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城主已然完全被黑暗吞噬了理智,身上紫焰肆虐,几乎已然将他半边身子烧没,一半肥胖一半枯骨,格外诡异邪狞。
黑气被焚烧,却发出令人牙酸的呲呲啦啦声,仿佛烙铁印在油腻皮肤。
君寻面沉如水,封印再解一重,幽紫火纹开始向着脖颈攀爬。与此同时,罡风顷刻拔地而起,剑气并紫焰缭绕,席卷成一道杀气凛冽的火焰风暴。
除却站在他身侧戒备的容华,所有被风暴波及之物皆被顷刻焚毁。
君寻冷哼一声,长剑如臂使指,由他手中一隙而出,顷刻将半死不活的城主贯穿,风暴随之奔袭而去,将轮廓残缺不堪的人影悬空包裹,生生焚烧殆尽。
黑气发出尖利刺耳的惨叫,几乎响彻夜空,君寻一蹙眉,双耳却被一双温暖手掌包裹。
辛凉莲香笼罩而来,几乎顷刻将他混乱的心绪抚平。
君寻阖眼,感受着清冽柔和的灵气涌入经脉,将所有肆虐狂躁的火焰逐渐理顺,竟一时有些昏昏欲睡。
他恍惚间松手,月色长剑坠落,却在即将接触地面的瞬间化回金羽,幽幽漂浮。
原本已然快要爬过颌线的火纹逐渐消失,顺着蔓延而开的反方向缩回青年胸口。
容华温柔地拥住缓慢仰倒的师尊,将他紧紧揽入怀中。
“雪……”
君寻阖着眼,薄唇翕动,吐出无意识的字眼。
“走……”
“别……走……”
容华垂眸,忽然想到缺月阁一吻后,君寻满不在意的一席话。
“师尊……”
他趁着君寻昏沉,忽然垂首,嗓音低沉,轻若微雪。
“您心中所想……是那些暖床之人其中一个吗?”
没有回应。
君寻心神皆在容华灵力的疏导中,隐约听见有人说话,却无法听清。
俄顷,他终于收回灵力,君寻同时转醒。
容华对于君寻的安抚似乎已然驾轻就熟,达成的效果也一次比一次显著。
方才的困倦只是君寻太舒服产生的懒惫感,此刻治疗结束,立时神清气爽,竟好似睡过一个长长的好觉。
他揉着额角坐起身来,馥郁莲香也盖不住的焦糊味道飘入鼻尖,闻得他登时一阵反胃。
极乐城主已被紫焰烧得连渣都不剩,关于丹丸与所谓神主的线索似乎也断了。
君寻被容华扶着缓慢起身,正欲开口,却闻一声惊呼乍响!
他这才想起来房中还有一名夕月,下意识循声望去,刚巧见到女子一脚踩空,身体向后仰倒。
夕月手忙脚乱地想要扶住什么,闭着眼睛伸手一抓,却似乎按到了什么暗格,只闻“咔哒”一声,身后墙壁竟横滑而开,露出一间昏暗密室。
倾倒的女子便正正好倒入其中,没了动静。
初进房间时被君寻捕捉到的檀香气息骤然浓郁,他眉梢微挑,举步绕过满地残骸,走了过去。
来到门口,才发现夕月一双杏眼直愣愣地盯着密室正中央的黑玉神像,竟是呆住了。
君寻没有理会,毫不犹豫地抬脚将人跨过,径直踏入暗室,向着神像走去。
这竟是一整块黑玉所雕,细节精致,栩栩如生,与他几乎差不多高。
只是不知是雕刻时特意为之,还是这个形象本身便是如此,神像半张脸都被面具遮盖,另半张则被发丝遮挡了四五成,难辨真容。
墙壁上夜明石雕刻而成的飞天塑像皆面朝神像,成叩拜之状,姿态虔诚恭敬,却无端令君寻不悦。
一个以邪气操控人心的怪物,竟也配自称为“神”??
他冷哼一声,伸手便要扣住神像头颅,将之拧断,却被骤然一声尖喝止住动作——
“啊!!别碰!!!”
