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视角(308)

　　眼看宿九州转身离开，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机器人又在屋内猖狂地乱吼乱叫起来。然而感应到属于A01的气息越来越远，004慢慢闭上了嘴。

　　空气有些安静，这样的安静实在太不寻常了，让向来喜静的爬山虎都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怎么了。”

　　玻璃牢房中央，破烂机器人默默站着，过了很久，它才小声说道：“大哥，我想爸爸了。”

　　爬山虎愣住，似乎没想到这个小机器人在良久的沉默过后，第一句话居然说的是这个。

　　“( =·ω·= )好想爸爸啊，怎么办呀。”

　　爬山虎没有吭声。

　　***

　　三人乘坐电梯，返回清除小队总部。

　　电梯快速上行，金属门向两侧开启后，萧矜予一抬头，便看见王饕正站在门外。

　　魁梧的大汉焦急地问道：“如何，004松口了么？”

　　赵狠回答道：“队长，有宿上校在，004很快就交代了，它给出了A03到A05，三位用户排名变化的准确时间和顺序，同时还有一个三级用户升级的事。”

　　三人一边说，一边往逻辑研究所走去。

　　原本没有人觉得不对，但是当听到赵狠说出“一个三级用户”这六个字时，萧矜予脚步顿了一拍，宿九州诧异地挑眉。王饕直接停下步子，他愕然地看着自家下属，问道：“一个三级用户？等下，赵狠，你这两天一直忙着没空看用户排行榜吗？”

　　一说起这个，黑皮汉子顿时开始诉苦：“我哪有空看手机啊！队长，昨天上午99号污染区出现一个疑似高级污染物，我当时就带人去处理了。这不，忙到一个小时前才回来。还没喝口水呢，就被您派过来带宿上校、萧矜予去找004了。”

　　王饕语气古怪道：“你要不看看？”

　　赵狠敏锐地嗅出一丝不对的气息：“什么意思……”

　　王饕：“你看了就知道了。”

　　赵狠突然觉得这对话似乎有些熟悉，好像不久前，用户排行榜就出现过什么变化，当时酸得他差点当场升天。脑子还算好使的四级用户一瞬间瞪大眼，他反应过来，刷的看向萧矜予，瞠目结舌地问：“那个三级用户是你？！”

　　萧矜予：“……嗯。”

　　“你从三级升到五级了？！”这是004刚才透露的信息。

　　“嗯。”

　　“A18？？？”

　　“嗯。”

　　赵狠：“……”平头青年扭头就走。

　　王饕赶忙喊住他：“回来，你干嘛去？”

　　赵狠：“队长，第四视角是由我引导的用户，怎么说都该有点奖励吧？我给国家带来这么优秀的人才，觉醒半年的五级用户！我要当副队长，我资历绝对够了，我看我都能当队长了！”

　　王饕：“……”

　　你当个屁！

　　不过半个小时，“第四视角”升到五级，并且成为A18的信息，就在整个中都市清除小队传开了。

　　如果说当初萧矜予以三级用户的身份，碾压一众四级用户，变成A70的事还能让赵狠这些队员产生嫉妒心理。这一次，身为A18的第四视角已经不再让这群中都市的中坚力量嫉妒了。

　　一个人如果比较优秀，那你会对他产生羡慕心理。

　　但当一个人优秀到让人难以望其项背时，嫉妒已经不复存在。

　　一整个上午，赵狠遇到一个人，对方刚说了句：“早啊赵哥。”

　　赵狠开口就是：“你怎么知道我挖掘出一个半年五级、顺便还排到A18的超级用户的？”

　　对方：“……”

　　赵狠的现状萧矜予几人暂不得知，进入王饕的办公室后，宿九州拿出手机，拨通了盲盒的视频电话。

　　正是中午，很快，一个圆溜溜眼睛的男孩便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林琥珀：“怎么说，已经从004那儿得到信息了？”

　　宿九州点头：“嗯，你排名提升确实和你没关，是因为A04变弱了。”

　　“我就说嘛。我升六级这么久，那个A04都那么多年了。我也没觉得我现在变得多强，怎么可能一下子超过他。”

