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止有些感慨地将睡得无知无觉的裴璟揽入怀里,裴璟抱在怀里就是软呼呼的一团,还带着点香味儿。在无人看见的夜晚,外人看来温润端方的谢行止像个流氓时不时地亲亲裴璟的脸蛋,或者是埋在裴璟脖颈处嗅闻香味儿。
前半夜裴璟睡得还行,虽然谢行止一直在打扰他可他实在是太困了,便任由流氓占自己便宜。
现在是初春,天气反反复复变化无常,今日比前两天要暖和些,但依旧盖的是厚被褥。再加上裴璟又被谢行止抱的严严实实,到了后半夜便热得要蹬被子。
因此裴璟在谢行止怀里很不老实,一边睡一边挣扎,手脚并用地往外推着发热源,嘴里还嘟嘟囔囔着“热…离我远点”之类的话。
谢行止被裴璟吵醒的时候只听到了模糊不清的“离我远点”,便以为裴璟是做了什么噩梦,将人抱得更紧。
裴璟更热,挣扎得更厉害。
反反复复来回折腾下,谢行止没了睡意,左右又快到了起床的时间,索性不睡了。
一睁眼裴璟就看到谢行止盯着自己,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质问谢行止怎么在这儿。
话还没出口,裴璟瞟了眼四周,发现不是自己住所的摆设,又想起昨夜谢行止还专门喊过他,是自己没起来,老实的闭了嘴。
倒是谢行止有事等着他,见人醒了便问道:“我给你的那串珠子,你怎么不戴?”他疑心昨夜裴璟被什么餍住了,一开始睡得这样沉,后面却又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裴璟不明白怎么这人突然提起这个,支支吾吾的只说收起来了。
“以后戴上,一横道长说你的精怪魂魄到了人身上不稳定,戴上那串珠子会好些。”
啊?精怪…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成精?”裴璟不由好奇。
“我之前不是问过你,一横道长说你是狐狸成的精,但我总觉得不像,哪有你这般的狐狸。”
谢行止说得理直气壮。
裴璟有些晃神,谢行止被骗了…一直以来无所不能、智多近妖的谢行止竟然被骗了,裴璟有些呆滞,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开口问道:“所以那…那串珠子…一横道长要了你多少钱?”
“问这个做什么。”
谢行止突然有些不好的直觉,他谨慎的开口:“大概一千两银子。”
“什么?一千两!”裴璟惊呼出声,换到现在有六十多万呢,还不如直接给我这钱呢。
谢行止总是运筹帷幄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迟疑,他觉得裴璟接下来说的话,会让他的面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复存在。
裴璟艰难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强忍着笑意,装作颇为惋惜的样子对谢行止说。
“那作为当事人的我只能肯定的给你说,一横道长是个骗子。”
“谢公子,你被骗了。”
裴璟脸上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有些嚣张地大声笑了出来,这样嘲笑谢行止的机会可不多,可能这是谢行止这辈子第一次被骗。
谢行止难得红了脸,他磨了磨牙,气急败坏地压到裴璟身上:“小没良心的,我到底是为了谁才被骗的。”
第33章 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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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知道谢行止已向自己讨了好处便是答应了的意思。
果不其然,没几天国子学内便出了大事。
起因是当朝的四皇子微服出巡来了国子监,这事儿没有声张,国子监里的祭酒、司业什么的一律毫不知情,因而也没有机会紧紧国子学内不学无术的小崽子们的皮,让他们夹着尾巴做人。
好巧不巧,四皇子偏偏遇到了正在欺辱同窗的马彰然一群人。
今日四皇子为了低调穿得比起平日里朴素许多,只简简单单着了一件近百两银子的金丝滚边墨色暗花袍,外面披着御赐的料子做的瑞兽纹素软缎氅,让人只以为是个普通的家缠万贯的富贵公子。
所以当四皇子一个人站出来呵斥此事时,马彰然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会是四皇子。
