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气天成(52)
也就短短的一段路罢了,沈瑞卿却被沈暄弄得气喘吁吁,满面通红,下人还以为他发了热病,吓得要去喊大夫过来。沈暄却只是一直微笑,屏退了下人之后便进了书房,说要与二少爷好好研读一下圣贤书。
结果却将那些不得见人的本子给翻了出来,直接就摊在桌上,抱着宝儿弄了起来。沈瑞卿委屈得眼泪汪汪,却又根本挣脱不开,只能被迫坐在他怀里。谁知这吃了醋的男人还不罢休,仗着彼此衣物都在,竟然让下人送了茶水进来!
宝儿坐在他怀里,身子还连在一起,羞臊的哭个不停。丫鬟还以为大少爷和二少爷又生了矛盾,送罢了水之后就赶忙退了出去,生怕被一并给责罚了。
等到大少爷带着二少爷从屋里出来时,天都暗了。
沈瑞卿受了欺负,半句话都不想同男人讲,气鼓鼓的用了晚膳之后就进了房里,还从里头将门给锁了。沈暄也知道今日做的过了头,但想到宝儿含着眼泪在他怀里的模样,却又根本没法停下。天空中只有一轮月亮挂着,他站在门外,也不敲门,反而颇有心情的赏月看花。若是脚站的酸了,便来回走几步,故意出点声让宝儿知道自己还在门口。
里头的人果然坐不住了。
“今晚瑞卿不要同你一起睡,你自己去书房的小榻上睡!快去!不准在门口一直站着,吵得人都睡不着了!”他估计是已经缩在被子里了,声音都闷闷的,“你烦死了!老站那儿干什么?”
沈暄扬了扬唇角,“不同宝儿在一起,大哥睡不着啊。”
“你就唬我吧!难道在外头出商的几个月你都不睡觉的吗?”他此时一点都不好哄,一眼就看破了男人的谎言,“真是最讨厌你了……把瑞卿当傻子似的。”
“这不一样啊……”沈暄低叹了一声,嗓音之中似乎也带上了些许孤寂,“那大哥不吵你了,你睡吧。”
说罢,他当真不走了,而是在地上坐了下来。
沈瑞卿还以为他走了,听闻许久没出声,迷迷糊糊的就抱着被子睡了。但今日没有那热乎又结实的身躯搂着他,也没有胳膊给他枕在脖子下面。酸痛的腰肢无人按揉,自己扭来扭去都难受的紧。他格外痛苦的睡了一会儿,不仅没解乏,还更加疲累了些。一醒来感觉到身旁的冰冷时,都仿佛还在做梦一样。
房里的烛火还亮着,但也只剩最后一点点灯芯罢了。
他有些艰难的从榻上起了身,光着脚就去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噜咕噜喝了两杯之后才清醒一些。屋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好。明知道男人已经去小榻上睡了,但沈瑞卿还是一步步的朝房门走去,将插鞘给拔了下来。
他只是想瞧瞧屋外的月光罢了。
然而门一推,却瞧见了坐在地上的沈暄。
也不知此时到底几时了,沈暄也疲惫的很,单手撑着额头在休息。但这样的姿势实在是睡不稳,只能依靠着墙壁勉强维持个平衡罢了。他许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迷迷蒙蒙的扬起了脑袋。看到宝儿,也一点不恼,还冲他露出个习惯性的笑来。
温柔的简直不像样。
“怎么不睡了?身子还不舒服吗?”嗓音有些沙哑,许是吹了风。
“你……你这傻子!你这大傻子!”沈瑞卿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气的直跺脚,“我不是让你去书房里睡的么?你怎么连寻个地方都不会?大半夜的坐在这里睡觉舒服吗?!你个猪头,还沈家大少爷呢!你实在想进来,再敲敲门我能不放你进来吗?!”
