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17)

　　章明朝她们摇摇头

　　说︰“不用了，你们快吃

　　吧。”然后转身往校门口走。

　　黄恒跑过来拥着他的肩，吹了声口哨:“昨天去哪儿玩儿了？我们一回神你就跑了，那么急。”

　　“没去哪儿。”

　　“和谁？”

　　“你不认识。”

　　“你说了我不就认识了？”

　　“我不想说。”

　　被黄恒烦了大半个上午，终于到短跑比赛了。

　　章明手长腿长，平时也没少运动，轻轻松松就进了决赛，运动会和美食节期间学校是开放的，隔壁学校的学生和附近的居民们

　　都会特地跑过来玩。职校

　　一直在追章明的几个女生也来了，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站在旗台边给章明加油。他今天一身黑，黑色的薄外套，黑色的收脚运动裤

　　显得腿长且细，皮肤也比

　　同龄男生白一些，五官轮廓深且干净，站在人堆里也很惹眼。

　　短跑决赛在下午一点四十，等待决赛的时间里没什么事儿做，他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来和他说话聊天的人来了又走，有男生

　　也有女生，职校的漂亮女

　　孩子们只站在远处叽叽喳喳地彼此怂恿，要不要过来和他搭话。

　　章明头往后仰，闭着眼睛，阳光透过眼皮，一个红彤彤的世界。

　　手机响了，睁眼看了来电显示一眼立马站起来按下接听键。

　　比电话那边的人还要着急，抢先说︰“吃饭了？饿不饿？我刚想起你卧室的窗好像有点坏了，等我晚上过来修，你先不要动它

　　，免得夹着手。”

　　“嗯，你吃午饭了吗？饿不饿？”

　　“不太饿，随便吃了碗粉，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做给你吃。”

　　“别，别，吃晚饭会弄到很晚，你还要回家陪妈妈。”

　　“我这几天运动会，随时都能逃掉的，陪你吃晚饭我才回家。”

　　“运动会？”

　　“嗯。”

　　“章明，我……”

　　“章明！红牛喝不喝？”闻青刚想开口，突然听得手机那端女孩子的声音。

　　“你喝吧，谢谢。”章明淡淡地拒绝了。

　　“章明！快来，广播说要检录入场了！”

　　有男生在远处大声喊他。

　　通话被打扰，章明微微沉了沉脸，朝远处的男生点点头，然后背过身走进树丛深处。“我一会儿再打给你，记得别动窗子。”

　　“嗯，嗯。”闻青握着手机点了点头，想着章明也看不见，又摇了摇头。

　　挂掉电话，呆坐着想了一会儿，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披上一件薄毛衣就往外面跑。

　　短跑比赛拿了第一，加油区尖叫声震天，章明撩起衣服下摆擦擦汗，挂了电话一直在想闻青卧室那扇窗具体是坏了哪里，需要几颗螺丝钉和配件。发令枪响起，跑起来的时候一直在想待会儿结束了得买点儿什么菜，还没有排列完闻青爱吃的，比赛就结束了。

　　看台那边堆满了人，他不经意地朝那边瞥了一眼，然后顿了一顿，转头皱着眉往看台那排香樟看去。刚才晃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孤零零站在香樟树下，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章明拔腿就往上跑。

　　其他人的视线正好奇地追随着章明，闻青害怕地往教学楼躲，章明追了他一路，终于在无人的楼梯拐角抓住了他的手。

　　闻青怀里还抱着两瓶水。

　　章明抽出一瓶扭开盖子就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然后喘着气捏了捏他的脸:“你跑什么？”

　　“我…我不知道。”闻青羞得鼻尖儿都红了，他一路飞奔过来，刚好赶上比赛开始，看台的女生们被章明帅得连连喝彩，他躲在树荫下看操场上的章明，心里又酸又痒，正打算装作没来过一样回去，就被章明逮了个正着。

