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殷晚走进樊渊,山崖上放了一张长榻,束台就躺在长榻上,远远望去,像一团火。
殷晚走过去,把食盒放在小桌上,自己在长榻边坐下。束台睡的头发凌乱,红衣服里露出来雪白的手腕。
殷晚推了推他,道:“你要的糖葫芦我带来了,还带了一些别的糕点。”
一盘冰糖葫芦红艳艳的,铺着一层透亮的糖浆,还加了果仁和酥糖,看着便叫人垂涎欲滴。
束台很快从榻上爬起来,拿起糖葫芦,一口咬下一个。
殷晚顺手替他理了理长发,问道:“好吃吗?”
束台不住点头:“怪不得天道偏爱凡人,你们凡人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殷晚失笑:“得你一句夸奖,真是不容易。”
殷晚身形放松,倚在榻边,束台兀自吃得高兴,每一样点心都尝过来一遍。
“我父皇任命我掌管刑部,但是刑部尚书不大喜欢我,上任第一天,就给了我一桩很离奇的杀人案。”
束台抽空从点心里看了他一眼:“说来听听?”
殷晚道:“一家四口,母女失踪,父子身亡,还都是被溺死的。外间有守夜的人,没有中迷药,但是没听见一点动静。对了,后院还有一具死了半年的女尸。”
殷晚皱着眉,很头疼的样子,束台擦了擦手:“想知道谁杀了他们,找来问一问就是了。”
殷晚眼睛一亮:“怎么问?”
束台依靠在迎枕上,翘着腿,脚踝上挂着的链子发出细碎的响动。
“刚死的人还没来得及投胎,魂魄都由陆判经手。你找一个有陆判像的庙宇,我给你一件信物,便能将他召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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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韩三宝进来换茶,看见殷晚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日光下折射出来五彩的光,精致无比奇异非常。他在宫中见过那么多宝贝,没一件比得上这个的。
“这是什么东西?好漂亮。”
殷晚轻轻拂过这片翎羽,问道:“白帝一脉是不是都是凤凰?”
韩三宝不明所以,道:“确有这样的传说,白帝所在的部族,以凤凰为尊。”
殷晚忽然笑了,从枕头下面抽出来个素白帕子,将翎羽包好,放在自己身上。
太阳高悬在天上,殷晚来的比昨日早,还没进石府,便闻见一股冲天的腥臭味。
“才过去一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味道?”韩三宝惊讶。
殷晚走进去,二道门前遇见了李桥:“殿下别进去了,味道太重。”
殷晚点头,两人一道往花厅去。
韩三宝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缠枝牡丹翠叶香炉,加了点百合宫香,香烟袅袅,驱散了这股子腥臭。
殷晚端着茶,道:“如何了?”
李桥道:“那名女尸是蒋夫人姐姐的女儿,名叫月怡,七年前月怡的父母亡故,蒋夫人将她接到身边,跟自己女儿一块养着。半年前月怡忽然消失,石大人说她嫁人去了。”
殷晚点点头:“还有吗?”
“石大人的儿子石升荣是原配所生,元夫人死后,石大人娶了蒋氏,之后生了女儿,多年来从来没有纳过妾。”
“不纳妾,”殷晚百无聊赖,“那就是有外室了?”
李桥看了殷晚一眼,道:“殿下聪慧,石大人说是不纳妾,但其实府外养有外室,他本人还是青楼楚馆的常客。”
“蒋氏母女找到了吗?”
李桥摇摇头。
殷晚道:“去她们房间看看。”
蒋氏母女共住一个小院,院子虽然不小,但是室内很朴素,一件华贵的摆设也没有。殷晚指尖点在桌子上,已经有了一层淡淡的灰,看得出来有些日子没人来过了。
他脚步忽然顿住,指着供桌道:“这是什么?”
