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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族和东山寄来了很多东西和信件,桑遥先看桑族的,再看东山蛟族。
东山蛟族寄来一些东山特有的东西,以及椒图特意整理出来的协助桑族发展的计划书,写得一目了然、简单易懂,可见费了不少心思。
椒图最善于处理宗族事务,他的建议和计划帮了很大的忙,几乎是带着桑遥学会如何管理一个宗族。
父母早亡,宗族族老不怀好意,饶是桑遥再天资聪颖他也无法真正管理好一个宗族。
现如今有椒图在,桑遥便觉得茅塞顿开,往下翻,则是椒图写的家信。
椒图文笔好,辞藻擅华丽、也擅朴实动人,言简意赅而字字珠玉。
北涯悄悄从他身后走来,眯着眼睛看蛟族的来信,正好见到最后一句话‘等你回来,我再教你’。
手把手,教你。
想到这个画面,北涯在心里冷哼,然后从后环抱住桑遥,顺手抽走他手里那叠信件瞥了眼,放到桌上时眼疾手快的抽掉唯一的家信。
“遥遥,我带你去看雪山极光。”
北涯背着桑遥,将那封家信揉成团,扔了。
桑遥不耐北涯过于缠人的动作,心知不应的话,他会更缠人。
于是只能答应去看那什么雪山极光。
雪夜。
越过最高的雪山之巅,苍穹如盖,漆黑无星月。寒风夹着雪花呼呼刮来,冷得刺骨。
桑遥全身包裹严实还是觉得有点冷,那厢北涯将背上的皮革袋松开,里面竟装下了许多东西。
他好奇的站在旁边看着北涯从皮革袋里翻找出一个皮革,然后铺开、用竹子撑开,形成一个圆包。然后北涯又在里面铺上温暖的皮裘,坐在里面拍着皮裘说:“遥遥,快进来。”
桑遥走了进去,坐下来,发现里面很暖和。
北涯从后面圈住桑遥,拿出一个皮革水袋,自己先喝了一口,又递到桑遥嘴边:“喝一口暖身子。”
桑遥闻到很香浓的酒味,当即喝了两口,烈得喉咙发烫,不过一会全身便热起来。
他再喝了两口,整个人便有些醉醺醺的。
“这什么酒?”
“北地的雪兰鼍,用雪兰喂养长大的鼍血酿造。烈酒。”北涯大口大口的灌着烈酒,身上仅着单薄的袍子。“你喝几口就行了。”
桑遥瞪着眼:“我酒量好。”
“乖。”北涯推开他的手,自己又灌了两口,然后捏着他的下巴移动向前:“看,极光。”
桑遥向前看。
美丽柔和的光芒铺天盖地的落下来,破开了黑暗,刹那间照亮天地,似神迹降临。
桑遥久久无语。
“好美。”
北涯轻笑了声,喝了口酒,渡给桑遥。
雪山之巅,寒风凄雪,天地极光,而小小的皮革袋里,北涯和桑遥唇舌交缠。
..