　　灌木丛的花开了，粉白的小花，刚才你追我赶的时候，闻青的白毛衣上粘上了花瓣。章明贴近他，耐心地一点一点帮他摘揖“腿不疼了？跑那么快……”章明弯腰伸手捏了捏他的膝盖。

　　“还有点。”

　　“走，带你去我教室休息会儿。”

　　“别，你同学们都还在呢。”

　　“那换上我的校服？“

　　借用了无人的生物实验室，闻青躲躲闪闪地被章明拉了出来，章明个子高却单薄，最大号的校服穿上还有些空荡，比他矮一头的闻青穿上他的校服，裤管空空荡荡，就跟没腿一样。袖子也是空荡荡的，完全撑不起来，本来就瘦，穿上空荡荡的校服更显得瘦，薄得跟一张纸一样。

　　苍白的手指藏在袖子里，莫名看得人心痒痒，章明抓起他手腕，咬了咬他的手指，直勾勾地看着他说︰“好看。”

　　只有一个下午，他们也算做了一回“同学”。

　　来到章明的教室，四下无人，闻青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在教室里绕了一圈又一圈，一会儿拿着尺子比一比，一会儿翻一下粉笔盒，然后坐到章明座位上翻他的英语书。

　　“从你的视角看学校，原来是这个样子。”闻青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前面的黑板和窗外的景色，一直以来幻想的景色原来是这个样子，原来章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念书学习的。

　　“是吧，看起来就很无聊。”

　　“不无聊，这儿真好，章明，我喜欢这里。”说完这话，他又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轻轻翻弄章明的教科书和作业本。校园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小世界，充满了新鲜感，光是牵着手从走廊躲进教室对于他都是一场冒险。

　　章明转过头重新审视周围的环境，他似乎也不太讨厌了。

　　下午两点，阳光热烈，风却比早晨更大。吹得教室米黄色的窗帘飘起来，甩到闻青身后，又落下来把他们罩住，闻青和章明就坐在一片光里，太阳把彼此都照得更加透明，章明突然就红了脸。

　　他握住闻青正翻动数学书的手，倾身吻了吻闻青的嘴角。

　　闻青浅笑着，装作若无其事般继续翻动书页，两只耳朵却悄悄红了。

　　章明带他逛了逛校园，同学们都挤在看台看下午的比赛，偶尔两三人走到教学楼来偷懒，闻青小步小步地跟在章明后面，好奇地望来望去。

　　“这里真好。”

　　“明天、后天、大后天都能来，你来不来？”

　　“不了，你很忙，我今天来过就行了。”

　　“今天怎么想到过来？”

　　“我在电话里听见你比赛要开始了，想来给你加油。”

　　“那我明天也有比赛，怎么不来给我加油？”

　　“我不来…也有人帮你加油啊…”

　　“我只想要你给我加油。”

　　“呜，好害羞，你别说了…”

　　“那你来不来给我加油嘛？”

　　“我来，我来。”闻青被这段话绕得直接捂住了脸，他们停在台阶上，章明站在下面几级台阶，抬头拉着他冰凉的手。上楼的脚步声近了，闻青挣开章明拉着他的手，下一秒章明却又拉回他的手，宽大的外套把两人的头和脸罩住，章明抬头亲他。

　　说话声在楼梯口戛然而止，女生们小声惊呼着迅速逃到楼下，慌乱的脚步声散了一片，盖过了彼此的心跳声。过了一会儿，章明从外套下面探出头，把闻青的头和脸整个罩住，就这样拉着他一路拐进了无人的杂物间。

　　滚烫的手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胡乱揉了两下屁股，肉乎乎的屁股被女士内裤勒出两道痕迹，章明狠喝了一口闻青的唇，低声说︰“操，穿着女式内裤就跑出来了？”

　　“我不知道…”闻青难堪地把头埋进章明颈窝里。

　　“你不知道？”章明把手伸进松紧裤腰的校服裤里，揉弄着两团屁股，又扯起内裤边弹了一下︰“我替你摸一摸，现在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知道了…”

 

 

第十七章 多云 体感温度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