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里扒外的工夫倒是见长。”白子游终于不再惜字如金,“怎么,费尽心思得来的仙仆之位不好吗?”
“……”
蓝衣仙仆被戳中心事,安静得像只鹌鹑。直到行至岔路口,白子游忽然顿住脚步,不肯再走,他才出声问道:“怎么了?”
“这里……我好像来过。”小仙君打量四周,“左边的岔路通往什么地方?”
说着便要往左去。
“那是禁地,你——回来!”牧逐流大急,顾不得其他,一把攥住白子游的手腕,将人往后拉了两步,怒目而视,“你想把丹霞招惹过来?!”
“果然是禁地。”白子游皱眉,“路口的景色相当熟悉,应该就是我曾经闯入过的那个禁地。里面封印的是什么?”
“都说了是禁地,我哪知道?!你还不赶紧……”牧逐流忽地神色一变,猛然抽回手,难以置信地盯着虎口处的那枚血淋淋的牙印,“我被咬了??白子游,你究竟带了什么东西在身上?!”
“嗯?噢。”小仙君回过神,摸了小蛟两把,顺便弹了它一记脑瓜崩以示警告,“本君豢养的灵兽罢了。”
牧逐流:“……”
原来是灵兽护主,一段意外的小插曲罢了。
他不好发作,只得阴沉着一张脸,继续在前头领路,没能顾得上身后白子游的异样。殊不知小蛟已经闹翻了,仗着别人听不到心念感应,撒泼打滚,吵得小仙君两耳嗡嗡:“阿霜!阿霜他摸你的手!别拦着本尊,本尊要咬断他的咸猪手!!!”
第87章
山牢的入口是一处阴森森的溶洞。
数根尖锐的钟乳石柱似犬牙交错,封住了洞口,深处照不进光的黑暗里透着令人战栗的寒意,仿佛猛兽腥臭的咽喉,通往尸骨无存的山腹之中。
牧逐流停住脚步,侧身让开,微微弯下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里面没有看守?”
“没有。洞口是丹霞仙君亲手设下的禁制,还要什么看守?”牧逐流双手抱臂,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懒洋洋道,“而且这禁制与丹霞有特殊关联,一旦被人动了,君上在千里之外也能察觉。我早说过,凭你,救不出那只狐妖。”
白子游拧起眉头。
这洞口的禁制手段谈不上多精妙,只是倚仗着纯粹的强大,将所有不速之客拒在了门外。牧逐流一早便说过只负责带路,看来从他那里得不到更多的帮助了,这个禁制只能由自己来破。
白子游一边思忖,一边不动声色地瞄了牧逐流一眼。
以巧破力倒是不难,只需借助须弥戒中多如牛毛的宝贝——比如那把无坚不摧的月白绸伞——但如何破解禁制,而不惊动禁制的主人这点,他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就算如此,也绝不能让这蓝衣仙仆瞧出端倪。
小仙君故作镇定地站在洞前,假装琢磨着破解之法,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轻蔑,暗地里则偷偷用力掐了小蛟一把,传音道:“怎么办?”
方才一路上它都在叽叽呱呱,到了该说话的时候,却又不吭声了,分明是故意在等着自己开口求人,实在可恶。
小蛟吃痛,哼哼唧唧开口道:“刚才还不搭理本尊,现在有求于人,知道本尊的好了?你掐,你掐有什么用,本尊又不会像花糕一样说‘吱’……哎哟!阿霜!尾巴要断了痛痛痛……”
“被关在里面的是你的好兄弟,又不是我的。”白子游松开手,继续利用心念感应避开蓝衣仙仆的耳目,认真数落道,“你想什么时候撒娇都行,眼下先办正事要紧。”
“……胡说。”魔尊大人正色道,“本尊没有在撒娇,只是忙里偷闲跟你说两句俏皮话。”
“唔,你在忙什么?”
