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铭一想到将来可能有一天褚云端突然没了,没有人坐在旁边这么跟他说话,不但没有拥抱,连这样轻轻的吻也没了,脸颊上那稍纵即逝的柔软像是碰到他心里狠狠烫了一下,尖锐地酸楚起来,太难过了,百分之二是什么概念?他不敢再想下去,鼻腔酸得很,但强忍着,怕在褚云端面前哭出来。
褚云端笑着说:“怎么不说话?不够啊?不然你一会儿把车停路边儿,咱俩先亲个够再走?”
贝铭咽下了喉头的哽咽,笑着说:“害羞不行吗?”
“小马蚤货还会害羞?”
贝铭说:“不然呢?小马蚤货就只会发马蚤吗?小马蚤货还会骂人呢,还会卖萌呢。”
褚云端一听这话兴致来了,说:“小马蚤货骂人我是见识过,我怎么没见过你卖萌呢?你卖一个给我瞧瞧?”
贝铭说:“那我卖了?”
“卖,卖得好了有赏。”
贝铭:“什么赏?”
“你看你,一看就是奔着好处才卖的,这萌卖得不走心,。”
“那走个心?”贝铭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很轻地说,“我好爱你啊,褚云端。”
这一声,叫得褚云端心里颤了一下,贝铭以前好像从来没说过爱他,是怕以后他听不见了吗?
车厢里突然静下来,褚云端说:“前面好像有停车的地方,你停一下。”
贝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把车开到路边,拉起了手刹。
刚熄火,褚云端就解开安全带,从副驾上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贝铭,好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胸膛里,从此合二为一。
贝铭给他抱了一会儿,强撑了一下午的勇敢骤然崩溃,忽然绷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冒出来,哭得打颤,哽咽着说:“褚云端,我好害怕啊,我怕死了……”
褚云端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握着他的后脖颈,轻轻地摩挲,说:“不怕,会没事的,不怕……”
贝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都哭懵了,只知道紧紧抱着他,像是怕人忽然不见了。
剩下的那段路是褚云端开车,尽管他一天没吃东西,可情绪上还是比贝铭稳定得多,贝铭一路上死死抓着他的衣角,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褚云端瞪着天花板,想,如果将来他真没了,贝铭该怎么办?他乐于看到贝铭为了他着急的样子,但前提是他还在,他还能看顾到他,如果某天他真的不在了,贝铭还是这种状态,该怎么办?或许,不应该让贝铭这么爱他,这么依赖他。
贝铭窝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闭着眼睛,但没睡,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温热的脸。
褚云端揽着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等做完手术,我们去旅游吧?结婚这么长时间还没度过蜜月。”
贝铭嗯了一声,在他的颈窝里点了点头。
褚云端又说:“这事还是先不要告诉爸他们了,你爸我爸都别说,就说是比较严重的胃溃疡,所以需要开刀。”
贝铭又嗯了一声,他依恋地抱着褚云端,过了一会儿,突然说:“生日快乐。”
褚云端笑了,笑里夹杂着无可奈何的难过,还是说:“我很快乐。”
贝铭不快乐,但他勉强挤出了个笑,说:“你快乐我就快乐。”
这一夜好像格外漫长,贝铭只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中间惊醒了几次,睁开眼看见褚云端还在身边,才又放心。
凌晨四点多又醒过来,再也睡不着,他拿着手机和平板电脑下楼去厨房,看了一会儿关于胃部肿瘤的资料,又查了一些菜谱。
冰箱里的食材很丰富,原本是为了褚云端生日提前准备的,结果昨晚只做了一碗面汤,其他还都原样儿放着。
贝铭对着满冰箱的食材,又涌起了流泪的冲动,但忍住了,他不能再在褚云端面前哭了,现在是褚云端更需要安慰的时候,褚云端是病人,心里一定比他更忐忑更害怕,他却反倒要病人安慰他。
天蒙蒙亮,小区里的灯柱已经熄了。褚云端从不安中惊醒,下意识地摸向身边,另一半的被子都是凉的,整个人一子醒透,跳下床,在卫生间找了一圈,随后走出卧室,听见楼下传来的轻微响动。
厨房的玻璃门里,贝铭正跟着平板上的视频炒菜,动作非常笨拙,但很可爱。
褚云端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直到他的青菜出锅,才推门进去。
贝铭正在试菜,没想到他已经醒了,先是吓了一跳,又问:“醒了?怎么这么早?”
