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遭遇的这些,只是几年牢狱之灾,根本不足以平复她心中的愤恨。
袁知幸不是睚眦必报的人,甚至她大多时候对人都是宽容以待,但她这一次是真的有了要报复一个人的想法。
闻言,江炘遥收回落在金乌羽毛上的手,抬眼看向袁知幸,“根据客人需求,本店建议客人购买的商品为:困境救援服务,厄运反噬符。”
江炘遥说出商品名称时,它们的注解自动出现在袁知幸脑海中。
前者不必多说,但后者却着实令她新奇又震惊。
厄运反噬符,顾名思义,能够把之前他人加诸在使用者身上的厄运全部返还回去,整个过程为期十天。
居然真的有这样完全脱离了科学范畴的东西,完美附和她提出的要求。
袁知幸眼里闪烁着兴奋的色泽,随后又变得忐忑,“这个,不会死人吧?”
江炘遥:“具体效果根据被作用者对使用者曾造成的伤害程度决定,而且你作为使用者,可以随时叫停。”
那就是不会死人了,毕竟她自己没有死,袁知幸放心下来,“那就买这个。”
“客人所需商品:困境救援服务,厄运反噬符。价格:六年寿命。”江炘遥说道,“若客人确认商品无误,请在交易书右下角签字。”
袁知幸拿起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她摸了摸还在作痛的肚子,问道:“我想问问,我的身体,如果要你们治好的话,需要付出什么?”
“按照客人当前身体损伤程度,完全恢复受伤前的状态需要十年寿命。”
听到这个价格,袁知幸犹豫了一下,“那如果我平安出去,找外面的医生治疗的话,也能恢复健康吗?”
江炘遥说道:“有一半的几率失去生育能力。”
袁知幸垂眸细想了一会,干脆利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不认为自己今后能够成为一个好母亲。
况且,用十年寿命换一半成为母亲的机会,她不愿意。
“交易成立,商品将在客人离开店铺后送达,承蒙惠顾。”
送走袁知幸,江炘遥朝苏漪点了点头,苏漪紧跟着消失在店铺内。
金乌侧头看向江炘遥,“店主,我以为您会劝阻她。”它觉得江炘遥不是那种会看着别人冤冤相报的那种性格啊。
“嗯?”江炘遥低头望向金乌黑漆漆的眼睛,“按照规则,店主应当尽量满足客人的合理商品需求,若是我拒绝提供商品,岂不是违规了?你这是想让我违规?”
金乌被他这个反问给噎住了。
说得好有道理。
“对不起,店主,我错了。”
它就不该多这个嘴!
再次回到那个黑洞洞的空间,冰冷的空气瞬间袭来,袁知幸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手里的符纸提醒她,之前的交易不是错觉。
她捏了捏符纸,按照说明在心中默念使用,随后手心里的符纸便突然消失了。
还没来得及惊讶,袁知幸又突然听到“吱嘎”一声,头顶有一束光亮突然照进这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内。
光线不算明亮,但袁知幸还是被刺得闭上了眼睛。
原来出口竟然在头顶,难怪她摸遍了四周墙壁也没有找到出路。
过了一会,她渐渐适应了光亮,朝上面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外面吗?”
没有得到响应。
所以,应该是那个店铺帮忙打开的出口。
袁知幸嗓子疼得慌,没有再试图呼救。
但是她应该怎么出去?
袁知幸盯着距离自己将近三米的出口发愁。
不过她并未惊慌,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交易是困境救援,而现在,她还处于困境之中呢。
很快她冷静下来,借着头顶投射进来的光线仔细观察四周。
这是一间破败的地下室,整个空间充斥着一股不知是死老鼠还是什么的腐臭味和灰尘味道。
四四方方的空间中,堆积着不少杂物,它们都被堆在中间,之前她一直沿着墙壁摸索,因此并没有摸到杂物。
袁知幸很快眼尖地发现杂物堆里面有一架木梯。
袁知幸现在头昏脑涨,身上又冷又疼,根本没有什么力气。
但她还是伸出手,试图把梯子从那堆东西里扒出来。
只是虽然在做这个动作,袁知幸却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把它弄出来。
但离奇的是,她根本没有使劲,那个梯子就好像轻飘飘的一样,轻而易举被她弄了出来。
梯子长度刚刚好够探出洞口,袁知幸把它放好之后,还惊奇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随后她便没管那么多,抬腿朝出口外爬去。
出来之后,她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她所住的宿舍楼后面的林地里,旁边是学校废弃的老教学楼,平常根本没有人来。
而她身后的废弃地下室,它的门竟然是一块严丝合缝的石板,合拢后完全看不出这里有个能藏人的地方。
所以姚棠棠她们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袁知幸有些疑惑。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找人求救,然后报警。
看天色现在应该是下午,这一整天都在下大雪,此时地面上的雪早已经没过脚踝。
袁知幸从昨晚就一直冻着,醒来后也全程绷着神经,加上身体上受的伤害,其实早已不堪重负,此时终于从那个漆黑的地方逃出来,神经自然松弛下来,结果就是,没走出几步,眼前就突然一黑。
失去意识前,她似乎看到有人一瘸一拐朝自己奔跑过来。
那是……
“爸爸。”
她于脑海中无声喊道,随后倒了下去。
再次醒过来时,袁知幸首先闻到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然后便看到头上雪白的天花板。
她侧过头,看到床边靠着一个人。
是徐韫玉,她的妈妈。
袁知幸花了好一会才认出徐韫玉来。
此时的徐韫玉丝毫不见往日在她面前的强势优雅,她没有形象地趴在床边,前不久才染了的头发发根多了很多白发,没有化妆的眼角是深深的皱纹,看起来又疲惫又苍老。
她好像一夜之间,从那个保养甚好,看起来四十来岁的知性女人,变成接近六十的老人了。
袁知幸动了动喉咙,想要叫她,但嗓子里好似塞了刀片,痛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只得伸出没有打吊针的手,轻轻勾了勾徐韫玉的手指。
被轻轻一触碰,徐韫玉便猛然惊醒,她眼里满是惊恐,看到袁知幸的瞬间,泪水便啪嗒啪嗒往外流,“呜呜呜……幸幸,你终于醒了!对不起,是妈妈错了,我不该不听你说话,要是早点知道你在学校挨欺负,我肯定给你做主的,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让你受苦了。”
这时袁知幸才发现徐韫玉的两只眼睛都是又红又肿,显然是之前就哭过很久。
袁知幸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露出疑惑的眼神。
“医生说你被掐得太狠,声带受损,需要过几天才能说话。不过你放心,身体咱们都检查过了,能够完全恢复的,不会留后遗症。”徐韫玉抽泣着说道,“你别担心,爸妈会为你讨回公道,你寝室那些杀人凶手,我们一个也不会放过!”
说到后面,徐韫玉的声音里满是恨意。
听到徐韫玉这么说,袁知幸就知道她在骗她,那家神秘杂货铺老板都说了她可能会有后遗症,况且肚子里的疼痛也告诉她,事情没有徐韫玉说得这么轻松。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拆穿徐韫玉,只是眨了眨眼睛,朝她勾了勾唇角。
哪知徐韫玉见她笑,又悲从中来,再次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和她说对不起。
袁知幸都给她哭无奈了,这时候更应该哭的难道不是自己吗?
好在没过多久,袁天和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律师的女人,以及两名前来做笔录的警察。
警察语气很和善,“袁同学,请问现在方便做笔录吗?”
袁知幸抬起手,比了个可以的手势,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现在不能说话,不过可以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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