夕月一骨碌翻身而起,扑跪在地,直接将耳鸣不已的君寻挤去一旁。
后者站立不稳,被及时赶到的容华接下。
他眼神冷厉,将师尊护入怀中的同时逢春出鞘,却见夕月向着黑玉神像连连叩起头来。
“真神饶命……真神饶命……”
作者有话要说:
我崽已经快把我寻喜好摸透了hhh
来晚了orz 小红包继续发射!
想努力再写一章TvT 如果两点没更就等白天了orz
*孛娄(bó lóu),爆米花,出自宋·范成大《上元纪吴中节物俳谐体三十二韵》“捻粉团欒意,熬稃腷膊声”自注:“炒糯谷以卜,俗名孛娄,北人号糯米花。”这里因为想写爆·竹米·花,所以编了个竹孛娄出来_(:з」∠)_
第42章 晋江独家的四二天
方才还好端端的女子, 此刻却仿佛魔障一般,向着神像疯狂磕头,原本光洁圆润的额头都破了, 开始渗出殷红血迹, 将地面都染深了一小滩。
君寻好不容易从耳鸣中挣脱, 冷冷看着夕月,长眉紧蹙, 若有所思。
用虔诚来形容她的表情, 似乎不太恰当。
比起极乐城主魔障一般的信奉,这尊神像对于夕月来说似乎更像一个极为可怕的存在, 让她半点都不敢冒犯, 生怕一不小心便会受到什么惩罚。
君寻面沉如水,却是直接广袖一扬,剑风忽起, 顷刻将夕月掀去一旁, 瘫倒在地。
“别, 不能拦我……”
夕月满面鲜血混着眼泪横流, 断断续续道:“冒犯真神,会被惩罚的……会死的……会死的……”
君寻忽然冷笑:“……是么?”
他从容华怀中缓慢起身, 再次来到了黑玉神像面前。
夕月哭声一顿, 下意识抬眸看他, 却见红衣美人顶着夕月的眸光缓慢抬手, 笑意吟吟:“我这个人, 最喜欢冒犯真神了——”
话音未落,便闻一声脆响!
黑玉神像脖颈处顷刻断裂, 整个头颅都被君寻一气拧断, 随手一抛。
夕月尖叫一声扑上来, 欲将那头颅接住,却不料为时已晚。
黑玉本就质软,密室又是石板地砖,根本经不住这么一摔,登时四分五裂,碎得不成样子了。
夕月一口气没上来,几乎要晕过去。
她捂着胸口喘了半晌,终于顺利挤出一句话来:“仙、仙人,您怎么能毁坏神像啊!”
这一幕似乎触及到了什么禁忌恐怖的回忆,夕月捂着头,疯魔了一般,开始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真神发怒会死人的!会死人的……父亲……母亲……呜……”
君寻眉心愈紧。
他向着夕月走去,后者便满面恐惧地向后躲,直至被君寻逼到墙角,这才哆嗦着抬起头来,杏眼倒映出无头神像,泪如雨下。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风弟……我信、我信、我什么都信……”
君寻默了默,忽然薄唇轻启,缓慢道:“……你信什么?”
他刻意将声音放缓,本就缱绻的嗓音愈发勾人心魄,仿佛鬼魅低语,蛊惑着听者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和盘托出。
夕月本就意识动荡,六神无主,闻言更是恍恍惚惚,红唇翕动,喃喃道:“信……神……”
君寻轻笑一声,循循善诱:“抬头,看我……”
女子呆愣着抬起头来,眼珠微动,望向近在咫尺的殊靡容颜。而后者则唇瓣轻勾,再次发问:“你信的什么神?叫什么名字?”
夕月顿了顿,眸中神光有些晃动,似乎想要挣扎着取回意识的主动权,却还是艰难地将答案吐了出来。
“归……一……”
归一?
有这么个神??
君寻轻嗤一声,伸手在夕月眉心一点,后者立即失去意识,靠着墙角昏迷过去。
“……师尊,”容华看着他的动作,眉心稍蹙,“叩心术……不是禁术吗?您怎么会……”
君寻双臂环胸,好整以暇:“怎么,乖徒弟要去告发为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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