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我早就提醒你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容华:“……”
他抿唇微笑,额角青筋却在鬓发遮挡下跳了跳:“怎么师尊觉得,把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也有理了?”
君寻挑眉,心道这狼崽子真的越来越放肆,都敢反过来训斥师尊了。
他唇瓣翕动,正待说点什么反击,由背后膝弯揽住自己的双臂却蓦地收紧。
“既如此……”
青年温润嗓音骤然贴近:“弟子也可以帮助师尊,折腾得更厉害些——”
君寻:“……?”
他默了默,却咧嘴一笑:“我看你是皮痒了……以为自己成了圣人,为师就奈何不得你了?”
容华微笑着,直接加重了灵力输送的力道。
君寻猝不及防,直接一声闷哼。
察觉怀中人骤然僵硬轻颤的身躯,他终于神色稍松,弯了眉眼:“至少现在……师尊还是奈何不得的。”
君寻被体内交加的水火激得一阵恍惚,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容华将自己抱回此前一直居住的海崖,又忙前忙后,运灵疗伤。
清淡莲香充盈鼻尖,安抚着他躁动的心绪。
君寻几乎是无法抗拒地合上双眼,陷入沉眠。
再睁眼时,已然暮色四合。
月华清辉透过窗棂洒落满身,君寻躺了太久,身上有些发僵,刚下意识动了动,便闻一道有些沙哑的嗓音自上方响起。
“师尊,醒了?”
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自己竟是窝在容华腰腹处,手中还攥着一截雪白柔软的衣料。
“……我睡了多久?”
君寻装作不知,随手松开已然有些僵硬的手指,容华则轻轻一抽,边慢慢将袖角抚平,边含笑道:“您睡了三个多时辰,现已入夜了。”
君寻没有说话,感受着体内仍未散尽的清冽灵气支起身体,坐了起来。
不知为何,容华这次没有拉帐。
无数繁星就着月色遍布天穹之上,几乎将夜晚映照得如同白昼。
万里无云,四海靖平,似乎一切又都回到了什么都未曾发生之时。
君寻默默看了一会,忽然道:“有酒吗?”
容华被他问得一怔:“有是有,但……”
“我想喝酒,”君寻转向他,仰头眨了眨眼睛,“就这一次。”
师尊还真是……一贯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来达成目的。
偏偏他这样,容华还无法拒绝。
他有些懊恼,却又为师尊这幅模样心动不已,只好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只此一次,只有一杯,师尊若……”
君寻凤眸一弯,毫不犹豫将他打断:“成交。”
殿后有一处观景台,似乎专门打造,视野开阔,满天星月一览无余,美不胜收。
君寻坚持要对月饮酒,因此被迫多裹了层厚重雪裘,此刻正懒洋洋靠在榻椅之上吹着海风,似乎有些瞌睡。
见容华拿出红泥酒坛,潋滟双眸终于亮了亮。
“云巅春?亏你还记得……”
容华默不作声给他斟满一杯,却见对方又捏了个杯子,推至自己面前。
君寻发出邀请:“陪我喝?”
青年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缓慢点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陪师尊喝。”
君寻笑眯眯地,正待劝酒,但见白衣青年蓦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君寻:“……”
他默了默,才道:“想不到你而今酒量还不错。”
容华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拎起酒坛,又给自己斟满。
君寻也抿了一口醇香酒液,久违的香气在唇齿间徘徊几遭,又顺着喉咙流下,几乎顷刻在胸中点燃了一丛温暖跳跃的火。
容华见状,再次默不作声给自己灌了一杯。
这动作,倒不似是会喝酒的人在品酒,反而像是喝水。
君寻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动作微顿,单手拄着颊侧,有些狐疑:“容华……?”
白衣青年视线横移,落在前者身上,专注认真,温润含情:“师尊,怎么了?”
……好像没事?
君寻腹诽着,摇了摇头:“无事……只是你这样喝,后劲会很大。”
容华眉眼稍弯:“不会的。”
他视线细细描摹过师尊线条精致的美丽轮廓,又落在前者捏着酒杯的纤长手指上,忽而道:“师尊是不是也会弹琴?”
君寻一怔,却是摇了摇头:“我不精于此道。”
他说着,又回手由腰间抽出莫失,甩了甩冰丝挂穗:“若说萧曲,我倒会些。”
他顿了顿:“……想听?”
容华直直望着他,诚实点头。
君寻轻笑一声,略一思索,将莫失搁至唇边。
清越萧音跟随海风流泻而出,婉转缱绻,一如吹箫人平日最爱的语调般,不紧不慢,娓娓道来,却又于转音间含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忧思惆怅,若不细听,根本无法分辨。
长相思,摧心肝。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一曲长相思,如泣如诉,似乎道尽心事,让人心中惆怅,愁怀难遣。
君寻也不知自己怎的选了这首曲子,分明心中什么都没想,也被这萧曲带得有些胸口发闷。
他下意识转向容华,想要看看对方反应,却登时一愣,摇头失笑。
亏他刚刚还夸这人酒量有长进了,原来只是从一杯倒“长进”到了两杯倒……
不过也好,君寻存心灌醉他,若容华当真酒量过人,倒还有些难办了。
他收起莫失,转而将手探入衣襟,捏出一根雪白长羽。
白日秋水宗主递给他时,君寻便隐约感知到这上面寄存了一丝神念,竟与当年那朵雪玉琅花有些相似。
当初他于阵法中醒转时,郁雪归曾提及制作这具身体的材料有一味凤凰血,想必便是君寻此时对这神念产生感应的原因了。
牵扯到凤凰,难免便会与莲神有关。
他不想让容华过早接触真相,也料定对方会以灵识受损为由阻止他链接这道神念,故而只能出此下策,将人灌醉。
雪羽在海风之下微微摇曳,君寻长舒一口气,旋即微微阖目,放出灵识。
接触到那缕神念的瞬间,君寻霎时眼前一眩,识海巨震!
沉寂许久的紫珠光华大盛,似乎与其遥相呼应,君寻只觉浑身一轻,紧接着重重摔落——
预想之中的剧痛没有袭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处温暖馥郁的怀抱。
他忍着目眩缓缓睁眼,正对上一双犹胜美玉的青碧眼眸。
“阿寻?”
视线相对的刹那,那双眉眼便稍稍一弯,漾起层层柔软涟漪:“晨安。”
红衣少年恍惚一瞬,似乎有些没缓过神来,盯着那张俊朗温雅的脸看了半晌,忽然别开了视线。
“雪尘,晨、晨安。”
意识到自己被人抱着睡了一夜,少年耳尖登时涌起一片绯霞,推了推前者肩膀,声若蚊呐:“先、先放开我……”
谁知莲君见他反应,却微微一怔,摇头失笑:“那阿寻要先放开我呢。”
他边说,边动了动手臂,一脸茫然的少年顺着对方雪白柔软的衣袖向下望去,终于落到自己攥得恁紧的指尖。
“阿寻,”青年染着清浅香气的手掌抚过少年柔软流淌的乌发,嗓音柔软,“看来你真的从未意识到自己睡姿如何……”
“好,好了!!”
红霞终于攀上少年明靡动人的面颊,他一把甩开被自己攥得皱皱巴巴的袖角,莲君便借势张开双臂,任由少年一骨碌起身,兔子似的一蹦三尺远。
“此地危险未测,阿寻还是不要离我太远为好。”
莲君也缓慢起身,颇有些慢条斯理地整理衣着,又道:“你我已在此地徘徊甚久,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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