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让赵政带着褚太平去房间吃那个剩下的苹果,自己将鸡带去柴房,看了看刀,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他好像不会杀鸡。
房间内,最后一个苹果被切成了瓣,赵政正拿起一瓣塞嘴里,旁边的褚太平看得直流口水。
赵政:看着他也没用,他又不是仙人,他铁石心肠。
这时范雎正好进来,赵政赶紧将咬了一半的苹果塞褚太平嘴里:“太平,这个叫苹果,老甜了。”
一人一瓣的吃着,两小孩和睦得很。
见两孩子相处没什么问题,范雎又去磨豆子,赵政去了柴房,磨着刀,一边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那只鸡,等刀磨利了就给它一刀。
范雎端着磨好的豆子进来的时候,赵政一会看看手上的刀一会瞅一瞅范雎,然后放下刀,跑向范雎:“仙人,我也不敢杀鸡,我见血就害怕。”
“这鸡我们该不会吃不成吧?”
范雎看了看赵政,若有所思,然后心道,这倒是个问题,想了想,到院子推开门,对门口守着的赵将扈辄道:“麻烦将军让人去通知一下公子熊,就说有要事相商,事关重大,还请快些。”
说完还说了一句体谅的话:“我自己去找公子熊也是可以的,但你知道,我现在出门,恐怕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一出门,赵国这些保护他的人恐怕都得提心吊胆。
他们未必诚心保护范雎,但范雎还有更重要的养马之术没有道出,若是出了事,他们也难逃责任。
扈辄面无表情的“恩”了一声。
不多时,楚国公子熊就一脸暴戾地过来了,连他身后那只黑瞎子都发出“吼吼”的暴躁声。
因为都住在这一条质子街,来得的确快。
公子熊到底要看看,范雎有何居心还敢找他,有什么重要的了不得的大事,非得他立刻马上赶来。
等公子熊赶到,赵政抱着鸡放到公子熊面前,然后跑到范雎身后。
公子熊一愣,然后脸色不善地看向范雎:“有何要事?”
他不找范雎,范雎居然主动找他,呵,正好旧账新账一起算。
范雎指了指鸡:“找你帮忙杀只鸡。”
赵政也伸出个小脑袋,认真的道:“我和仙人都怕血腥,不敢杀。”
公子熊脸立马黑得跟锅底,一大清早,所谓大事,就这?
他们现在是互相帮忙杀只鸡的关系吗?
公子熊狠狠地瞪了一眼范雎,掉头就走,他来得匆忙,没带够人,外面的赵国带甲不少,打起来他要吃亏。
正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这时范雎的声音传来:“赵国看在养马之术的份上必然出兵,养马之术这个条件赵国拒绝不了。”
“楚国抢夺燕国,战线颇长,也就是说军粮的运输十分困难,也无粮可运,全靠在燕国境内抢夺才得以支撑。”
“但赵国一但出兵,你们就很难能抢到足够支持军队的军需,不需数日,楚国必定退兵。”
“而楚国经历干旱,储备空虚,没了在燕国抢夺的物资,楚国的百姓要如何生存?楚国又如何面对虎视眈眈的诸国?”
“啧,我这里刚好有一个让楚国自力更生,也不至于挨饿的法子,你就这么走了,不听听?”
公子熊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回头:“你有法子解我楚国之难题?”
说完又道:“即便有,你一秦人会助我楚国?绝不可能。”
范雎随口道:“可不可能你难道不清楚?”
公子熊:“……”
这是个疯子,就像他根本也没有理由帮赵国和燕国一样,但看看他都干了什么?
有些东西怎么想也想不通,但它看上去就是眼皮子底下发生着。
公子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该愤怒地高傲的离开,还是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可能而留下。
范雎也在感叹,其实公子熊也不过十一二岁,这个时代的质子啊,却肩负起了国之重担,为楚国之民生,他远赴赵国,不顾荣辱,甘愿为质,在异国他乡,忍辱舍弃生死一心为楚。
有些人,无论敌我,无论年龄,都值得道一声尊敬,这个时代造就了太多本该是英雄的故事,可惜一代祖龙,横压万古,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但即便是最璀璨光芒遮掩之下的星辰,也依旧耀眼。
范雎指了指地上的鸡。
公子熊犹豫着,一咬牙,腰间的长剑拔出,鸡脑袋和鲜血在空中飞舞。
赵政都躲到了范雎身后:“仙人,我怎么感觉他不像是在杀鸡。”
范雎摸了摸脖子,可不是!