第六十四章
“宝儿……”沈暄愣了愣,撑着胳膊起了身。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的腿脚有些僵硬, 他缓缓的搂住了站在门口的沈瑞卿, 低笑着哄道:“是大哥欺负了宝儿,大哥自然要受责罚的。”
宝儿死死的抿着唇。
眸中的泪水根本蓄不下了, 便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虽然只有一点点月光罢了, 但还是被男人瞧了个清楚。沈暄有些心疼, 搂着他仔细的吻去了那些泪水,当瞥见那光着的一双赤足之后,顿时眉头一皱,将人直接给抱了起来。
“怎么又不穿鞋?就算痛大哥置气也不能光脚走路。要么明日让沈蓉将毯子拿出来给铺上——”他有些心疼的叮嘱着,“你身子本就不好, 万一又着了风寒则么办?”
沈瑞卿吸着鼻子, 紧紧的搂着他。嗓音因为哭泣而沙哑了不少, 又带着些许可怜的味道:“瑞卿就是这样笨,必须要你天天看着才行。你不准走了, 就给我睡在这屋里, 一辈子都不许走。”
“就算我再赶你,你也不许走。”他被轻轻的放在了榻上, 但手还揪着男人的衣摆, 一点都不像先前赶人的时候。沈暄不禁笑了笑, “不走, 哥去将门关上。”
“……嗯。”宝儿又吸了吸鼻子, 闷闷的应了。
他此时也一点不困了,反而清醒的很。但一想到男人就坐在门口守着他, 心口又一阵一阵的发疼。沈暄将房门阖上,又拨了拨那快要燃尽的烛火,才在一旁开始解起衣裳。沈瑞卿就坐在榻上瞧着他,忽然扁了扁嘴,将衣襟上的扣子给解了开来。
男人一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就真那么喜欢……瑞卿哪里能不给你?只是以后别在外头乱来了……回屋就是了。”他羞的耳根子都红透了,脑袋都低了不少,“只要你不乱来,我也不会同你闹脾气的……”
“宝儿?”
“你还不过来!”沈瑞卿难为情的厉害,揪住他的衣角就将人拽上了床,索性主动吻上了他的唇瓣,顺带将两只胳膊挂了上去。沈暄还未曾想到居然会这样,怔了一怔之后便也认真的回吻,温温柔柔的伺候起自己的宝贝来。
他动作温柔,沈瑞卿也就不难受了,反而舒舒服服的,连带着睡觉都十分安稳。不同于前两日的筋疲力尽,第二日起床时,他还舒坦的很,腰不酸背不痛,一早吃了八个小笼汤包。他还记得昨日允诺的事情,用罢早膳之后就去了厨房,认认真真的同厨子讨教起莲花酥的做法来。沈暄也无事,索性就陪着他一起在厨房里忙活。
有厨子在一旁指点着,就算模样不怎么好看,味道也不可能太差。沈瑞卿欢欢喜喜的将自己做成的第一个莲花酥给了大哥,自己则抢了大哥做的那一个偷偷吃了,吃的腮帮子都鼓鼓的,活像一只屯粮的小仓鼠。沈暄再疼他不过,索性回卧房又来了一次,一直到宝儿软乎成一团的时候才将他放开。
过几日祁裴登门造访时,沈暄也心情不错的陪着。
有他在一旁看着,就算祁裴想要说什么,也都憋在口中说不出来了。他约莫也是瞧出了些什么,走时还颇有些失魂落魄,同沈暄说了好些“照顾好宝儿”的话,像是当真放手了一般。宝儿还傻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暄则微笑着同他告了别,又帮着拉了拉宝儿的衣领子。
日子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过了下去。
毕竟是在一起住了十八年的兄弟,如今虽成了婚,但到底也没什么改变,因而并没有生出任何不快,反而过的更加蜜里调油,每夜都甜腻的很。沈瑞卿也在这些事上得了趣,适应了之后都会缠着同大哥要了。沈暄哪里能不给他,因而更是夜夜笙歌。
他从未再想过宝儿有可能会怀孕这件事。
一年过的悄无声息,不知不觉又入了冬,再过上大几个月便能到沈瑞卿及冠的时候了。沈暄也过了而立,府里的下人不再喊“少爷”,转而喊得都是“大老爷”。他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但沈瑞卿却觉得彼此像是突然隔了一辈一样,怎么喊都觉得不适应。但还没等到他去找男人念叨这称呼的事情,宝儿就忽然泛起了困倦,每日都恨不得瘫在榻上。
