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来说吧。”郑玄海清了清嗓子,“你们知道为虎作伥这个词吧?”
众人点头,这个成语并不生僻。
郑玄海神色凝重,缓缓开口。
“ 《传奇·马拯》上说,二子并闻其说,遂诘猎者,曰:‘此是伥鬼,被虎所食之人也,为虎前呵道耳。’”
“伥鬼有三个特性——”
“一、被老虎吃掉。”
“二、变为老虎仆役。”
“三、给老虎通风报信,成为老虎的鼻子耳朵,诱惑他人死于老虎口下。”
“所谓为虎作伥,就是指的这个传说。”
殷长夏:“意思是博物馆里有个厉害的大家伙,而藏在我们身边的伥鬼是被它杀死的,还很有可能是上一批次的玩家,现在反倒要推我们入地狱。”
殷长夏越想越刺激,深渊博物馆,不愧深渊之名。
众人:“……”
上一批次的玩家成了伥鬼?
沉默无声蔓延,一重又一重的向他们压来,像是永无止境。
魏良拧紧了眉头,差一点觉得自己的狂躁症又犯了。
刚才魏良看到殷长夏右手变成森森白骨时,不是没有猜测过殷长夏拥有载物。但D级玩家以上,经验远比底层玩家更丰富。
他自然能看出来,载物会是什么样子。
那只鬼骨比起载物而言,更像是驱使的邪物。
魏良曾在现实世界听过,世间还保留了道师,自然也保留了老时候的一些特殊手段。
殷长夏能驱使低级邪物,也不算太稀奇。
更别提,他还有一个特殊道具,就算是低级载物也不需要担心。
至于高级载物……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极其稀少罕见!
魏良并不担心这个,专注力则在游戏的压迫和新人们的态度上面。
他明明按着以前的做法,用恐惧和暴力压迫着新人,为什么不一样了?
魏良眼球发红,狂气值在博物馆内提升极快,一时间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猛地踢了一脚旁边的花瓶。
巨大的响声,让在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那花瓶足有一个人那么高,大约一米七几。
瓷片破掉之后,便露出一具尸体。他的身上鲜血淋漓,没有一点儿皮肤附着在上面,眼瞳向外暴凸,犹如金鱼那样,带着恐惧和怨恨,看样子是死不瞑目。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节。
唐启泽:“你们看他脚踝的烧伤!”
众人:“奇怪……怎么有点像……”
他们将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脚边,那具尸体脚踝的烧伤,正好是计时器的宽度。
恐惧立马扑面而来,刺激着每一个人的感官。
玩家当中,不断有人发出抽气声。
殷长夏:“他被剥了皮?”
剥皮二字一出,让众人更加惊悚,捂着嘴害怕自己吐出来。
胃液里翻涌着酸水,里面混杂着一系列的负面情绪,快要随着这呕吐感反涌出来,继而灼伤食管。
殷长夏断定:“看来就是上一批次的玩家。”
结合刚才的伥鬼,就是有人穿了玩家的皮,隐藏在他们里面了。
“呕……”王昆的喉咙深处发出可怜巴巴的声音,绝望再度席卷大脑。
刚才魏良踹到了尸体,白色的卵飞散了出来,落到魏良的鼻孔处,顺着呼吸的动作,很快就在脑子里扎根。
然而这一幕谁也没能看到,那些白色的卵太小了。
魏良只觉得那一霎那,内心的负面情绪瞬间扩大。
魏良强忍的狂躁,在此刻终于无法忍住,急需发泄出来。
[狂气值41%,42%,43%……]
唐启泽在唐书桐那里了解到了狂气,大部分玩家都无法自主控制,会被外力影响。
使用狂气就意味着在刀尖上跳舞!
在看到魏良眼瞳染上了血色,唐启泽顿时惊了起来:“不好!”
魏良一把抓住了刚才发出声音的王昆,将他按在了地上,行云流水的抽出了武器,抵在了王昆的脸颊上。
这变故令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魏良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狂化值令他的身体也在发生改变,仿佛要从身体里长出尖锐的倒刺。
在魏良即将爆发之前,尚未取下怒面的殷长夏一拳打了过去,魏良赶忙接住了他的攻击,却被殷长夏一击腿击踢中了腹部。
魏良倒在地上,手里拿着的小刀砸在地上,地板光滑,小刀也滑动了老远。
他还未有任何反应,就被殷长夏踩住了脸颊。
魏良脑子混乱极了,考核官能保证游戏规则的运转,大部分玩家为了通关,从不这样明面刚的!
“他是我刚救的人,你何必对他下手呢。”殷长夏不紧不慢的说,“怎么着,也不能让我的心血白费吧?”
“还是说,你想跟刚才一样,杀鸡给猴看?”
殷长夏的手覆上了怒面,将面具取了下来,他的长相便映在了所有人的眼底。
原来在那张诡异的面具下,藏着这样一张夺人心魂的脸。
极丑陋的怒面,和这张脸一对比,才会显得那样惊艳。
他眼底无波无澜,脚踩在魏良的脸上,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快要被这气场所折服。
正如魏良所言,新人是一张白纸,想涂画什么都可以。
偏偏魏良想被高高捧着……
他们被涂画了‘游戏的神’这个概念。
一而再、再而三,这东西被深深植入大脑,刀刻似的一笔笔写在心头。
屋内只剩下壁橱中,火柴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
殷长夏长叹了一声,垂眸看向魏良。
他语气平静而缓慢,如隆冬的冰雪,缓缓融化于众人耳膜——
“忍你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为他人做嫁衣·良:我想被捧着。
新人:殷考核官yyds!
魏良:我要新人们臣服。
新人:啊啊啊啊,殷考核官好帅!
魏良:我要新人们感受到颤栗和害怕。
新人:鬼算什么!我们有殷考核官,我们冲!!
郑玄海:……
(见证教徒的诞生)
第48章
屋内安静得像是死气沉沉的潭水,空气像是凝结成冰。
新人们眼眶微红,死死的咬住了下唇,不敢让那细弱的哽咽声发出来。
考核官于他们而言,就像大象之于蚂蚁,巨树之于蜉蝣。他们只得一味的忍气吞声,唯唯诺诺,就算是挨打也要露出笑脸。
尊严?
比得上活下去吗?
然而连他们自己都放弃的时候,竟有一个人出手了。
就算这只是出自殷长夏自己的想法,并非是为新人出头,但在一定程度上,的的确确是拉了深陷泥泞的他们一把。
何其不幸遇到魏良,何其有幸遇上殷长夏。
这竟然是同样一场游戏。
壁橱上的银烛台结挂着灰色的蜘蛛网,底下的壁炉的柴火被烧得通红,火苗犹如蛇的信子,滋滋的舔着灶底。
一时之间,那团火也像是烧在了他们的心上,让原本该死寂下去的东西又熊熊燃烧起来。
其中最受震动的,自然是被当成靶子的王昆。
他牵动着受伤的嘴唇,眼睛通红的说:“我……”
郑玄海朝他摇头,示意他安静。
王昆这才紧紧闭上了嘴,可说出来还好,无声之间内心翻涌的情绪反倒更强烈了。
王昆刚刚是默认魏良会对他动手的,毕竟那可是考核官啊,想怎样对待新人都是他的权利。
自己能从墓地捡回一条命,都已经是苟延残喘。
没想到的是,殷长夏竟然会为他出头。
王昆死死的低着头,想要大声宣泄——
如果、如果早点遇上殷长夏就好了!
因这剧烈的疼痛,魏良总算是从那种被狂气所影响的状态醒了过来。他犹如堕入旋涡一样,立马就感受到了这个博物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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