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管理局时,他以为柯道长会跟好友说些什么。但那少年只是简单祝福几句,就冷着脸离开了,甚至没和他们一起吃晚饭。
正在沉思,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正是好友的消息,内容是一张手写协议的照片:
“赠予协议:本人将两套商品房住宅(100平和120平)及一套二层商铺(250平)赠予乌善小,包括商铺内的全部情趣用品:按摩棒65根,硅胶娃娃8个……各色情趣内衣43套,各类制服48套……”
乌善小捂住嘴,差点爆笑出声,接着眼眶发潮,视线逐渐模糊。他仰起头眨眨眼,唉,今天自己怎么这么能哭啊。
“睡了吗?”好友问道。
“我也不懂格式规范啥的,只是随手写个草稿,明天我们找个公证处,正式起草文件,然后把房子都转到你名下。”对方又说。
乌善小揉掉眼眶里的泪水,回道:“不,我不要。我帮你看着,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白清波:“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你会不会忘了我,就像你当初忘了狼兄那样。”
乌善小:“所以你要常回来看我。”
许久的沉默。
白清波:“我还以为,你们会叫我留下来呢。”
白清波:“从前我天天幻想中彩票,现在反而不知该怎么办。唉,先不想了,回家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留下来,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这样的话,自己和柯道长怎么可能说出口,没人背负得起这个决定。
妖的一生很长,稍有不如意便会后悔,那丝丝缕缕的悔意,会像蛛网一样裹住未来的生活,让每一天都黯淡无光。
而且,就算好友真的不想走,那这机会还能给谁?乌善小羞于继续妄想,猛然抬手甩了自己一耳光,打消可耻的觊觎之心。
“干吗呢?”恋人睡眼惺忪地问。
“有蚊子。”他低声说。
恋人把积蓄给了他,挚友也要把财产留给他。他拥有最美的爱情,和最好的友谊,虽然没有中彩票,但也是万分幸运的,不该自怨自艾。
想到这,他心情舒畅许多,一个猛子扎进被窝,搂着老公睡觉去了。
两天后的清早,淡金色的晨曦还没爬满窗帘,乌善小就被闹钟吵醒。
他迷蒙地回忆为何定这么早的时间,蓦然想起他们拿到了通行证,今早要动身去两界城。
温寒已经醒了,正在洗漱。
乌善小正要起身,忽然在被子里摸到几个奇怪的东西。硬的,圆的,很光滑,带一丝体温,该不会……他猛然掀开薄被,只见腿边有几颗小巧洁白的蛋。
“啊啊——十郎,我下蛋了,我下蛋了——怎么办啊——”他惊恐地蹬着被窝,声嘶力竭,随后小心捧起自己的蛋仔细观察。彻底清醒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恶作剧。
果然,浴室传来男人的狂笑。
吃了煎蛋三明治早餐,他们先去找白清波,又前往望月巷与柯道长会合。少年一如往常,黑色衣裤,顶着漠视一切的臭屁脸,单肩背着包,不过手里多了个旅行袋。
他埋怨他们迟到(其实是他自己到得太早),率先走进“地下渡口”的入口。在窗口核验通行证之后,他穿过走廊,费力地拉开尽头的铁门,迈进破旧的老式双重门电梯。
铁栅栏门锈迹斑驳,发出“喀喀”的刺耳声响。他们手动合起门,按下-1。电梯启动,地面在眼前上升,很快消失于头顶。
阳光也消失了,仅靠轿厢顶部昏暗的灯泡照明,而栅栏门外是无边无际的浓稠的黑。有时会眼前一亮,掠过一片逼真的动态美景。或阳光草地,或璀璨星空,或盛大宴会,原来是各类广告。
虽然是-1,但体现在具体深度上却至少有上百米,下坠过程持续了约一分钟。自始至终,柯道长的视线都没有在白清波身上停留,只是淡淡扫过,不冷不热地寒暄几句,显得生疏了许多。
