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羡能护住自己,白尽泽却执意搂着他护着。
余羡手上那枚指环中封印的长剑忽而若隐若现,待白尽泽摊开手,那把剑便稳稳落在手心化作实物。
上古神物竟这般气派。白尽泽送给召都召不出来的他简直是暴殄天物……
剑光逼退脚下的一片蜘蛛,不多时又围上来一片。
脸前是树人,脚下有毒蜘蛛。余羡松开他的手下来,借白尽泽手中的剑,划破手腕洒了一地血红。
雪凰的血遇强则强,黑毛蜘蛛沾到一点血腥便纷纷往后撤,撤退不及时的八脚朝天。
白尽泽被他的举动吓着了,收了剑握住他的手。
余羡却是被白尽泽吓着了,“一点血不妨事……”
白尽泽没说话,盯着冒血珠的手心。伤口不算深,暖流一过,口子都没了。
可白尽泽的脸色仍然不好,与方才的不好不同,先下的分明是担忧。
余羡缩回手,从前流点血白尽泽才不会如此大惊小怪……
那团青灰色的气在树人体内盘旋,不消片时,炸开了花。气雾中裹着一块黑石头,送到白尽泽面前,落在手心。
待翻腾的河水渐渐平息,余羡的目光才落在那块石头上。
捏碎了里面躺着一把钥匙,再普通不过的铜钥,落有斑斑锈迹。
“开哪里的门?”余羡将钥匙从他手心捡起来细看。柄端的纹理是对鸟羽,中间是夸张的眼口鼻。
“应当在外边。”
白尽泽摸一摸他的衣裳,冰凉的湿意传来。
余羡自己看不到,他的唇冻得发紫,白粉的面颊无端透着怜色。白尽泽捧着他的面,用指腹磨了磨,“不从水里走,你挨不住。”
“...我无妨。”余羡同他对视不了多久,心慌地移开视线。白尽泽话里话外都透着他有多无用,余羡心中莫名烦躁,“外袍还你,我不冷了。”
“你是冷过了头。”
他弯腰抱起余羡,小声嘱咐他抱紧些。而后,余羡听觉便被剥夺了。
二人腾空,他望见岩洞的石壁四分五裂,炸开。烟尘滚滚时,顶上的光亮迫不及待钻进来。
许久不曾见到这样的刺目,余羡将脸埋在白尽泽怀中,待下坠时听觉才恢复。耳边的风声不歇,混杂山石滚入水中的动静,他隐约听到一道声音。
“余羡怎么了?!”
闻此动静,小跑过来的云挽苏脸色大变,莫不是余羡又要消失了?
第39章 那要如何…
他的嗓门实在大,山谷圈圈荡漾开的皆是那一声‘余羡怎么了’。
不明所以的余羡自地面站稳。潮湿的里衣贴着皮肉捂得泛痒,他伸进袖子抓了两下,未曾抬头,揶揄道:“你何时这般关心我的死活了?”
“你没...”死啊...
这个‘死’险些脱口而出,惊得云挽苏手动捂嘴。死是禁忌,特别是将死与余羡挂钩。
他变脸速度极快,越过余羡瞟一眼身后面无表情白尽泽,忙躲开视线。朝余羡走了几步,胳膊肘搭在他的肩头,熟络地道:“咱们也算过命交情,这话未免过于疏远,伤我心了。”
“扇子回来了?”余羡轻描淡写地问,将肩上的胳膊晃下,迎着那张精致含笑的脸。
先前惧怕得寸步难行,此刻透着如沐春风的泰然。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那是自然。”云挽苏扇了两下,花形坠子跟着动作荡。他合上了,满意道:“我正要说此事,圭臧同天上那位王千暮也来了这里。”
“王千暮?”圭臧他知道,王千暮这名字实在耳生,又是天上来的,遂他望向白尽泽。
“缘涅天师,人间的生死记录官,是神庭同阴府关系最为密切的一位神官。”白尽泽解释完,问:“他们来做什么?”
“灵梵自阴府逃出时带走了三十余生魂,不及时追回恐祸乱人间,到时天帝责问下来谁担?”