　　“但是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仅和原A04有关，这件事还牵扯上了A03，以及萧矜予。”

　　盲盒诧异地问：“A03？第四视角？”

　　萧矜予凑到宿九州身边，宿九州稍稍侧身，让他的半张脸也出现在摄像头里。

　　黑发年轻人的肩膀抵上了男人的胸膛，宿九州垂眸扫了一眼，目光又落在屏幕右上角那个小框里。

　　萧矜予：“这件事由我来说吧。”

　　简单地叙述一番后，盲盒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小朋友根本没想到，自己提升排名这件事，背后极有可能暗藏了两个六级用户的争斗。

　　盲盒：“所以说，A03和原A04，在我们和001斗智斗勇的时候，应该是打了一架。两个人一起受伤，一起掉排名。最后A03还是超过了我，回到自己的位置。原A04则是暂时变成了A05。”

　　萧矜予：“是这样。根据004的说法，按照你和原A04的逻辑因子浓度提升速度，最多一个月，他会再超过你。”

　　盲盒撇撇嘴，嘟囔道：“超过就超过，欺负小朋友了不起啊。对了第四视角，你的妈妈居然是一个六级用户？”

　　萧矜予眸色暗了暗：“是生我的那个母亲。”

　　不是妈妈。

　　盲盒瞬间察觉出青年话语中的暗意，他没再提这个话题，而是认真道：“我是看出来了，有直系血缘关系的用户，一方强，另一方就会弱。第四视角的母亲变弱了，他就变强了。”

　　赫本小姐确实是他的母亲，但也只是母亲而已。

　　萧矜予分析道：“所以二十六年前，A型辐射事件中出现的吞食至亲现象……就是在提前掠夺逻辑链。”

　　宿九州淡定道：“这是其一，或许没那么简单。”

　　萧矜予看向他。

　　宿九州：“还记得在你昏迷刚清醒时，看到的那个全是逻辑因子的世界么？”

　　萧矜予慢慢沉了神色。

　　……

　　中都市清除小队总部，队长办公室。

　　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队员拐了个弯，刚想进入队长办公室，便见这间常年敞着门的房间今天居然大门紧闭。队员愣了下，正要走过去敲门，赵狠从角落走了出来。

　　见状，赵狠喊住他：“有事找队长？队长和宿上校、萧矜予正在里面开会呢，下午再汇报吧。”

　　小队员犹豫了下，点头道：“行。”

　　赵狠看了他一眼，笑着拢过小队员的肩膀：“你怎么知道是我挖掘出了第四视角的，那个半年五级、而且还是A18的第四视角？”

　　小队员是个刚觉醒两个月的新人，一下子没听明白赵狠的话。他一脸懵逼：“啊，赵哥，什么意思？”

　　赵狠十分谦虚：“字面意思。过两天应该就可以叫我赵副队长了。对了，你找队长什么事？”

　　“哦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海都那边这几天出现了一点状况，不晓得赵哥你听没听说过。”

　　“什么状况，污染者还是啥？”

　　“不是污染者，不过可能是污染物，也有可能是某个新觉醒的用户。大概从三天前起，海都市的街头小巷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几次虚影事件。是一些触碰不到的虚影，有的时候突然出现在马路中间，有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建筑里。随机出现，又随机消失，好多市民都拍到了，还上传到网上了。”

　　赵狠好奇道：“还有这事，我最近没空看手机，我来搜搜。”

　　小队员：“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有攻击性，除了一些被吓到而摔倒的市民，其他没人受伤。主要就是太多市民看见了，海都用户委员会那边非常愁，一直在想怎么和市民解释。咱们中都这边处理上次大规模的摘头游行事件很有经验，就想让咱们也出点主意。”

　　赵狠已经从网上搜到了海都市神秘虚影的照片，他摸了摸下巴：“网友说这些东西是海市蜃楼……还挺形象。这些虚影很逼真啊，细节都很完整。不过这要是个污染物也太奇怪了，整个海都市，浦东区、黄浦区、静安区都有出现，它的逻辑链覆盖范围也太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