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气天成(25)
宝儿这幅一本正经的模样却更惹得沈暄想逗他。
他并没有去桌边凳子伤坐下,而是直接脱下了外袍,将其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沈瑞卿已经喝了不少水下去,便也过来开始脱衣服。二人只穿着里衣,一同上了榻,但宝儿还在小声的打着嗝,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沈暄抿着唇笑了笑,将被子拉了过来,仔细的盖在了彼此的身上。
宝儿拧着眉躺在他的怀里。
他本就生的嫩,又被仔细养在屋里,每日都用香膏擦拭,脸蛋自然如羊脂玉般白皙平滑。沈暄毫不介意的将自己的胳膊给他枕在脑袋下面,也不嫌被压得酸痛,反而定定的垂着眸瞧他,从眉眼到鼻唇,一处都不落下。温热的气息从鼻子里呼出,细细的吹拂着男人的脖间,他忽然眯了眯眼,哑着声逗宝儿——
“大哥同你亲亲,就不会再打嗝了。”
“真的?”其实频率已经下降了不少,只是还未停下罢了。沈瑞卿仰起脑袋看向了大哥,微微有些怀疑。
沈暄最擅长逗他,认真的“嗯”了一声。
他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但同大哥亲亲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情,拧着眉毛想了一瞬后就答应了下来,主动凑了上去讨亲。身躯搂抱在一起,连腿都是交叠着的。他软绵绵的将搭在了对方的腰上,慢吞吞的与男人接着吻。
但一个嗝还是冒了出来,根本就没有停。
二人原本交缠在一起的唇舌都顿了顿。
沈瑞卿出了这个糗,当时就眼眶一红,眼泪都恨不得要涌出来了。沈暄却忍不住要笑,还得顾及着他的情绪,一边哄一边吻。
“没事……没事的……我的蠢宝儿,过一会儿自然就好了,大哥不会笑你的。”
“你明明在笑!”宝儿气鼓鼓的不想给他亲。
小屁股扭着扭着往床榻里头躲,但男人的胳膊一伸就把他给兜了回来。沈瑞卿憋了屈,再被亲时也不肯张嘴了,瞪圆了一双眼睛盯着对方。沈暄还想着与他再亲热一番,不过当察觉到宝儿确实是生气时,也就规矩了脚,转而帮他拍抚起脊背来。
第三十章
也不知是拍抚的动作起了作用,还是本身这嗝也就快打完了,沈瑞卿当真慢慢的停了下来。他与沈暄每日都有午睡的习惯,此时被拍抚的舒服,眼帘也一点一点的垂下。许是意识有些迷离起来的缘故,原本故意躲得远远的四肢此时又乖乖的收了回来,像是只小兔子一样蜷缩依偎在男人的怀。
沈暄垂着眸看着他。
对待旁人,他是决计不会有这么多耐心的;然而面对宝儿,却无时无刻都觉得心口熨帖。放在那纤瘦脊背上缓缓的往下挪动了些,仿佛在隔着衣物抚摸那光洁滑润的肌肤,但在触及腰窝时,还是犹疑地顿住了,只敢用掌心去隐约体会一番那圆滑的弧度。
他抿着唇笑了笑,柔声低哄起怀里的幼弟,“宝儿……乖,睡了……”
沈瑞卿都快被摸到屁股了,却丝毫没有察觉,当真就阖上了眼帘,舒舒服服的抱着大哥睡了。沈暄瞧着他这幅无知无觉的模样,忽然叹息了一声,也不舍得再乱摸了。
他的宝儿,终究还小啊。
男人轻轻的在那眉心上啄了啄,也同他一起阖上了眼帘。
虽说陪着宝儿午睡,但对于沈暄来说,顶多也就闭着眼小憩一刻罢了。他自十一岁那年就接沈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又养着一个宝儿,早几年几乎从未睡足过。不过后来竟也慢慢的习惯了,一直到现在都比旁人睡得少些。
