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寄像发现了新大陆:“你笑了。”
江霁初神色一敛:“?”
谢寄:“年轻人,多笑笑嘛,你看多好看,来,再笑一个。”
江霁初别开头,故作冷淡道:“你看错了。”
谢寄:“我没看错,来,再笑一个。”
江霁初:“你就是看错了。”
谢寄:“行,就当我看错了,那你笑一个嘛。”
江霁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笑。”
谢寄:“那我给你讲个笑话,从前有个人去饭点吃饭,他叫了一盘夫妻肺片,筷子在里面一搅后非常失望,就把老板叫来了,他气愤地问老板,夫妻肺片里怎么没有肺片呢!”
江霁初:“……”
短暂的沉默后,江霁初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眼一垂后又向上挑,鲜活又生动:“谢总讲的哪年的冷笑话。”
谢寄:“就说我没哄过别的小姑娘,这还是我搜肠刮肚记起来的。你要觉得不好,不如你讲一个?”
江霁初笑意还没止住:“我不会。”
谢寄放在江霁初后颈上的手稍微用了点力,像是和江霁初玩闹:“那你还说我的笑话冷。”
江霁初只得讨饶:“我错了,我错了。”
话出口后二人同时一愣。
梦境中的某个场景凭空浮现,万物变换移动,温馨的厨房好似变成了只有一盏小夜灯的卧室,他们以最亲密的姿态拥抱。
江霁初率先后退半步,清了清嗓子:“今晚多谢谢总,时间不早,那我就先回去了。”
谢寄在冰箱门上敲了两下:“草莓小蛋糕不吃了?”
江霁初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内心挣扎:“已经十一点……”
谢寄:“都已经十一点,你再开车回家都快凌晨一点了,而且还不安全,干脆住我这儿,就当我投桃报李。”
吃人家的就算了,还要赖人家家里住一晚上,江霁初脸皮薄,不太好意思:“太打扰谢总了。”
“说什么打扰,上次如果不是你,我得在雨里待一晚上,还没好好谢谢你,”谢寄打开冰箱门,露出今晚新鲜出炉的小蛋糕,“不过你晚上吃的有点多,只能吃一点,剩下的可以吃完早饭后吃。”
说着,谢寄拉开橱柜拿了把银色小叉子,端出一块草莓小蛋糕,叉下一小块递到江霁初嘴边:“尝尝,你上次嫌咖啡厅的班戟淡,我多放了点糖。”
谢寄像在引诱猎物,他看着江霁初下意识将蛋糕含进嘴里,原本挣扎的双眼刹那变得充满神采。
接着,江霁初喉结一滚,将蛋糕咽了下去。
猎物上钩。
谢寄温声问道:“还可以吗?”
江霁初一咬牙,从他手中接过托盘和小叉子:“谢总从哪儿学的?”
谢寄:“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嫌饭不好吃,自己练的。”
他拉过江霁初:“走,去沙发上坐着吃。”
太好哄了。
一顿饭一块小蛋糕就能骗的找不到北。
等江霁初吃完小蛋糕,彻底没了回家的欲望。
谢寄调查江霁初时,看到许多张江霁初的照片,无一不与人拉着距离,哪怕举着证书与奖杯也是矜持的,像哪家没在红尘中滚过的小少爷。
而他坐在江霁初对面,江霁初像只吃饱喝足的犬科动物,如果有耳朵和尾巴,必定也乖乖的垂着,随便他怎么揉捏后颈都不会反抗,最多只是哼唧一两声。
巨大的反差让他一颗心再次放软。
以前,或者上辈子,江霁初也是这样吗?
江霁初将碟子放下,吃完久坐对健康和体型都不好,他凭借毅力站起来,对着谢寄发出喟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谢总了。”
谢寄:“说报答也太见外了吧。”
江霁初坚持原则:“朋友也该有来有往。”
谢寄:“那你帮我画幅画?”