云挽苏说着颇有点幸灾乐祸:“想不到圭臧也有怕的时候,就该让他担!天帝若能撤了他的职就再好不过了。”
灵梵除了抢夺玉佩,竟还从阴府带出这么多生魂。如此一来他便是早有预谋...
那枚凤凰坠佩是温养魂魄的器皿,灵梵拿了无非是想再寻一寻小公主李姝,如今将那三十多生魂卷入其中就没有表面看上去的简单。
他会做什么?
“算下来也不全是鬼君的责。”余羡道:“灵梵是我放跑的,若天帝问责,第一个该问我。”
“天帝同你师...”云挽苏话说一半拐了个弯,“我的意思是,怎么也轮不到天帝来管束你,你有师父管。”
“什么师父?”余羡语气淡淡,兀自走开留一个背影给他二人,“我没有师父,更不是谁的徒弟。若你说的是我同白尽泽的关系,我以为师徒不该是我和他这般的。你问他吧。”
这云挽苏哪敢,狐疑转向白尽泽,似在问:怎么忽然就不是师徒了?
白尽泽纵这徒弟不是一两日,只笑不语。他将手中的钥匙抛至半空,刺目的光束四射,尽数蔓延开如同一张巨网笼罩在顶空。
不过片时,振动的钥匙有了方向,朝众人身后飞去。寻觅一圈在一座普通石头人像前定住了。
三人跟过来。贴着高山的石像底座,擦着地面一点点往左边挪,让出一个向上走的台阶,台阶往上是黑洞洞的入口。
钥匙打开了谷门,碎成几节落在地上。云挽苏迈了几步,探头往入口深处张望。
“这门未免过于小气了。”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
不待他反应,大蝙蝠陆续飞出,吓得云挽苏跌在地上,“什么鬼东西!”
余羡瞥他一眼,抬手挥散烟尘同白尽泽一齐往里看。台阶潮湿,隐约有水流的声响。
真是入口。
他预备往里走,白尽泽拉住他的胳膊把人带回来,“别急,你跟着我。”
余羡点头,回身拉了一把云挽苏,踩着白尽泽的脚印一路往上。这时,消失许久的脆铃声又有了动静。他脚下迟疑,却笃定来对了地方。
身后的石头人归于原位,好似从未开启。入谷的通道更加伸手不见五指。逼仄,阴冷。
余羡眼睛一直不好,暗一些就彻底看不见脚下,每一步都难把握深浅,遂扶着岩石壁走,手指没一会儿就冻僵了。
一只手从前往后伸,握住他的。白尽泽说:“地滑,当心脚下。”
好巧不巧,险些滑倒的云挽苏‘哎哟’一声。像极了挑衅。这些动静并不是他有意,察觉前头两人回身看他,站老实了示意他二人继续往前。
边走边在心中默默后悔,方才为何不同圭臧那个讨厌鬼一道走了!
没了视觉,听觉就格外地清晰。余羡被脆铃扰得头疼,脚下的步子不觉快了。
没料想中的顺利,通道那头也并非谷内。
余羡未曾看清什么,头昏脑胀,翻天覆地间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躺在床榻之上,潮湿的衣物褪下了,白尽泽正往他身上套干净的衣物。
烛火曳曳,虚晃在白尽泽的面颊上。他从未这样看过白尽泽的面,却格外熟悉此时的感觉。撑起身,接过衣裳自己穿,“发生了什么?”
“那隧道是封印的入口,破了结界落到了巫谷十年前的鼎盛时期。你受不住那股冲击,昏睡过去了。”
“嗯。”
余羡便没多问,坐久了头依旧疼得厉害,伴随着四肢的酸胀,坐在榻上稳都稳不住。白尽泽让他靠着自己,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柔声问他:“哪里不舒服?还是想再躺一会儿?”
“疼。”余羡默了半晌只干巴巴一个字。他主动拥着白尽泽,收紧手臂,轻声问:“若将坠佩再夺回来,我是不是就和从前无异了?”
“与坠佩无关,你只是身子弱,没有调理好。彻底好了的话,你便不需要我了。”说着白尽泽便哄他吃药,余羡不愿,他便似有似无地叹气,说是好不容易从神庭求来的。余羡一听,心中有愧,即便吃了那颗药丸不好受也乖乖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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