但他懂得那种缺睡的苦痛,也不舍得让幼弟在这般小的年纪就被迫早起晚睡,因而只自己轻轻脚的下了床,并未唤醒身旁还睡得沉沉的宝儿。负责驾车的小厮早就候在了屋外,瞧见大少爷出来,赶忙就行了个礼,将人领到了府外早已备好的马车上。
待到沈瑞卿醒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卧房里的帘子都被仔细的拉上,因而屋外刺目的阳光丝毫都没有照射进来,反而昏昏暗暗的,像是日暮了一般。他轻轻的打了个哈欠,感觉到身旁的空缺,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大哥果然已经走了。
宝儿扁了扁嘴,抱着被子又蹭了蹭。
午觉睡得足,头脑虽精神了,但身体还懒洋洋的,又被热乎乎的被子包裹着,真是一点都不想起来。下人们得了大少爷的嘱咐,也不敢轻易来打扰他,因此再多躺会儿也无妨。沈瑞卿本就喜欢赖床,当真就不起来了,但也不再继续睡,就半眯着眼睛,盯着床顶上的雕花瞧。
八仙过海……麻姑献寿……金翅大鹏,都是些神仙话本里的故事被雕刻在木头上。
然而毕竟是清醒了的,总这样躺着,脑袋就不由自主的泛起隐约的疼痛来。沈暄不在府里,宝儿做什么都提不起劲,连起身都磨蹭了好久。他独自坐在榻上,左右晃了晃自己还晕晕乎乎的脑袋,突然想起来小兔子的事情,才终于下了床,踩上鞋子拉开了门。
侍候在屋外的丫鬟喊了一声“二少爷”。
沈瑞卿只简单的披了件外衣,衣领还有些凌乱,若是这样出门那是决计不妥的;但在府里头也就不用那么讲究,他随意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同丫鬟说了句“下午好”之后,才询问起小兔子的去向。
自然是被下人带去好好照料了。
得了吩咐,丫鬟也就立刻下去将那兔子抱了回来。应当是吃了草料的缘故,那兔子十分精神,一双耳朵左右摇晃个不停。沈瑞卿瞧见便觉得欢喜,揉了它两把之后,就向下人询问起编草窝的事情来。
他虽学问上做的不好,时常被夫子责备,但若是说到这些工细活,倒却颇有些天赋,总能做得小巧精致,连沈暄都喜欢。从乡下庄子里来的下人都会编这些草窝,教导了一番之后,宝儿便自己搬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忙了。兔子在一旁慢悠悠的吃草,几只猫儿也从屋檐上窜了下来,绕在沈瑞卿身边走动。
它们都是与宝儿熟稔的,翘着尾巴蹭了几圈之后便在边上躺了下来,还有调皮的爬上了宝儿的腿,寻个舒服的地方就睡了。宝儿也由着他们,轻轻脚的编着草窝,时不时的再把小兔子抱起来比划比划,免得做的太小进不去。
沈暄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番光景。
日暮西斜,给一切都镀上一层金色的光彩。鸟雀得了草籽,一个个也飞下来啄食,丝毫不畏惧人来人往,而猫儿则一个个瞪大了铜铃眼睛,摩拳擦掌的要捕一只下来。已经长成少年的宝儿认认真真的低着头给草窝收边,连沈暄走路的声音都没听见。纤细修长的指轻轻拨动,那草绳就以特殊的纹路交缠在了一起。身旁的猫儿不小心扑到了他的身上,他也不恼,笑着揉了那猫头两把。
“宝儿,我回来了。”沈暄扬了扬唇角,轻轻的唤了一声。
沈瑞卿愣愣的转过了头,这才察觉到男人的存在。眼眸眨了眨,快编好的草窝也慢慢的被放在了地上,他忽然露出个大大的笑来。
“哥!”
