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的老观众们对苍华派的无耻程度早已有所预料,新来的观众却简直是大开眼界。
“……这人是在威胁吧?这绝对是在威胁吧??”
“卧槽好气啊!苍华派的人怎么这么恶心的……”
“气到想打人(拜拜)(拜拜)”
沈清宴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他毫不客气地问:
“原来你们是打算用这个来威胁我?”
“这怎么能算是威胁呢?”那带着高冠之人十分镇定地道:“我们只是向您提出一个建议,想要与您互惠得利而已。”
“互惠得利?互惠得利……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沈清宴点着头,慢慢笑了。
太上长老见此也笑了,笑得颇带了几分志得意满。
正当这俩人以为事情已成定局,沈清宴马上就要妥协之时,沈清宴忽然冷下脸来,一把小小的金剑从他的袖中悄然飞出,在低沉的嗡鸣声里破空裂风而去。
仅仅是一个眨眼的工夫,视线中残留的便只余一道金色光影,而真正的小剑早已化作风、化作雷、化作闪电,在弹指间便变得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金色的剑光如龙般掠过,漫天的花瓣尽皆被搅得粉碎。
“沈清宴——”
太上长老愤怒地叫喊起来,手中同时有灵力炸开,但在他的喊声响起的同时,金色的剑光已经堪堪刺中花轿,在“砰”地一声巨响里,描金绣龙的软红花轿微微一颤,徒然炸裂成千万块碎片!
噼噼啪啪!
无数片细小的红色碎片飘然洒落,沈清宴面无表情地伸出手,那道金色的剑光转瞬缩小,如同乖巧的鸟儿一般飞回了他的掌心。
“你、你、你简直给脸不要脸——”
花轿的碎片落了那两人满身满头。太上长老尚且还能忍耐,亲传弟子却已经有些忍无可忍了,他一把抹掉脸上的碎片,目光死死盯着沈清宴,甚至浑身都因为愤怒和羞恼而微微颤抖了起来。
沈清宴看着他们挑起眉,轻轻笑了。
“给脸不要脸?我倒想知道究竟是谁不要脸?”
他看了一眼周围神色好奇的人们,提高声音道:“苍华派的掌门苍虬子,是我生平所见第一不要脸之人!”
“也许大家不知道我究竟是谁,那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沈清宴,曾经乃是苍虬子门下首徒、苍华派首席弟子……虽然鄙人不才,但自问多多少少也有些名气,想必楚华国的修士或多或少都曾经听说过我……”
“……听说过那个曾经辉煌无比,被楚华国上下视为天才,却转眼间走火入魔、功力尽失,如流星般转瞬即逝的沈清宴!”
沈清宴冷冷说,在这距离楚华国不过百里的广平城里,他的名字立刻就引起了一阵议论。
那高冠之人并不知道他将要说些什么,却本!能地觉得不好,立刻上前两步想要阻止,沈清宴只心念稍稍一动,身后小店门口蹲守着的两只傀儡貔貅便立刻活转过来,一只咆哮着将那亲传弟子按倒在地,另一只则死死盯住太上长老,从喉中发出威胁的低吼。
四周有隐约的惊呼声响起,沈清宴却仿佛听不见般,自顾自一字一句地道:
“所有人只道我丧尽修为是因为走火入魔,却不知在我修为尽失的同时,苍华派内便又有一颗新星升起……”
“一模一样筑基的修为,一模一样火系的灵根,如果不是我们有着两幅面孔,这一颗所谓的新星似乎与我根本毫无差别……”
“真奇怪啊,苍华派上下似乎根本没有人记得,如今派内那名火系灵根的天才,在初入门派之时,测出的灵根可是最最普通的五灵根!”