褚云端在他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说:“醒来一看身边没人,就睡不着了。”
贝铭也跟他一样,害怕身边的床什么时候就空了,但他赶紧打消脑袋里突然冒出的想法,怕又在褚云端面前流露出消极的表情,笑着说:“尝尝?我觉得这一盘做得还不错。”
褚云端从他手里接过筷子,笑着说:“这一盘?”
贝铭指了指角落的垃圾桶,说:“那里面还有两盘。”
旁边的蒸锅里有一个白胖的馒头,还有两个鸡蛋,电饭煲里是黄澄澄的小米南瓜粥,看起来浓稠香甜。
褚云端一时有些感动,笑道:“感动得我都说不出话了。”
贝铭说:“不用感动,你只要感到快乐就好了。”说完朝褚云端的嘴角亲了一下,说,“我以前做得少,以后要多做一点。”
褚云端放下筷子,又朝他张开手。贝铭自然而然将他拥到怀里,像褚云端从前对他那样,摩挲着褚云端的头发,说:“以后等你好了也在家里吃,少食多餐,上班的时候我给你做便当。”
第49章 倒V
吃完早饭褚云端得去公司交接工作,刘总昨晚已经接到了他的电话通知,大致了解了情况,嘴里宽慰他说没事,心里其实也没底,他们这个公司虽说已经有了大量的出口业务,但本质上还是一个靠着褚云端的聪明才智运营的小作坊,平常做主要决策的还是褚云端跟他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离了谁也不能活。
刘总还跟他玩笑:“我这天天喝大酒的都没事,你这整天搞决策坐办公室的怎么胃先出毛病了?”
褚云端如何跟他玩笑不提。他的车子还停在公司地下车库,早上贝铭送他上班,路上接到蛋糕店的来电,说蛋糕已经做好了,昨天晚上店员等到十一点也不见人来取,电话打了五六个,微信也发了六七条,都没人回。贝铭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赶忙说:“我一会儿就过去取,昨晚家里有点急事忘记了,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边挂掉电话,褚云端问:“你昨天还订蛋糕了?”
贝铭说:“早一个星期就订好了,就是昨天给忘了。”说完又嘱咐,“我一会儿拿回来,你就别吃了,直接拎我爸那儿得了,省得你看了眼馋。”
褚云端说:“那也不能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啊,舔两口没事儿,再说我又不馋那个。”
贝铭见他的表情,又想,这是生日蛋糕,寿星本人却连味儿也没闻见一口,也有点儿太不人道了,再说胃病也并不是不让吃奶油蛋糕,便说:“那到时候拿回来你就吃一口,不准多吃。”
褚云端答应得很利索。
车子停到云朵楼下,贝铭想了想,还是说:“褚云端,咱们要不要换家医院再查一遍?万一是误诊呢?”
这么大的病,又是胃镜直接拍照,医生也是三甲医院找的主任,还是熟人,咣咣上来吓唬你一顿,拿这么大的病开玩笑,招牌还要不要了?其实褚云端心里觉得诊断多半是没什么问题,但贝铭一提,他心里也生出一点儿侥幸,万一真是误诊呢?万一这误诊的概率真就被他碰上了呢?
当下点了头,说:“那明天吧,今天早上吃了饭,去医院好多检查都没法儿做。”
贝铭等他进了公司,才驱车往蛋糕店去,一路上心情很平静,他强制自己平静,剩下的日子总不能每天都搂着褚云端哭着过,虽然他觉得每天搂着褚云端也是可行的方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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