沾着灰尘的赶忙拍了拍,他欢喜的扑了上去,就像是儿时一样抱住了沈暄的腰。明明也不过才分开几个时辰罢了,却像是对方又出了个月的商一样,嘟嘟囔囔着就要开始交代自己下午都干了什么。
“瑞卿睡到了申时,起来的时候边上被窝都凉了,哥你肯定早就走了。瑞卿就稍微多躺了一会儿,没有再睡。然后喝了水吃了些茶点,同爷爷们学做草窝。已经快做好了,就差一点点封边了,最后用蜡滴一下就好。”他仰着脑袋定定的瞧着对方,显然是要讨夸。沈暄也毫不吝啬,满是温柔的抚了抚他的额头。
“宝儿真是厉害。”
但男人想的终究多些,当目光落在地上那些粗糙的草绳上时,眉头便微微的皱了皱,立刻就将宝儿搂着自己的拿了起来细细端详。果不其然,已经红了大片,还带着压出来坑坑凹凹的痕迹。其实也只是磨着了而已,连皮都没破,但沈暄却一点也舍不得细皮嫩肉的宝儿受这样的罪,当时面色就沉了不少。
沈瑞卿有些无措的眨了眨眼,小声的唤了一声“哥”。
“以后这些事让下人去干就行了,若是弄破了可怎么办?那边也不必封了,”他将那两只小紧紧握在了,转头喊了一声小厮,“阿福,去帮二少爷把草窝做好,做好之后放在院子里养兔子。”
“是。”小厮点了点头,立马就去收拾先前二少爷用剩下丢在地上的草绳剪子椅子了。他也跟在大少爷身边许久,明白沈暄不喜欢有人碍事,捧着物件就退出了院子。
宝儿却有些不愿意。
毕竟只差一点就能做完了,腮帮子便有些不情愿的鼓了起来。但他也知道大哥是心疼自己,因而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哼哼唧唧的就同他一起进屋了。掌心还是有不少先前草绳上的灰,沈暄带着他仔细的将洗净,又从柜子取出西域传来的香膏,抠挖出一块轻轻的抹在了那双发红的掌心上。
“若是磨的破了,糙了,大哥会心疼的。”他也知道宝儿有些不开心,但浓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还是让沈暄强行将宝儿拉了进来。沈瑞卿乖乖的伸着给他揉,但却扁了扁嘴,小声反驳起来。
“明明大哥的上全是茧子……你以前也不是说过,男人不必像女人那样精贵吗?瑞卿也想用自己的干活。”
他这么说,沈暄倒怔了一下,忽然露出抹笑意来。
“宝儿真是长大了。”他有些欣慰的看着已经成熟不少的沈瑞卿,带着些许慈父心态,但那份身为兄长和未来丈夫的关切却令他依旧舍不得让宝儿像自己那样,因此只是轻笑了一声,“但乖宝儿生下来便是要享福的,不必像大哥这样忙碌。”
可他明明是被丢掉的孩子。
沈瑞卿有些迷糊,但他向来听大哥的话,也没有旁人家孩子逆反长辈的心理,虽觉得有些不太同意,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应允了之后便不吭声了。
沈暄将他搂在了自己的怀里,细细的将那又香又凉的脂膏涂抹开来。
也不过是两只罢了,若是要寻更漂亮的,城里的寻香楼里也大有的是,但他却如何也瞧不腻。男人垂着眸一点一点的按摩着宝儿的掌心,连指间夹缝都不放过。掌心此时早就没了先前的印子,也不再泛摩擦出来的血红了,反而白透粉,好看的紧。沈暄低下头在那指尖上吻了吻,又顺势在宝儿的唇瓣上点了点。
“你只要一辈子舒舒服服的做沈家的二少爷就行了。”他微微的笑了笑,嗓音满是认真。
第三十一章
沈瑞卿被他说得一愣,当对上男人认真的双眸后,又忽然红了脸颊,慢吞吞的将头低了下去。他虽还不太通人事,但也知道这是情话,心口便一阵一阵的泛出暖意来。然而他却又不太同意,用细若蚊蚋般的声音低低的哼哼——
“可是,瑞卿不能一辈子什么事情也不干呀……等不用读书了之后,瑞卿也想帮你做事。”
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沈暄唇角扬起一抹真情实意的笑来,凑过去轻轻的啄了啄他白嫩圆滑的脸颊。明明人情世故什么都不通,但宝儿却总能说出让他心口熨帖的话来。他轻轻的将彼此的鼻尖抵在了一起,含笑看着怀里又软又嫩又乖的幼弟,柔声应允下来。
“是大哥考虑不周了,等宝儿及冠,宝儿就来帮大哥做事,好不好?”
沈瑞卿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他欢喜的“嗯”了一声,主动仰起脑袋要去吻沈暄的唇,却被一根指轻轻的抵住了动作。这还是他头一次被拒绝,傻愣着回不过神来。沈暄却笑意更深,微微垂下了眼帘。本抵着唇瓣的抬起,微微弯成钩,竟是刮了一下宝儿的小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