人群里有低低的议论声传出,沈清宴隐约听到有人在说着一个名字,许阳……
“对,没错——许阳。”
他冷笑着,慢慢重复着这个名字:“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失去了火灵根和筑基修为,许阳就获得了火灵根和筑基修为;我变成了仅有凡人境的五灵根修士,许阳就再不是凡人境的五灵根修士……”
已经有人渐渐猜到了什么,望向沈清宴的目光带着极度的惊愕——
“你们猜得不错,我那一位令人尊敬儒慕的苍华派掌门师父苍虬子啊,把我的一身修为与根骨夺去,尽数换给了他自己的私生儿子!”
沈清宴一眼看向地上神色呆滞的高冠之人,轻声问他:
“对了,你们都还不知道吧?现在被你们众星拱月捧在手心的那一位许阳许师兄,可就是苍华派掌门大人仅有的一个可以修炼的私生子呢……”
“你!你不要胡言乱语!你如今不过是随口乱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
即便是处于极度的震惊中,那太上长老的第一反应依然是为苍虬子与许阳辩解。
沈清宴看着他,微带怜悯地笑了笑。
“证据?你们难道真的以为我没有证据么?”
“在被夺去道基的当日,我虽被苍虬子以法阵制住,根本无力反抗,却也不甘心这么混混沌沌地就死,便竭力挣扎抵抗,努力转头看了一眼那名夺去的道基的人……”
“虽然苍虬子把他保护得极好,以我们当时的距离依旧没能看到容貌,但我却清清楚楚地记住了,那人衣角上有一个十分独特的印记……”
“——一只盘曲在松枝之上的苍龙。”
沈清宴收回目光,缓声说道:
“我知道苍华派中很多弟子的衣角上均有饰物,但其他人的这种饰物都是一模一样的苍华派徽记。唯有许阳和苍虬子两人的饰物与众不同,而且这苍华派中上上下下,唯有这两个人的饰物长得一模一样!”
“也许你们都不曾注意过这件事,但我却是自小便拜在苍虬子门下……”
“小时候我年幼好奇,很疑惑为什么师父衣服上的装饰和别人的都有所不同,又碍于掌门威严而不敢发问。自己想想师父是掌门,在衣饰上有些和别人的不同之处也很正常,于是就再没有想过此事,但那个饰物的模样却是一直记得的。所以当日我虽然昏昏沉沉,但看到那个装饰后,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真是太巧合了,夺去我道基的尊贵掌门和一夜之间筑基的所谓天才……这两人居然用着同一种饰物,若说这其中没有一丝半点的联系,你们有谁相信?”
他看向那些穿着红衣的迎亲队伍,队伍里的人大半面色苍白,看见沈清宴的目光望来,便匆匆忙忙地垂下眼去,根本不敢与他对望。
沈清宴沉默片刻,忽地冷声一笑。
“许阳?天骄?继我之后最快筑基的绝世天才?”
他轻轻摇了摇头,笑容里有着浓浓的讽刺。
“或许这一切是真的,但对你不起的只是掌门苍虬子,也许还加上许阳,你不该、不该为此而诋毁一整个苍华派……”
被貔貅按在爪下的那名亲传弟子头顶高冠都已经掉了,他的牙齿甚至都在发着抖,却还是白着脸声音颤抖着道。
沈清宴高高地挑了下眉。
“苍华派?诋毁?苍华派根本不需要人诋毁。”
他说着,语气近乎凉薄:“难道你真的觉得苍华派是什么好地方?欺上压下,等级尊卑,稍有不慎就会被踩在你上面的那些人砍了脑袋……这世上有几家门派对自己弟子是这样的待遇?顶尖的那一撮高高在上,下面的那些都近乎奴仆,一层压一层……”
“只要上面的那些人看你不顺眼,你呼吸是错,走路是错,说话是错,不说话也是错!甚至都不需要你自己犯错,对方一个不高兴就可以轻易置你于死地,需要付出的代价轻微到都不足以被称为代价……”
“难道你觉得这些是正常的?这些是无可非议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苍华派最顶尖的那一撮人里可没有你!你一个堂堂的金丹期修士打扮成这样古里古怪的样子,被人消遣似的派过来迎亲……难道大家都不知道可能会踢到铁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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