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台词:不是我太好,是你见得太少。如你这般优秀,不缺花花草草。
他说完却看洛沉扬顿了顿,后者忽地抬眼看来,“若我觉得师弟便是我的金玉良缘呢?”
兼竹,“……”
被放置一旁的怀妄没忍住开口,“错觉。”
兼竹回头看了他一眼。
怀妄又垂下睫毛立在旁边,闭上了嘴。
乖顺中透着委屈的姿态让一众弟子看得又是虎躯一震——夭寿了,这还是他们心中清冷无情的怀妄仙尊?
在几十道恍惚游离的视线下,兼竹深觉这番场面已无继续下去的必要,“我对师兄无意,也不愿耽误师兄。若师兄想开了,我依旧以同门之情待你。”
他说完越过洛沉扬抬步离开。
前方围了一圈的同门见兼竹步步走来,愣了一下又“哗啦”散开,赶紧给人让出一条道——这、这可是能降服仙尊的人!
动作之间太过仓促,有两人甚至不小心绊住,身影摇晃踩了同伴一脚。
兼竹一如往常地失笑叮嘱,“师兄当心。”说完径自飞身回了苍山。
·
待他的背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群峰之后,人群似蓦地一松,又纷纷看向还伫立在原地的怀妄和洛沉扬二人。
首席大师兄表白被拒,原本会是个引人热议的话题——但在那道清冷的身影出现时,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
怀妄被一众震撼惊疑的视线包围着,却全然没放在心上。
他内心远比外表流露出的更为焦灼。
在知道洛沉扬表白时,他便害怕兼竹一气之下答应了前者;此刻他又被留在了原地,想要宣告主权的欲望几乎快冲破理性的桎梏,却在临界点被自己堪堪压了下来。
指甲陷入掌心,靠着细微的刺痛警示着神经。
深吸一口气,怀妄正要飞身离开,人群中忽然冒出个脑袋。
许师姐探头探头地伸出了一只试探的小脚脚,揣测着怀妄的面色迟疑开口,“仙、仙尊……就是师弟要找的那个人?”
怀妄停下来,大概是想到许师姐给过花卉,并未无视她的询问,“是。”
嘶……!一排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虽然从先前的对话中推出的信息足以证实猜测,但听到怀妄亲口承认还是难逃二次震荡:
和兼竹结为道侣的人、把他始乱终弃的人、让他千里追寻的人,竟是他们的仙尊!
许师姐心口砰砰直跳,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她早早就想看众人被这二人关系冲击得神魂俱震的模样,但没想到二人还有另一层关系——神魂俱震的竟是她自己!
许师姐大着胆子,“那,仙尊真的对师弟始乱终弃?”
话落,周围骤然一静。
身侧的童师姐差点伸手去掐她好姐妹的脖子:快住口啊啊啊啊……!你不想活了吗!
出乎众人意料的,怀妄薄唇抿紧。
一缕银发自他肩头滑落下来,他默然几息,随即开口,“纵登临仙途,今生我心中唯有兼竹一人。”
说完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白光一闪飞逝去向苍山。
…
没了两个主角的前山小路上,聚在一起的几十名弟子并未就此散去。
许师姐自听到怀妄那句表白后就揪着自己衣襟深呼吸——去他娘的始乱终弃!
这已经不重要了,仙尊当众承认他对小师弟的感情了!
比起她的狂喜乱舞,离得不远处常师兄自浑浑噩噩清醒过来。他正按着被刺激到的小心脏吐纳吞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动作一顿。
接着“刷”地转头看向一旁的何师兄,“何——”
声音戛然而止。常师兄张开的嘴久久未合上,错愕地看着何师兄眼中流下的两行清泪。
半晌他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了?”
何师兄双眼失去了焦距,讷讷地望向夕阳沉落的方向。一丝暗金色的光线落在他眼底,让那泪光似闪烁不定。
充满了自我怀疑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我在想……我这些日子……到底,都是在和谁较劲?”
常师兄,“……”
·
兼竹径自回了苍山后并没有去往小木屋,而是留在席鹤台上挽起袖子,浇灌着花圃里的灵植。
他现在心情十分轻松。
一个是终于同洛沉扬摊开说清楚了;另一个则是在怀妄忍不住当众仰卧起坐时,他确定了一些事情。
细白的手腕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一截,随着他浇水的动作悠闲地转动。
怀妄追身而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眼前的一幕逐渐和蒹山的过往重叠,他心头雷动如鼓,又隐隐被一只手拽紧了神经。
顿了顿,他还是抬步向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去。
兼竹浇水的动作停下,将木勺随手搁在一旁,转头看向停在自己跟前一言不发的怀妄。
“前夫有何指教?”
那浅色的薄唇动了动,怀妄胸口起伏了几下,最后吐出两个字,“没有。”
“没有就算了。”兼竹说完又转回去。黑羊正好拱到了他的脚下,抬起脑袋蹭了蹭兼竹的腿。兼竹弯腰将它抱起来,搓了搓黑羊浑身细软的毛发抬步就要离开。
一只手将他拦下,“去哪儿?”
“回屋。”
“带着它做什么?”兼竹本来只是抱着羊随便搓搓,没想别的。但在对上怀妄紧张的目光时忽然又笑了,“你觉得呢?”
那道身影干脆一横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走。
怀妄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定然是幼稚又任性。可一向控制得当的情绪在面对兼竹时,就如散沙溃散,再不受他控制。
他有点慌:兼竹抱着黑羊回屋做什么,是又想进入幻境里?在幻境里重温他们的过往,和幻境里的“自己”甜甜蜜蜜。
是不是有了幻境,现实中的自己也就可有可无了?就算真的分手也没关系。
怀妄发出干巴巴的声音,“幻境都是假的。”
兼竹抱着黑羊深以为然,“流水的幻境,铁打的前夫。”
怀妄,“……”
两人在花圃前相对僵持了会儿,兼竹忽然将黑羊往怀妄胳膊往里一放。怀妄下意识伸手接过来,黑羊离了原来的主人还有点惊慌,四只蹄子一蹬一蹬的。
怀妄抱羊的动作稍显凌乱,目光却依旧落在兼竹身上,好似疑惑他此举的意义。
兼竹说,“抱好。”
他说完转身朝崖边走去。怀妄抱着扑腾的黑羊跟上去,“你要去哪儿?”
“离家出走。”
身后的脚步一停。接着加大步伐迈上来越过了自己,转身站到面前,“别闹。”
兼竹眯着眼看向怀妄,仿佛在说“到底是谁在闹”。怀妄话头一哽,又放软了声音,“别去,外面不安全。”
唇角微微挑起,“不安全?”
不等怀妄接着说下去,兼竹便飞身而起。他转头止住想要跟上来的怀妄,“不准跟来。”
怀妄停下。
兼竹又对上他蠢蠢欲动的灵力,“神识也不准跟来。”
怀妄,“……”
“否则我就不是生气这么简单了。”兼竹说完微微一笑,“桀桀桀桀桀。”
怀妄,“………”
一道流光飞速逝去,兼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席鹤台上只剩怀妄独自站着,崖风卷起他身后的长发和轻盈的外袍。
上一篇:猫在末世废土种点田
下一篇:被迫营业的算命先生日常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