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波斯打开门出来, 身后跟着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矮人, 对方腰间挂着一柄斧子,穿着皮衣, 气势汹汹地走出来, 路过因波斯身边的时候用矮人语大声骂了一句脏话, 然后从塞勒斯身边愤怒地走了。
高大的恶魔站在原地,用牙齿咬了咬嘴巴。
按照他以前的性格, 塞勒斯以为他要哭出来了。但是因波斯居然只是在原地呆了一秒钟,然后就马上转向塞勒斯, 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 伸出手。
“科尔伯恩先生,您来有什么事吗?”
塞勒斯和他握了握手, 鼓励地对他笑了一下;“因波斯, 我主要是想来问一下梅瑟尔夫人的消息,有她的任何信息吗?”
梅瑟尔夫人消失了。这段日子世界各地都在剿灭原本的繁荣教会与光辉之主教会顽固不化的信徒, 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她。
塞勒斯时不时就会来打听一下有没有她的新消息。
因波斯摇了摇头:“没有,我们也在特意打听了, 但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
塞勒斯向因波斯道了谢, 眼看着有人冲进来向他传达什么事情,忙碌起来, 于是他就直接离开了。
回到学校的路上, 塞勒斯顺手编辑了了一封群发的邮件, 提醒前两个年纪的学生们记得一周之后准备开学。
他走在路上,头顶上是路边的高大树木,树荫成片,熏热的风吹过树叶的间隙,发出低语一样的沙沙声。午后的街道非常安静,可能是因为热浪一层又一层的,将街头巷尾的人都熏回家去了。塞勒斯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穿着长袖与长裤,额头上却没有什么汗。
这是克莱拉大学的第三年,它又将迎来一批新的学生。
……
托德·贝克尔躺在家里的床上,睁着一双眼睛凝视着天花板发呆。
今天他们这些第三年里要入学的新生也收到了提醒开学的邮件,托德从收到邮件开始就心神不宁,主要是有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从他18岁的生日开始,一切都变化了,先是一个炼金术师莫名其妙地带着两个小女孩把他从家里绑走,理由是他的先祖需要让他还债。而他在数次试图偷溜失败,觉得自己人生无望的时候,他又峰回路转,遇到了一个自称是魔法大学校长的男人。他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怎么谈判了一番,反正他可以先回家了,还能有个大学文凭,等毕业了再给那位炼金术师工作还债。
这一路跌宕起伏,就像是他做了个特别荒谬的梦,那个神秘界里有像真人一样的魔偶,有狮身鹰头的狮鹫,还有瑰丽的魔法与古怪的炼金术师,让人感觉非常不真实。加上他又收到了开学的通知提醒。
他真的要去那样一所大学读书了。
所以他晚上睡不着觉,在一张床上左翻右翻,眼睛都是瞪大的,脑袋里左思右想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反正是毫无睡意。
他的卧室的床的侧面正对着一扇窗户。窗户外面是夏夜的安静,只有偶尔的时候又一点点虫子鸣叫的声音从窗户缝隙里渗透进来,这和空调运转与风吹树叶的声音一起,基本已经成为了夏天夜里的背景音,任何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点声音,不会去特别注意到它们。
声音出现的时候人们不会特别注意到,当然,同样的,声音消失的时候他们当然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在夏夜的安静中,托德毫无所觉,外面的虫鸣悄悄的消失了。
他又翻了个身,从被子里露出了自己的腿和腰部,让身体透透气以减缓胡思乱想带来的烦躁,过了几分钟,他又感觉空调风呜呜的吹在身上,让他有些寒冷了。
托德憋气地深呼吸一番,坐起身,手向着床头摸索着,试图寻找空调的遥控器,以便能够温度调高一番。
月光被挡在窗帘后面,屋子里非常黑,托德摸了半天没有摸到遥控器,反而在一个边角处重重磕到了自己的手指。
他倒抽一口冷气,他的手指之前在拿剪刀的时候不小心被戳到了,上面裂了一个口子,流了几滴血出来。他当时匆匆用创口贴将自己的手指包好,止血之后就没有怎么理会。
现在,他的手指突然磕了一下,磕在了伤口所处的位置。托德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手指忍不住抽搐了两下,他感觉手指头上一定是重新开始流血了。