国子学内有权有势的荫监大家都知道,马彰然见四皇子眼生,只当他是个空有钱财的监生,因此语气相当不客气。
“你管什么闲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一边儿呆着去。”
马彰然被陆闻笙激得一身火气,这人竟然敢不搭理他了,近些日子陆闻笙对马彰然的所有要求都置若罔闻。
今日好不容易陆闻笙松了口,马彰然这才将他骗到偏僻处,约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准备将人打服,彻底收用了。
刚没打几下,就有人站出来主持正义,他烦得紧。
四皇子听完马彰然这话也快气晕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呛他。
“你..你们...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殴打同窗,你们当这国子监是什么地方。”
听到这话,有人嗤笑一声。
“装什么行侠仗义,莫不是你也看上了这贱人的长相,想过来分一杯羹。”
说完还掰起陆闻笙的脸朝向四皇子,挑衅意味十足。
四皇子当时便不能忍了,招手唤来了远处守着的暗卫,眨眼间就把马彰然几人按在了地上。
“本宫没说话的份儿?这话除了父皇母后能说得,天底下便再没有别人敢说得了。”
说着,狠狠踩了马彰然一脚,原本干净的云白色锦袍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脚印。
马彰然立马面色惨白,全身上下筛糠似的抖了起来,这话一出,他再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他就是真的傻了。他立马想要求饶,“皇子殿下”四个字还没喊完,四皇子便让暗卫堵住了这几个人的嘴,不欲听到这些人的鬼哭狼嚎。
“有什么话还是留着后面再说得好。”
陆闻笙这时开了口:“草民叩谢四皇子救命之恩。”他跪在地上,左手按着右手,缓缓叩首到地,板板正正向四皇子行了大礼。
“嗯,起来吧。”四皇子点了点头,一旁的暗卫将陆闻笙搀扶起来。
“走吧,我倒要问问祭酒大人是怎么管理的这国子学,简直乌烟瘴气。”
四皇子转身扬长而去,暗卫们拖着浑身瘫软的几人跟在后面。
马彰然他们只满脑子的小命休矣,完全没想到为什么会有皇子出现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不过就算是想到这一茬儿也没什么用处。
刚将人拖到敬一亭,得到消息的祭酒大人便急急忙忙的从厢房跑了出来,话还没出口,便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跪得过于斩钉截铁,膝盖骨敲击石板的声音清晰可闻,让人不由得替他忧心这老胳膊老腿是否能承受的住。
“臣参见四皇子殿下。”
“臣不知四皇子殿下亲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赎罪。”
“说得轻巧,本宫看你的罪可不止这一桩。”
四皇子冷笑涟涟,他抬手指了指陆闻笙说道:“你来讲,给祭酒大人好好讲讲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陆闻笙往前走了两步,将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一遍,他思路清晰条理分明,把马彰然他们辱骂四皇子的过程讲的格外清楚。
祭酒听着陆闻笙的讲述,在带着寒意的北风里出了满头的汗。
“是臣失职,没能教导好学生,这才让他们冲撞了殿下。”
祭酒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一群达官贵族的嫡亲子弟,让他一个四品官怎么管。
四皇子像是猜透了他在想什么。
“你定是觉得自己委屈,觉得自己管不了他们是吧。整日里只会和稀泥,弄得这国子学内全是些歪风邪气。”
“此事既然本宫已经知道了,便没有不管的道理,回宫后本宫便会禀告父王,你最好到时候拿出个让人满意的处理结果。”
说完,四皇子俯下身,在祭酒耳畔轻声说道:“连带着上次抄袭之事,一并讲清楚。行止咽得下这口气,本宫却不愿意。”
待一切处理的差不多,谢行止才姗姗来迟,接走了四皇子。
四皇子一走,祭酒扶着膝盖爬了起来,着人将马彰然几人关进了绳愆厅诫室,好好看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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