衣裳,让我今日在同僚面前可是长脸了。”
池旭尧嗤笑了一声,没理他。
可是转过身,眼前却仍然浮现何明德的模样。他本就生的白,宝蓝色的料子又笔挺,衬得他更精神英俊了几分。再加上他脸上浮现的笑容,竟然池旭尧想到了夏日的阳光。
确实有些招人喜欢。
何明德伸手去摸他额头,端王都被摸习惯了,也不躲,只是道:“已经好了。”
确实,手下的温度已然正常,与手掌的温度几乎一样了。只是……何明德看着端王纤长的睫毛颤动着,像是困倦的模样,无奈地叹息。
“既然病好了,便不能整日这么躺着了。端王这般懒散,传出去可要让人笑话了。”
池旭尧懒洋洋道:“本王不出门,便笑不到本王跟前。”
他看何明德又要念叨,不耐地道:“书架上有个描金盒子,是给你的。”
“是什么?”
池旭尧却不耐烦再回答了,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
书架上确实有个眼生的描金盒子,想来是今日刚送来的。打开之前,何明德还思考了一秒,这不会是端王的什么新型谋杀方式吧?
转念一想,自己这么些的日夜陪伴,皆是出于真情实意,端王应该也能感觉到吧?
他打开盒子,便见其中是一只金灿灿的臂钏。
何明德:……
虽然晏朝之时,臂钏是男女皆用的首饰,可是终究还是女子用的多些。而且好好地,为什么要送自己一只臂钏?
那边床上的端王虽是闭着眼睛,却伸着耳朵听着另一边的窸窸窣窣。
他看到了?喜欢吗?明白本王的歉意了吗?
那晚他在病中,心情烦躁,又疑心何明德图谋不轨,因此拧伤了何明德手腕。今日送他臂钏,他应该能明白本王的歉意了吧?
另一边的何明德,回忆自己所有的历史知识,终于灵光一现。
这,是隐喻。
他心一凉,颇有几分委屈地走回到端王的床前,“王爷的意思我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嗯?只是这声音为何感觉格外严肃?
何明德又道:“日后我自然谨言慎行,不会打扰到王爷的。”
嗯?
听着何明德的脚步声往外走,端王也躺不下去,忙坐了起来。
“等等,你给本王站住。你明白了什么?”
端王紧紧地盯着何明德,颇有几分虎视眈眈的意思,像是何明德一句话说不好,便要砍了他的头。
何明德斟酌着语句道:“臂钏,民间俗称是'跳脱',王爷是在暗示我,在王爷面前太过跳脱,话太多,吵到王爷了。”
端王:……
何明德还有几分怅然:“唉,可我与王爷,是夫妻啊。”
端王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这“夫妻”二字噎住了。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和前几日一般了。
他酝酿了一会儿,刚要解释,却又听见水玉在外面回话:“王爷,大公子,太子来了,已经快到正门了。”
这就是要让下属出门迎接的意思了。
何明德把描金匣子又放了回去,对端王道:“王爷病还没好,就不要出去吹风了。我去迎接太子。”
何明德到了大门边,等了许久还不见太子的身影,只有一个提前来知会的侍卫。看来又是个下马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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