小仙君终于发觉了异样。
挂在腰间的乾坤囊甚是活跃,随着小蛟探入的灵识一起翻箱倒柜,乱得像家里遭了贼。
“忙着在……在找……找到了,是这个。”小蛟将一串质地温润的念珠召出来,用龙角一顶,轻轻地塞进了白子游的手里,抱怨道,“你怎么往乾坤囊里装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天海珠会隐匿自身的气息,随手乱放可不行,本尊差点找不到它。”
白子游:“……”
说来惭愧。
先前为了方便小蛟赶路回孽海,两人暂时交换了须弥戒与乾坤囊。也正是那段时间,他把小蛟藏在桃花潭底下的宝贝搬了个精光,统统扔进了乾坤囊。
难怪会找这么久。
“这天海珠之所以有几分蒙蔽人的能耐,是因为曾经被本尊熔进了一小片能够遮蔽天机的换日石。”温千晓指点道,“将它熔炼进你要用的法宝之中,便能骗过丹霞的灵觉。但记住,只有一击,若一击未破,本尊也没有办法了。”
白子游攥住那串圆润的手珠,心中大定,顺手拨弄了一下小蛟,低笑道:“果然是无所不能的魔尊大人。”
小蛟登时尾巴一翘,摇头晃脑起来,得意道:“本尊……”
兴许是思忖的时间太久,牧逐流忍不住了,道:“你在嘀嘀咕咕什么?”
“在念口诀。”小仙君按住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的黑蛟,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还不忘呛人一句,“如此简单的禁制,怎么你都束手无策?丹霞没教过你?”
“……”蓝衣仙仆被呛了个半死,额角青筋直跳,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中途反水。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不惜冒着被抽筋扒皮的险也要背叛丹霞,究竟想得到什么东西?”白子游取出月白绸伞,融入天海珠,慢慢地向其中灌注着灵力,“难不成想要云境大权?”
牧逐流目光闪烁,撇开头,含糊道:“差不多吧。”
“虽说自丹霞以后,云境大权与仙君本身的实力关系不大,但也不是你这么个仙仆能守得住的,还不如问临渊要点实在的东西。”
小仙君说得相当诚恳,而且句句在理,偏偏就能把人气个半死,牧逐流干脆闭了嘴,省得再自讨没趣。他怎么也想不通,白子游独自一人来到夜明山,身单力薄,危机四伏,为何还能这样有底气?
难不成有人在暗地里给他保驾护航?
牧逐流心念微动,悄悄地仔细查探了一番,一无所获,不由更加纳闷。
小仙君才懒得管他在琢磨什么乱七八糟的,专心地灌注着灵力。绸伞逐渐泛起细腻温润的纯白光芒,圣洁如天赐灵光。
动手前,白子游再次向他确认道:“这山牢内的禁制,只有门口一道?”
牧逐流心不在焉道:“嗯。”
话音未落,白虹一击,禁制“哗啦”碎了。
牧逐流:“……??”
小仙君收好绸伞,一步跨入了黑暗之中。
蓝衣仙仆回过神来,赶紧跟上,阻止了尝试使用灵火照明的白子游,手伸进衣襟里摸了半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来,解释道:“山牢本身就是个放置在山腹中的空间法宝,用以禁锢,除了法宝的主人,没人能使用灵力,因此只能凑合——”
“夜明珠的话……我记得……”小仙君低头在乾坤囊里翻了翻,抽出一根镶满了夜明珠的锡杖,刹那间照得洞窟内亮如白昼,回头道,“你方才说凑合什么?”
牧逐流:“……没什么。”
他默默收起了自己的夜明珠。
·
终日漆黑的山牢之中亮起一道隐约的光。
狐逍遥被钉在石壁上,伤口的血迹都已干涸,瘦削憔悴,了无生气,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简直像一具被悬挂起来的尸体。
脚步声越来越近,逐渐急促,一下下敲打着耳膜。
银白色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狐逍遥缓缓睁开眼睛,双眸失焦,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有人来了。随着那晃动着的模糊光点不断靠近,他本能地打了个寒噤,指尖微屈,本来已经疼到麻木的钉伤再次翻江倒海地作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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