时间过得飞快,若不是骷髅海的人马突然之间大规模出现在不夜城,桑遥也意识不到他在北地竟已待满两个月。
如今,顶着北地难得出一次的太阳,骷髅海一行人正在前院站着,等着接回他们骷髅海的主君。
难为这群喜阴又自闭的骷髅出现在人满为患的不夜城,还是在白天、太阳底下,从城门口主干道大摇大摆的进来。
现下,他们正沉默的伫立在北涯的府宅里等待。
内府前厅。
桑遥过来时正见北涯和亡燭相对而坐的一幕。
北涯面无表情,单手撑着脸颊看似百无聊赖,实则眼眸微眯应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这模样有点像桑遥初见时的北涯,傲慢凶狠不近人情。
亡燭罩着黑色的外袍,宽大的帽子笼住了脸,只伸出一只白得毫无血色的手。
那手似玉雕琢而成,却因毫无血色而显得有点诡异。
此时,那只手正灵活的摆弄一个袖珍骷髅,拆开、安装,不断重复,而且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当桑遥踏入前厅,各自做着事的两人当即抬头齐齐看过来。
北涯伸出手:“乖乖,过来我这儿。”
亡燭摘下帽子,露出异常阴柔美丽的面孔。他看向桑遥,轻声唤:“桑遥。”
一个伸着手等他过去,一个虽无太多话,目光却死死盯着他,寸土不让似的,无声无息的较量以及在桑遥面前争夺注意。
他们因为这份较量而造成无形的压力,压迫着桑遥前进的脚步。
北涯扬起笑,那笑不太好看。
他说:“乖乖,为夫这里有空位,有你喜欢的糕点和茶水,过来我这里坐着。”
亡燭没说话,只是手里的袖珍骷髅收了起来,而地面在此时拱起,一只小腿高的小骷髅爬了出来。
那只小骷髅有模有样的作揖:“主君好!主君,族长来接您和小族长回骷髅海。”它跑过来,捧起一朵杜鹃花:“送给您。阿蜀在骷髅海的早晨摘下来的。”
桑遥眨了眨眼,接过那朵送到面前来的杜鹃花。
不知如何保存的,这杜鹃花的花瓣上还沾着露珠,新鲜得像是刚从枝头采下来。
“谢谢。”
桑遥道谢。
于是小骷髅顺势扯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又高高兴兴的把他牵到亡燭身边的座位,然后跳上桌跪坐下来。捧着脸颊幸福的看着他们两人并挪了挪屁股,一不小心就挡住了北涯的脸。
北涯:“……”
他差点就暴怒的碾碎这堆破骨头!
北涯皮笑肉不笑:“你来得真早。”
亡燭不咸不淡:“刚刚好。”
两个月时间刚刚好,不早不晚,连北涯想再找点借口拖一拖都没办法。
北涯很憋屈,但是没办法。
雄性共享同一个妻子就必须要有遵守规则的觉悟,如果妄想独占,他就会被其他雄性联合起来驱逐。
北涯:“现在走?今天出了太阳,但过两天就会有暴风雪。遥遥扛不住,还是再住几天等风雪过了再说。”
亡燭和小骷髅齐齐看向北涯,面无表情,目光冰冷。
北涯不为所动:“我没必要拿这事破坏规矩。”他看向桑遥,忍不住解释:“遥遥月份大了,现在六个月,差不多是危险期。一旦出现暴风雪,连人带车马都会被卷进去。”
暴风雪确实很可怕,不亚于海上风暴。
亡燭:“日行千里。”他看向桑遥:“骷髅海来回都用日行千里,你不必担心。”
桑遥一惊,他刚才进来时就看到外面站了一圈的骷髅海精锐,要是全都用名为‘日行千里’的机械,岂不要烧掉许多金石?
大宗族,真有钱。
北涯此时极度不爽,他最后一个留着桑遥的借口也没了。
于是再次认真思考暗杀的决定。
当然最好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一个大宗族的族长要是能随随便便就被暗杀,那就没什么人会敬畏大宗族了。
“我跟遥遥说会话。”
北涯妥协了。
亡燭一动不动。
“啧。”北涯:“我们夫妻之间说点悄悄话难不成你还旁听?”
亡燭只问桑遥:“你想听他说话吗?”
桑遥注视着亡燭,又看了眼莫名烦躁不悦的北涯,想了想还是说:“我先跟他说会话。”
亡燭:“好。我先出去,有事叫我。”
桑遥讶异于亡燭的好说话,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全被北涯占据。
北涯捧着他的脸然后凑过来咬他的鼻尖并抱怨:“乖乖,我现在心疼死了。”
桑遥拍拍北涯的肩膀以示安慰:“我还会回来。”
“四个月后了。”北涯将桑遥揽入怀里,垂下眼眸说:“要是只有我一个就好了。”
语气有些低落,实在不符合向来骄傲的北涯。
桑遥不知为何,心里忽然觉得不是滋味。
雄性占有欲一向很强烈,可以说与他人分享伴侣已经耗尽了他们这辈子所有的宽容。然而并非只有雄性感到痛苦,雌子也不是谁都能接受。
桑遥其实想那么说,但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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