他在抗拒离别。而抗拒的方式,就是在离别前先将对方推开。
电梯到底,水流声隐隐可闻。穿过山洞般蜿蜒幽邃的通道,阴凉潮气扑面,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供人候船的休息区。周围环绕着购票处、便利店、娃娃机、问询处、卫生间等设施。
休息区的另一侧也有电梯,是本站另一出入口,通往管理局的地下室。
一个小渡口,由休息区延伸而出,通向浮着薄雾的地下河。河道很窄,比两车道的马路宽点,河水幽深湍急,滚滚流逝。仔细去看,居然是一半向东,一半向西。
“原来是这样的,还是头一次来,好黑啊……”乌善小好奇地踏上渡口左右顾盼,觉得这里很像地铁站,只是把铁轨换成了地下河。湿气浓重的风吹乱前发,新奇感暂时冲淡了离别的愁绪,他拉着好友在河边自拍,又一起去抓娃娃。
柯道长坐在长椅闭目养神,温寒在和其他妖怪旅客们闲聊。大家都认得他,当初和敖夜那一战算是打出名了。
作者有话说:
预告:大开眼界的奇妙旅程~
第130章 奇妙之旅
旅客们有的被千年毒蝎蛰伤,赶去两界城治病,也有拖家带口去探亲的(都是从黑市买的通行证)。听说白清波中了“喜飞升”彩票,无不投去羡慕的眼光,好奇他怎么选的号。
这里不设结界,有的小妖为了赶早班船没吃早餐,公然吐火烤肉、用屁制作熏鱼,引得渡口管理员骂骂咧咧地来罚款。
叮铃铃——伴着悠远的铜铃声,渡船从黑暗的河道深处悠悠漂来。是一艘古色古香的红木画舫,飞檐翘角红灯高挑,古朴的客舱内分布着几十个座位,座位之间设有小桌。
“检票了,检票了,麻利点。”渡船掌舵者态度冷硬,也许是常年在地下阴暗潮湿处工作,他的肤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
“有点像鬼。”排队检票的乌善小咕哝。
“就是鬼。”温寒凑近了悄声说,“因为工作环境不好,工资也不高,没人愿意来,所以是从地府招聘的。”
“十郎,我有点害怕,还没见过鬼呢。”走近后,乌善小发现掌舵者的身体居然呈半透明,隐约映透着船头的红灯笼,不禁汗毛倒竖,和白清波窃窃私语。
“逼事儿真多。”那鬼不屑地瞥他一眼。
仔细查过通行证和船票,旅客依次登船。四人两两相对而坐,乌善小把瓜子零食、扑克等摆上小桌。渡船起航了,速度极快却很平稳,风也不大,只有轻微的颠簸感。
“我们来打扑克吧。”乌善小开始洗牌,虽然灯光昏暗,但足以看清牌面。
“我不会玩。”柯道长头一歪靠住窗框,盯着翻涌的暗色河水出神。
“玩一下吧,我教你,打扑克很简单的,识数就行。”白清波戳戳少年的胳膊,又拿起一块牛轧糖递过去,“你今天怎么啦?”
“没怎么,没睡好,头疼。”柯道长犹豫一下,开始抓牌,有些笨拙地在手中排序,还把“大王”给掉了,又若无其事地捡起。
“看来不能吃凉的了?”乌善小嘻嘻一笑,从包里拿出用干冰镇着的保鲜盒,里面是满满的冰淇淋。
“我是脑袋疼,又不是嘴疼。”柯道长眼睛一亮,立即接过。
这时,船舱内的广播响了,音色甜美:“三界集团交通运输部提醒您,请勿下河游泳,饮用河水,或在河中洗手、洗脚等。有需要在集团总部办理业务的朋友,可提前通过网络预约,祝您旅途愉快。”
“为什么不能碰河水?”乌善小出了两张小牌,随意问道。
“这从幽冥引来的水,活物碰了有腐蚀性。”温寒皱眉看着牌,“这样大家就只能坐船,避免有的人没有通行证、不买船票而直接狗刨过去。”
“那像我这种会飞的呢?我沿着河道,一路飞过去不就行了?”
“中间有机关的,很危险,必须坐船。”
乌善小点点头,提醒好友预约兑奖时间,免得现场排队。白清波在手机上操作一番,说预约了明天上午9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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