李桥看去,道:“这是河伯像,蒋氏祖籍在南方,那些地方信奉这个。石小姐的房间里也有一尊这样的河伯像。”
殷晚停下,细细打量这河伯像。李桥忽然问道:“殿下相信这些神怪之事吗?”
殷晚看着他,微微有些惊讶。这两天,都是殷晚问什么李桥才说什么,还从没见他主动挑起话题。
“若是劝人向善,信一信也无妨。”殷晚随口道。
李桥不再说话了,东边有人过来回话:“回殿下,在石小姐房间,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张大红撒金的婚书,殷晚打开来看,女方写着月怡和她的生辰八字,男方赫然写着河伯。
“这,河伯成亲?”韩三宝满脸讶然。
殷晚将婚书递给李桥,李桥默不作声的看完,忽然道:“早年间有一则传说,小姐带着丫鬟去上香,丫鬟在河伯像面前戏说了一句将小姐与河伯配亲的玩笑话,晚间小姐的父母便接到了河伯的托梦。小姐的母亲不舍女儿,将小姐的堂姐充做新娘,送与河伯。”
本就不同寻常的案件经李桥这个传说的渲染越发显得诡异,青天白日下都要吓出一身冷汗。
“这是不是月怡代替石小姐成为河伯新娘的意思?”韩三宝搓了搓胳膊,“月怡小姐回来复仇了?”
李桥放下婚书:“这只是一个传说。”
殷晚手指轻瞧扇面,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桥。李桥对上他的眼睛,有些疑惑:“怎么了?”
殷晚收回目光:“没什么。这样的事瞒是瞒不住的,下人里肯定有知道的人,仔细问问跟在石大人父子身边的人。”
他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李大人知不知道,附近什么地方有陆判像?”
李桥愣了愣,道:“南城外有一座废弃的庙,里头供着十殿阎罗,陆判应该也在里面。”
殷晚点了点头,离开了。
这庙说是废弃的,但是里面东西一应俱全,干干净净的也不见灰尘。十殿阎罗青面獠牙凶神恶煞,殷晚一一看过去,从袖中拿出翎羽,翎羽忽然大放光芒,满殿都是金光。
殷晚抬手遮了遮,放下手臂便看见满殿里的大小阎罗都屈尊匍匐。
“拜见上神。”
束台果然是个地位超然的神。面对这场面,殷晚也不怵,他扫过众人,道:“陆判何在?”
边上一人上前一步:“陆判在。”
殷晚问道:“昨日京都城南死了一对父子,名叫石平和石升荣,我要见他们。”
陆判拱手,片刻后,道:“此二人的魂魄未归地府。”
“去了哪?”
陆判掐指演算了许久也没有结果。
殷晚又问:“石平的夫人蒋氏和其女石采蘋呢?”
陆判道:“此二人阳寿未尽。”
殷晚垂着眸子沉吟片刻:“孤女月怡呢?”
陆判额角的汗都要下来了,“此女命格有异,陆判无能为力。”
殷晚只得做罢,看向陆判道:“有劳。”
陆判退回去,殷晚拱手行礼,转身离开了。
他走之后,十方阎罗仍没有消失,待他离开之后,纷纷议论起来,“这气息,莫不是那位上神?”
“那位上神不是被·····怎么还会在凡间现身?”
“若是逃出来了呢,上神一向得那位大人宠爱,若是····出来了也不一定。”
“上神现世,免不了要惊动天庭,不知道天庭该作何应对。”
十殿阎罗为首的那个抬头看了看青天,道:“怕是又要乱了。”
殷晚回到樊渊,将束台的翎羽交还给他,束台抬手收起翎羽,问道:“怎么样?”
他歪在软枕上,没骨头似的,整理衣服时带起锁链响叮当,一幅等着听故事的样子。
“陆判说,姓石的父子两个的魂魄没有到地府,像是被人拘走了。”
“要这么说,这事就确定不是人干的了。保不齐就是你说的那个河伯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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