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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来敲门(16)

作者:陈早 时间:2022-04-09 09:46:21 标签:HE 强强 甜宠

  撒娇精此刻是身体的主人。在他的话语声中,此起彼伏的声音平息了片刻。

  他接着解释:“或许大家还没意识到,不仅仅路西法需要我们,我们拉或许也需要他。回到森林能做些什么?接着在烂泥里过无聊的日子?那天他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有什么比待在一个和平大使恶魔身边更有趣?”

  “有啊,我觉得用我们新长出来的脚穿上等的魔兽皮皮靴,把三角头那张讨厌的脸踩进泥里也很有意思。”八卦鬼兴县持不同意见,“我知道你向来是个疯子!难道那天的几句话就让你觉得我们能和恶魔成为同类了吗?海德拉不是你一个,海德拉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怪物!”

  撒娇精想了片刻,缓缓解释:“另外,我们不知道蜕皮的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像路西法临走前说的,他想到了办法帮我们——但那个办法是什么呢?我们不该找他问问清楚吗?”

  八卦鬼不以为意:“恶魔这么强大,当然有自己的办法,难道他真的会为了我们去偷自己父亲的恶魔之刃吗?他又不是傻子。”

  话音刚落,此刻已经大亮的晴日里落下一道亮蓝色的巨雷,破开云层和雾霭,紧随其后的是擂鼓般滚滚雷声。所有怪物的胸腔都随着雷声跳动起来,灵魂经受了敲打,不安地动荡着。

  海德拉没能维持多久人形,就被敲回了一根。

  他快速地爬上窗前,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那是父魔的震怒,在向所有魔物降罚。

  撒娇精望着那道划破天色的蓝光,语气是浓浓的担忧,嘴角却挂着兴起的笑:“这下,我们好像惹上大麻烦了。”

  作者有话说:

  触怒父魔的不是这件事,还在后面。最近要开始对着我一事无成的大学经历准备复试了。总之尽快把文写了更了。

  记者提问:海德拉先生,大家都好奇你平时到底是怎么蜕皮的?

  海德拉:咳咳众所周知,我有一个头是永生的,其他头都可以再生。所以一般都是先砍掉八个头,然后像其他蛇一样正常脱皮的。什么?你问砍头疼吗?(开始磨刀)

第12章 读心

  28

  从父魔降罚到大家再次见到路西法中间间隔了一个月。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不少魔物都看到他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蕴含恶魔力量的血液灌溉在土壤里被无数见缝插针的蠕虫冒头舔了去,给他的脚心带去了有些恶心的触感。

  路西法选了一条途经南面毒雾森林的路。情形和往常差不多,许多魔物四散开来寻找掩体,并在暗中窥探他的一举一动,只是这回的原因不是忌惮他的强大,而是不敢与他扯上关系。

  至于他做了什么触怒了父魔才落到这个下场,森林里的蛇群中流传了许多不得要点的猜测,金钱,权力,魔法,美人。

  路西法充耳不闻,继续向着城堡的方向走,直到在焦黄乌黑的色彩中看到一片纯净的白。嫩绿的根茎深深扎在冒出毒气的土里,有种违和的美感。

  他在人间看到过长相相似的花,孩子们叫它风信子。

  海德拉在家还是已经离开了呢?回到这里了吗?那些隐秘的蛇群吐信的声音是否会来自于他?

  这些怀疑不无道理。

  因为路西法不止一次地在海德拉的脑海里看到“好想离开”“再多蹭一些魔力就好了”的念头。更何况他走出了这么久,所有魔物都知道自己惹怒了父魔,海德拉肯定不希望和他搅合再一起。