托德胡乱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手,接着,他感觉自己的手在黑暗里碰到了什么东西,毛茸茸的东西。
最开始,托德还没有反应过来,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不对的地方,那个位置是他床头柜的上方,除了墙壁和墙壁上悬挂的挂画之外,应该什么东西都没有。
可他确确实实的,碰到了什么东西,有毛,他那一瞬间还感觉到了活物的热度。
托德浑身因为惊吓,剧烈地全身抽搐了一番,他跳起来,凝视着那片床头柜上的黑暗。
那里藏在床头的后面,藏在一片完全漆黑的阴影之下,在那片黑色的轮廓中,托德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确定那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空调还在呼呼的吹着冷风,低低的噪音灌进他的耳朵里,吹着托德的身体,让他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漆黑的方向,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后退,后背贴住冰凉的墙面,保持着一种脖子僵硬死死盯着床头柜角落的姿势,僵硬地伸着手去够墙上的按钮。
他的手指摸到了按钮,然后,打开了灯。
顶灯的白光瞬间洒满了整个房间。
床头柜那里空空如也,只有白色的墙和上面的画,什么也没有。
托德松了一口气。
他的身体放松下来,想要重新坐在床上,休息一下。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后脖颈有点痒,有一个东西落在了他的脖颈上,毛茸茸的。
托德僵硬地抬头望去,他刚刚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或许那里不是没有东西,只是它会动,离开了。
而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它能躲到哪里去呢?
托德环顾着房间,最终抬起头,他一点点地上移视线,墙壁后方的部分不断的放大,他看见了一张类人的脸。
说是类人,因为那东西只有一个人类脸部的轮廓,它整张脸都是厚实的白色毛发,五官扭曲着,人类不可能拥有怎么大的嘴部与这么扁平的脸,眼睛是三角形的,里面闪烁着让托德看不懂的冷光。
接着,这东西张大了嘴,像是将整个上半张脸都仰了过去,嘴里是密密麻麻的森然牙齿。它向着托德咬过来。
托德感觉自己已经吓呆了,他想要尖叫呼救,但是再怎么努力,都感觉自己的喉咙黏在一起,僵硬地不能动弹。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大嘴冲着他咬过来,越来越近。
在托德都能嗅到那个东西嘴里腥臭的味道的时候,他看见那东西顿住了一下,接着,带有腥味的热血从上而降,劈头盖脸的浇在了他身上。
那个类人的东西变成了两半掉了下去,摔在他的床上,粉色的脑浆从头骨里留下来,肠子拖在一边。
托德吓傻了,他下意识张开嘴,然后就被流了一嘴带有腥味的血。在咳呛中,他才看清,这是一只长相古怪的猴子。
将那个猴子劈成两半的是一只手臂长的金属人偶,它自己就是一把独特的长刀,现在沐浴在血里。
托德看着金属人偶,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你是克鲁兹女士的魔偶?”
“是的。”魔偶一板一眼地回答,它看上去并不像那对穿着裙子的姐妹那样聪慧,说起话来呆呆的,也没有什么节奏变化,看着和手机里的智能助手没什么两样。
托德问:“你一直在附近?”
魔偶回答:“是的,先生,我遵从主人的命令,守护贝克尔家族。”
“他们说我小时候被救过,是你吗?”
“是的。”
托德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他一身腥臭且黏糊糊的血浆,床上有着脑浆乱流的尸体,但是心情奇异地在生死之间冷静下来了,他接着问:“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契约要求,我不能打扰贝克尔家族的后裔的正常生活。”
“但是你现在出现了。”
“是的,因为你是负责履约的人,现在,你不在不被打扰的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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