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恶倒了下去。
他身后的一干惩恶天兵瞬间激动了起来,飞身向楚栖冲了过来。
长剑在他手中挽了个花儿,空中天兵仿佛被绞肉机拦住,银色身躯断成几截,落在了地上。
楚栖握着长剑,继续盯着明澹。
后者缓缓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手,道:“好啊,好啊,楚栖,你杀了司恶之神……这一下,你就是全天界公知的罪……”
楚栖再次举起了剑,他的速度极快,转瞬便于明澹交手上百招,衣角卷过空气的风声,与两剑相撞发出的撞击声连绵不绝。
楚栖又拿出了那股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气势,神君功力尽数传于他,他与明澹交手千招竟丝毫不落下风,直到后方忽然传来一声:“小七?”
师父……
高手过招,最忌走神,只一瞬间,明澹一章便击在了他的胸口,楚栖倒飞出去,落在地上吐了口血,片刻不敢耽误地仰起脸朝四周寻找:“师父?师父?”
“别喊了。”明澹阴沉着脸,那不过是他分神造成的幻觉。
他显然意识到了楚栖的威胁性,眼中杀机暗沉,提剑疾行,道:“但现在,我可以送你去找他。”
“其他未尽之言,就让我们有缘再聊吧。”
他来到楚栖面前,片刻不停地举起了长剑,
楚栖还在张望,慌乱无措:“师父?师父,你在哪儿?”
明澹眸中恨意毫不掩饰,他双手捏紧剑柄,狠狠朝楚栖刺了下去——
烈云圣雷之地忽然卷起了一股无穷的神力,缓缓铺下的云梯因为踏云之人耐心尽失而被抛在脑后,圣雷被那一股赫赫神威卷起,滚滚雷声自上方传出。
天界地动山摇,枯鸿匆匆出门,仰起脸惊惧地望着上方。
就像人会担心天公打雷下雨一般,神界一样担心烈云圣雷的动静,因为那样的雷电一旦滚落神界,将会有无数小神魂飞湮灭。
明澹下意识抬眼,一团张牙舞爪带着刺目电光的圣雷拖着闪电般诡异弯折的尾巴,携带着天威怒意,穿过无极太虚,九重凌霄,冲着下界直直砸来。
天道!
明澹瞳孔收缩,他看到了自己。
既必死,自然要带着楚栖一起。
千思万想不过一瞬,他留神剑尖,刺向楚栖,楚栖却已经在这一息间回神,取出怪器狠狠击在对方的剑尖上,两相制衡数息,圣雷已到。
是直接冲着明澹来的。
他不得不迅速抽身闪避,但还是防不胜防发地被那巨大的威力掀翻出去,条件反射地抓紧胸前心晶,使其护体,等那道雷消失在炸开的天坑里时,终究是哇地呕出了一口血来。
天坑又深又大,方圆数十里皆呈倾斜状内收,明澹握紧心晶,挣扎着起身去望。
天坑中央,安然无恙的楚栖缓缓扬起了脸,四目相对,楚栖也渐渐撑起了身子。
只这一望,明澹便抽身而退。
楚栖抚住胸口,嘴角血液再次汹涌,他浑身一软,又跌坐了回去。
他有些茫然,还有些无措。
师父,真的不在了……吗?
那,是谁救了小七呢?
楚栖打起精神,费劲地从天坑里爬出去,其间好几次滚回去,等到重见天日的时候,浑身已经被黑灰覆盖。
他浑身剧痛地躺在地上,目光接触到漆黑天幕上璀璨的星子。
用力咬了一下嘴唇。
泪水汹涌。
他躺在地上,也许是因为难过,也许是因为委屈,也许是因为身上的伤势好疼好疼。他扁了几下嘴巴,毫不知耻地哭了一阵。
然后抹了抹脸,重重咳嗽了几声,爬起来把师父的衣服抱在怀里,逐渐冷静了下来。
明澹是骗子。
小七才不会信他。
师父说在破世天居,他一定就在。
否则……
他全神贯注地想,为什么明澹重伤,而自己安然无恙?
除了师父在看着自己,他想不出更好的解答了。
他要杀上天界,去找枯鸿,问个清楚明白。
楚栖重新望向天幕,澄澈的眸子里溢出了一抹透不过光的诡谲森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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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烈云圣雷红澄色调交错, 在重重雷火之中,白衣人飞速穿过。
然而上界与下界时间流速不同,上面一刻钟, 就抵得上下方上百日, 他自火中穿过,楚栖的时间也在飞速推进。
他今日大意, 受了不轻的伤。
撑起身体,寻了一个山洞爬进去, 耐下性子开始疗伤。
但师父的面孔不断地在心中浮现,楚栖根本无法凝聚精力。他想到了在师父为自己助修之时,曾经有一股力量试图与自己抗衡,他没有想过,那是师父在准备强行中断助修。
师父是被他杀死的。
师父是被他,强行抽干了所有的修为。
修为散尽, 就是死了。
回破世天居,就是死了。
他心潮不稳, 无穷黑气狂收狂放, 洞中时而阴鸷黑暗密不透风,时而阳光照耀一片祥和,直到黑气忽然自身前朝四周炸开。
楚栖的心绪瞬间安稳了下来。
他想通了。
如果师父死了, 他就去杀了明澹,登上烈云圣雷,捅破那里的天,将无数雷火引下, 让三界跟着陪葬。然后杀了天道,将万事万物揉成一团,再挨个重塑。
楚栖疗好了伤, 再开眼时,已经不知今夕何夕。黑气尽数内敛,他眼珠漆黑,整个人都变得湿漉漉的,灵魂像是浸满了水。
他徐徐行出山洞,赤脚踩在枯黑的土地上,抬眼去看,只见周围树木凋零,花草枯死,一片萧条景象。
是被他体内藏着的巨大怨气怨念所形成的黑气腐蚀过了。
他扯了一下衣服,发觉原本合身的衣摆已经盖不住脚踝,他长高了。
这一次修心之行长路漫漫,静坐不知年月,也许,世间已经过去了几年。
他没有再回神殿,而是前去了魔域。
所过之处,如烈火蔓延,土地焦黄,草木枯死,野兔来不及逃窜,就直接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楚栖眸子淡淡。
他连师父都能杀,其余的蝼蚁,又算得上什么呢。
自上往下来看,怨气正在以楚栖为圆心,飞速地在人间蔓延,有怨气之人皆被感染,如发病的屠夫一般阴森森地向身边人举起了屠刀。
政客们撕下了虚伪的假面,贪婪之色尽显,奴隶们将常年欺压之下的隐忍抛弃,被主人凌虐的丫鬟抓起了剪刀,被主子责打的小厮捡起了石头,最底层的贫工举起了火把……
人间飞速失去秩序,变成一团乱麻。
这才是人生。
怨气所过之处,炼狱般的长场景皆被楚栖的灵识捕捉到。
为什么要忍。
他对握紧剪刀的丫鬟说:杀了他。
他对捡起石头的小厮说:把他的头砸烂。
他对常年处于压迫之中的底层贫工说:把一切都烧毁吧。
复仇啊。
杀戮啊。
死就死了。
犹如魔鬼在世,他漆黑的眸子无声地张大,带着浓郁的恶意,低低地蛊惑: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这样活着,还能算活着么?
怨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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