  路西法走进那小片花丛,思考着将它移植到自己的花园里,海德拉是否会打消掉离开的念头。尽管海德拉有极聪明的头脑,做决定不会被一丛花左右,但路西法还是俯下身折了一些。

  下一秒,娇嫩的指腹被根部的刺扎破了,落进土壤后,蔫乎乎的花登时精神了许多。

  这不是风信子,大概也是某种魔植,毕竟人间的风信子可没有刺。

  怀里抱了一捧花,似乎能够弥补些许没能照料海德拉的愧疚,路西法回家的脚步都轻盈了很多,黑黢黢的脚丫快活地跑起来,要不是受了伤,恨不得舞起翅膀起飞。

  推开房门,桌椅和各类用具摆得过分整齐,枕头并排放着,恒温箱里空荡着,发热的炎火石被卸掉了。

  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里应该有段时间没人居住了。

  海德拉还是离开了。

  虽然意料之中,但难免失落,路西法又变成了孤身一魔。他赌气地把花往地上一扔,躺在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读心是他最痛恨的能力。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对方的目的了如指掌,但孤独感和好感让他假装无知,视而不见。可是自己离开的那天,他分明看到海德拉眼里真诚的动容。

  还以为这次会不一样呢。

  路西法嘟囔了一句,翻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他休息的时候习惯放出尖角翅膀和尾巴,猫咪打盹似地用尾巴把自己包了一圈。

  合上眼睛之际,意外地望见床边花瓶里插着白色的风信子,干净清透,开得正盛,和他刚才抱来的一模一样。

  “终于回来了?”床的另一端传来了下陷的触感,陌生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路西法猛然扭过头,防备地跳了起来,而后细细地端详陌生人的眉眼,神色落到那枚眼下的美人痣上从惊疑到笃定:“海德拉!你是海德拉吧!你没有走还变成人啦?”

  海德拉没有接话,定定地望他路西法的额头,眉头皱起:“你的角断了?”

  恶魔的角和翅膀一样是重要的魔力来源,也是与灵魂最近的地方。

  疼痛自是不避强调,断角给恶魔带来的羞辱也很大。

  过去在大魔对决之后,胜方可以斩断败方的恶魔角,也基本预示着未来败方的能力也绝无可能高过自己。少数恶魔断角之后,灵魂受损,连带着感觉和反应都会更不敏锐。

  “是父魔打断的?”海德拉没想到老恶魔可以这么无情,忍不住去摸那个断面。坚韧的黑色外壳层层包裹着被整齐斩断的暗红色血痂。

  见路西法不吭声,他又问:“因为你偷了恶魔之刃?”

  “嗯。”路西法闷闷地点头了,怕海德拉徒增担心解释道,“你放心,我没告诉他你的事,我就说是我自己想玩才拿的。”

  海德拉失笑。你傻头傻脑的,怎么瞒得住你老子呢?

  但路西法脸上讨要奖赏的得意劲儿和试探的可怜劲儿都太明显,似乎在逼迫他夸上几句。

  海德拉叹了一口气:“说了你别不高兴。为我去偷东西,没必要。”

  “不偷你会死的呀——而且我听说这角有办法恢复,要拿些药养着。”纵使听了这些话不大高兴,路西法还是埋下头解释了。

  “这药家里有吗?”海德拉看他的神情,就猜得七七八八八,恶魔角可以恢复多半是他随口杜撰的,因此附和得颇为无奈,“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找。”

  “那花是你带回来的?连水带泥的,怎么往地上扔?”海德拉进门就注意到了地上四散的花,一下就猜到路西法带花回来为了什么,甩了一地又是在恼些什么。

  路西法瞧见满满当当的花瓶,找到了理由。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找不到地方放。”

  海德拉不拆穿他,起身收起地上的花攒成一簇,走到窗前对比着看了看,煞有介事地说:“确实比我的好看,我的蔫了。正好,刚想着换换。”

  路西法盯着海德拉高大宽阔的背影和修长的手臂,盯着他把那些分明开得挺漂亮的花从花瓶里抽出来烧成了一缕细烟,从窗口吹出,又盯着他姿态优雅地把沾着露水的花修剪整齐,在瓶中插出协调的层次。

  书上说的没错,蛇生来就是诱惑人的。变成人之后的海德拉太迷人。

  路西法的眼睛挪不开,又怕被他发现了。于是装作垂眼望着神色地板上均匀的影子出神,眼神在一个地方放置久了,多日被伤痛纠缠的疲惫感就把他卷进了梦里。

  路西法的眼神不加遮掩,被凝望着的人自然会有所察觉,就像羽毛轻轻在后背搔痒。海德拉一举一动刻意放慢,做得板正,挑不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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