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这则佛文背后的故事,神算子也知晓。
司澜伤还未养好,便迫不及待扑棱着翅膀,飞去瑲珏山。
神算子依然是摆了个摊,摊前放着两枚龟壳,龟壳旁个染着一根立香,香火若隐若现,烟雾袅袅。
一只黑色的鸟儿,落在神算子肩上打盹。
神算子也在闭目打盹,花白的胡子随着风晃动,一身灰布衣服简单朴素,却又透着仙风道骨的意味。
司澜刚一落下来,那神算子便睁开眼,见到来人是只「野鸡」,刚想要伸手赶走它,但看到它身上的羽纹后,面露诧异。
“羽嘉。”
司澜没想到这神算子还真有几分本事,竟然能一眼认出来他的本体。
他捏着嗓子,不想让神算子知道自己是身份,结果又听到神算子道,“尊上,万万没想到您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贵。”
“……”
沉默了会儿,司澜道,“老先生这是算到我今日会来?”
神算子捋着胡子慢慢道,“算命,只有零次或无数次,老朽知道尊上您算过一次命后,一定还会再找上我。”其实他刚刚算了一卦,今日业绩不好,只有一位顾客,还是一位老顾客。
他见这羽嘉身上的魔气有些熟悉,又是他的老顾客,自然一下子便猜到是此「野鸡」是司澜。
“……”
司澜再次短暂无语过后,开门见山道,“老先生,我这里有一则佛文无法解释,烦请您为我讲解。”
神算子诧异的看着司澜,“尊上,您还是第一位来找老朽解佛文的。”毕竟以前来找他的都是求子求姻缘求大补药的。
司澜笑着掏出一颗千年灵丹给神算子,神算子见状,眼睛里瞬间堆满笑意,将那丹药收起来,“尊上,您问,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司澜便将那则虎吃佛肉的佛文念给神算子听。
神算子听完后,摆弄着手里的两个龟壳,口里振振有词念着东西。
只见龟壳上面被一层奇异的经文笼罩住,无数个象形字如笼网一般,笼罩住龟壳。片刻后,两枚龟壳从半空中落下,合在桌面上。
神算子不紧不慢打开龟壳,看清楚龟壳里的指示后,脸色骤然凝重起来,抬起眼眸望向司澜。
司澜看他这个表情,也不由凝重起来。
“怎的?这卦象是什么意思?”
“尊上,这卦象上显示,司尊者你最近有血光之灾。”
“……”顿了顿,司澜道,“是否危及性命?”
“可大可小,要凭尊上的造化了。”
司澜感觉神算子依然如当年,说了好像等于没说什么,心中顿时有些心疼那个千年的丹药,便宜这只万年乌龟精了。
大抵是品出来司澜神色里的丝丝不满,神算子又道,“尊上,天机不可道破。一旦道破,不仅你我遭殃,恐怕天机也会随之改变。”
他们每个人的命运早就注定好了,在天道下的那盘棋中按部就班运行着。一旦棋子走歪了,便会被重新扭正。
“那我问话,您就直接点头好了,将这则佛文给我看的幕后之人,他的意图是想要颠覆六界吗?”
神算子表情僵了一瞬,尔后摇摇头。
“那么除了你,还有谁能为我解释这则佛文?”
“三十三重天的迦恒佛祖。”神算子回答完这话,顿时忍不住在口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尊上,您莫要问了,老朽还是帮您算算男夫吧,这个安全些。”
“……”司澜。
“您上次有按照我的要求,在黔穹沙岛等有缘人吗?”
“有。”司澜脸色微微有些热。
“您这位有缘人,法术高强,相貌英俊,身强力壮,在六界算是个万人迷。”
司澜听到这,脸更烫了,脑海忍不住想起来昊微的面容。
好像昊微确实每一个条件都符合。
“他灵台入魔,虵胆生妖,若为善,必将是大善人,若为恶,必将危害一方。”
“虵胆生妖?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卦象上显示,他体含虵胆,应为蛇妖。”
司澜脸色有些难堪,“老先生,您确定?”