江霁初神情陡然一僵,方才的闲适砰地碎裂。
谢寄只是随口一说,他今晚的所作所为并非为图回报——仅仅因为对江霁初感兴趣,他想这么做。
真要说涉及到什么利益考量,也是因为记忆丢失背后的阴谋。
无形的力量抹去他们的记忆,为的就是分开他们,所以他要靠近江霁初,说不定能把那股力量逼出来。
而让江霁初画幅画则纯粹是考虑到江霁初画家的身份,以及对方画画的爱好。
江霁初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第190章 圆满12、没不舒服,那为什么心脏跳得好快。
谢寄从江霁初的反应中察觉不对, 但不等他反悔,江霁初已经恢复自然。
江霁初:“好,不过要等一段日子。”
谢寄:“最近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江霁初停顿半晌, 唇齿开合, 正当谢寄以为江霁初会说出答案时,只听到一句“没什么”。
谢寄以一个非常舒展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整个人很放松, 以至于显得没有攻击性。
以他的角度,需要抬头才能与江霁初对视,但江霁初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恍然发觉江霁初就像一只没有在意之事的动物,对外界善恶自带一番评判规则。
他在身边放个笼子,简单几句就能哄得江霁初跳进去,哪怕江霁初认识那是个笼子, 哪怕笼门没关, 都会乖乖待在里面。
可江霁初不会跳到他怀里。
这是他们和那段记忆中的最大区别。
谢寄站起来, 绕过茶几走到江霁初身前。
他刻意比社交距离多走了半步,闯进了江霁初的安全范围内:“你好像瘦了。”
江霁初大抵是没想到谢寄神来一句, 一时间忘了回答。
谢寄的公寓不是冷冰冰的样板间, 尽管装潢冷色为主调, 一些小摆饰点缀其中,还是为它添了不少人味儿。
就像谢寄本人,温和宽厚的表象下冷静至极, 能够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商界翻云覆雨屹立不倒,可再往深了看, 他对个别对象又抱有超乎寻常的耐心。
谢寄声音放得平缓:“我虚长你几岁, 如果遇见什么事不方便告诉父母或朋友, 或许我可以给出意见。”
不方便告诉父母或朋友。
朋友。
他们不是朋友吗?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江霁初望着谢寄, 公寓里四处都是谢寄这位主人的气息,而距离再度拉近,气息便愈发浓郁。
他想,谢寄一定是最后做的小蛋糕,以至于他嗅到了最喜欢的草莓味。
江霁初鼻子动了动,不对,不是草莓味,比草莓味要沉,要更男性化,是他喜欢这种味道,所以先入为主以为是草莓。
光线从天花板的吊灯直射而来,谢寄挡光造成的隐影可以将他遮得严严实实,和在厨房时不同,他觉得谢寄眼中多了些东西,却又说不清到底多的是什么。
谢寄又往前一步,两人中间只隔了小半截手臂那么宽,呼吸都清晰可闻:“说说看,我帮你解决?还是身体不舒服?”
如果江霁初再年长几岁,或者对谢寄更了解一些,就会发现此时谢寄看似温和的言语都是为了掩盖其不甚明显的侵略性。
可他还不懂,只隐约意识到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罩住了他,明明身体没任何束缚,却不得动弹。
“我……”江霁初努力找回理智,咬了自己的舌尖,“没不舒服。”
谢寄低头询问:“没不舒服,那为什么心脏跳得好快。”
耳边像炸开一朵烟花,江霁初猛地抬头,整个脖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谢寄眼前。
谢寄目光从那段可以轻易折断的脖颈上扫过,他重新调整姿势,噙笑看着江霁初:“逗你的。但无论什么事,都可以信任我,告诉我,我会帮你。”
谢寄可能是逗他的,但他却真听到了自己不同往常的心跳,如擂鼓般响在二人中间。
江霁初:“我先回房间睡了。”
他说完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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