然后道:“快去拿碗,鸡血别浪费了。”
又对公子熊说了一声:“都帮我们将鸡杀了,不如随便帮我们拔下鸡毛?”
范雎一脸认真。
公子熊咬牙切齿。
赵将扈辄原本还有些担心秦楚密谋,这秦人的想法实在让人琢磨不透,但看现在,这秦人似乎和楚国有仇,故意欺辱公子熊。
从这秦人劝说赵王助燕退楚其实就能得出结论。
也就是说,什么帮助楚国解决因干旱引起的民生问题,绝无可能,不过戏耍而已。
第26章 沈束这个倒霉蛋
范雎将鸡血做了个简单的鸡血汤,鸡杂炒了点酸菜。
《周礼》和《齐民要术》中都有关于古人食酸菜的记录,在春秋战国时期,这种腌制品被称为菹,十分常见。
鸡肉做了一个何首乌炖鸡,何首乌是从公子丹院子里面挖的,他修葺院墙的时候就看见了,顺便在公子丹那里要了点姜熬鸡汤。
姜的食用记录很早。
所以桌子上,又多了一个被范雎叫来喝鸡汤的公子丹。
这算是范雎这段时间吃得最好的一顿,就是气氛多少就有点微妙了。
赵政眼珠子转得跟要滚出来一样,偷偷地对范雎道:“仙人,他们该不会打起来吧,桌子都给我们掀了。”
范雎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公子熊和公子丹两冤家路窄坐一起,他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将两人叫一块了。
默默地埋头吃饭,让两人在那里干瞪眼。
如今还是分餐制度,所以每个人面前都有自己那一份。
赵政吃了一口鸡肉喝了一口鸡汤,眼睛都眯起来了,一是太久没有吃肉食,身体本能的特别陶,二是味道的确十分不错。
“这鸡,味道真好。”
旁边的褚太平笑得嘴巴都合不拢:“鸡是我娘养的。”
或许这就是赞美的意义,看把这小孩高兴得,比夸他还开心,都说赞美是一种美德,应该就是如此了。
公子熊瞪了一会公子丹,眼睛中如同有刀斧飞出,还好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又杀鸡又拔鸡毛,宰鸡剁块,如此忍辱负重,为的可不是和公子丹质一时之气,唯一没让他感觉那么丢脸屈辱的是,公子丹负责的炖鸡的灶火。
公子熊将目光看向范雎,若是诓骗于他,即便那些赵国带甲守在外面,他也甘愿冒着身死异处的危险击杀对方。
范雎想了想,道:“楚国好啊,天热且干,阳光充足。”
公子熊脸立马就黑了,哪里好了?因为天热,他们楚国只能种麦,不像其他国家,种植的作物多样且丰富,他们楚国一但麦欠收,完全没有补救的可能,就像现如今的这次旱灾。
范雎觉得这小子快到爆发的边缘了,赶紧道:“楚国天热,最适合种麦,但以如今楚国的种植技术,还是一年一熟吧。”
小麦废地,容易贫瘠,种植一次需养地半年,才能再次耕种,所以皆是一年一熟。
范雎继续道:“而我这里有一个一年收成两次的办法,让楚之粮产倍增,不知可解决你们楚国现如今的难题?”
粮产倍增?
掷地有声。
落针可闻。
何止解决楚国现目前的难题,且是一劳永逸。
楚国抢夺燕国,本就不是长远之计,而范雎所言为真的话,将震惊整个楚国,震动天下,或许会让楚国重返曾经天下称雄的盛况。
“刷”地一声,站起了两个人,门外冲进来了一个。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