他刚开始犯困时,沈暄还不疑有他,只以为是自己将人折腾的狠了,由着他赖床去了。但睡足了应当也能精神一阵子才对,沈瑞卿却依旧懒洋洋的,走几步路都不肯。他平日去铺子里,算账都算的可起劲了,小算盘在手里噼里啪啦拨个不停;但如今却总趴在桌子上,吃吃点心就眯起了眼睛。
活像是一头小猪。
沈暄略有些疑惑了起来,但也舍不得不让他歇息,索性就早些回府了。沈瑞卿在路上就同他说不想吃油腻的大肉,想喝桂花蜜熬的甜粥,最好再来些葱油饼。他往常可不是这样素食的宝儿,哪顿不要大块的鱼肉?但今日却连着三餐都不要吃肉,着实太过古怪了些。
用罢了晚膳,又一同洗浴完毕,沈暄抱着人在榻上,仔细的帮他擦着身上的香膏。
天气已经冷的很了,房里都放了炭火炉子,烧的都是最金贵的金丝碳,半点烟都不会起。被窝里还放了个汤婆子,沈暄怕宝儿傻乎乎的给烫着了,又让下人用兔毛在外头做了个小兜。被窝里热乎乎的,沈瑞卿只需把腿伸出去就行。脚上正被擦着香膏,男人的大掌热乎乎的拂过,舒服的很呢。
他抱着怀里的汤婆子就又想睡了。
“宝儿……”沈暄有些无奈,轻轻的将卷起的裤脚放下,又帮他把腿放进了被窝里,“你这些日子是不是睡得太多了?都不同大哥亲了。”
“就不想嘛……”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纳闷,明明之前可喜欢同大哥闹腾了,但这段时间确实一点念头都生不出来。抱着枕头的软手蹭了蹭,他慢吞吞的坐起了身,搂住了身旁的男人,“同你亲亲。”
沈暄顺势吻住了他的唇。
柔软又泛着红泽的软肉轻易的就被他含进了口中,他有些贪恋的吮吸着,一直吮到那软肉肿起后才放开。宝儿许是被他吻的舒服了,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还伸长了脖子继续索求。男人又一次低下了头去,连一旁的香膏都忘记了阖。他吮着那软舌不断搅动,娴熟又老练的挑逗着独属于宝儿的敏感之处。怀里的沈瑞卿开始还回应了几下,结果慢慢的就不动了,张着嘴半点反应也没有。
沈暄皱了皱眉,瞧着这在自己怀里接吻都能睡着的宝贝,半点办法都没有。
他本还想做什么,但此时也不可能再做了,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他放回榻上。香膏又被挖了一块出来,仔仔细细的抹在了沈瑞卿的脸上。沈暄白日也忙的多了,便吹了灯,一同躺下歇了。
但第二日,他却没同宝儿去铺子里,反倒招了个大夫来。
自宝儿大些之后,沈暄就刻意挑了个嘴紧的大夫,又安排了他家人的差事,专门让他给宝儿瞧病。那大夫连带着家人都被沈家老爷拿捏在手里,不该说的自然半点都不会提。沈瑞卿平日常用的药膏便是他亲自给配的。听闻二少爷最近困倦的厉害,又十分挑嘴,老大夫也有些疑惑,便要给他搭一搭脉。
沈瑞卿也纳闷的很,但还是乖乖的把胳膊伸了出去。
沈暄还担心宝儿会有什么毛病,面色都凝重的很,一直站在一旁陪着。老大夫用指搭了搭,忽而皱了皱眉,又换了个位置感受了一下。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男人抿着唇,一双鹰眸死死的盯着那纤细的手腕。
宝儿却是最舒坦的一个,见老大夫一停就把胳膊给收了回来,重新塞进兔毛小兜里热乎着,“哎肯定没什么事的啦……就只是贪睡了一些而已,说不准就是瑞卿太懒了呢?”
“二少爷……”老大夫顿了顿,又瞧了瞧在一旁的沈老爷,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道:“二少爷这脉象……是滑脉。”
沈暄手里的茶杯顿时跌在了地上。
茶水溅了一地,连带着的还有碎开的瓷片。他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眸中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沈瑞卿还不知道滑脉是什么,傻乎乎的歪了歪脑袋,抬手揪了揪大哥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