“老朽确定,老朽不可能算错的。”
司澜说不出来话,陷入到沉思中去,他确确实实是在黔穹沙岛等来昊微的。
当时也没有在黔穹沙岛附近看到别的人身影,那他的有缘人怎么会是蛇妖?
等等——
司澜脑海突然响起那日天兵天将在逐云峰说的话。
“此事说来话长,小太子前些时日被炬蛇咬伤,流落到魔界中去……”
炬蛇,那条炬蛇……难道它才是自己的有缘人?!
可是据他所知,炬蛇早就死了。
莫非昊微是在黔穹沙岛杀了炬蛇,然后被他阴差阳错捡回去,当做有缘人养着?
司澜越想越觉得离谱,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喘不过来气。
怎么会这样?
这不是在玩他吗?
司澜满脸都是羽毛,神算子看不出来他的脸色,但隐约从他的气息中察觉到他的异常,“尊上,有什么不对吗?”
司澜忍不住再三问道,“老先生,您真的没有算错吗?”
“自然,这推衍之法还从没有出过错!”
司澜顿时说不出来话了,两只翅膀悄然垂落下去,许久,又机械的抬起两只翅膀,上下扑棱着,飞离瑲珏山。
神算子不明所以望着司澜离去的方向。
卦象上显示,司澜这位夫君虽体含虵胆,但命格尤为尊贵,尊贵到他的龟壳都占卜不出来。
那司澜这是在失魂落魄什么?
司澜对那只从未见过面的炬蛇,没有感情,知晓它被昊微杀了,心里不算难过。
只是没想到他一直将昊微视作有缘人,结果昊微根本不是。那这样的话,他和昊微之间的种种不是缘分的牵引,而是凑巧罢了。
他想起来自己对昊微的那些行为举止,心中顿时无比尴尬,恨不得要以翅掩面。
难怪先前昊微总对他冷冷淡淡的,恐怕在昊微眼里,他就是一只想吃小白龙的山鸡。
他回到逐云峰后,心中那股懊恼纠结的情绪还未消散,闷得他去酒窖挑了壶酒饮着。
他不明白,他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每朵桃花都被掐断?
在这六界,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惨了吧。
他醉醺醺的趴在石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叹气。
“当初为什么要把我传送到这里来?”
曲泽走过来时,恰好听到司澜的抱怨声响起。
“难道是为了让我孤独还老不死吗?”
“……”
曲泽表情一顿,望向司澜的面容,眉头拧在了一起。
发生了什么?
怎么又让尊上恨嫁了?
曲泽将司澜送回房休息后,便去找还腻歪在一起的宋丞宋也二人。
多年前,魔界曾开展过一次选妃,不过当时尊上克妻名声甚嚣尘上,魔界女子们听到这事后纷纷定亲,怨偶琴瑟和鸣,就连寡妇也梅开二度……
最近这段时间,尊上的名声好了些许,最重要的是那个一直在外散播尊上克妻的人,估摸着现在在卿卿我我,也没有闲心造谣了。
想到这,曲泽看向那株长得稍微高一点的紫藤,“宋也护法,我想在魔界为尊上重开选妃事宜。”
宋也探出一截根茎,望向曲泽,“选妃,那选男的还是选女的?”
曲泽忽然沉默了下去。
“曲泽,怎地突然想要给尊上选妃?”宋丞问道。
“尊上从瑲珏山回来后,心情似乎不太好。”
“那便选吧,不过魔界男男女女素来随心所欲惯了,他们不一定愿意参加选妃事宜。”
魔界与人界不一样,普通凡人若是选进宫中为妃,那是山鸡变凤凰。而对于魔界来说,大家对婚契看的并不那么重,更注重的是看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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