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难受得浑身不得劲,委委屈屈道: “干嘛要缠纱布,缠起来好难受,不想缠,我只是想把纱布咬下来而已,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相允凝低下眸光看着小橘猫,什么也没说。
“……”
小橘猫忽地想起了睡梦之前的所有事情,微妙而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相允凝: “终于想起来了?”
“……”小橘猫折了折耳朵,转头往相允凝怀里钻,蓬松的尾巴垫在爪爪下,委屈迷蒙地小声咪呜: “你好凶啊。”
相允凝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缓下脸色来,低低道: “抱歉…是我过激了。”
小猫原地躺了下来,抱住相允凝的手腕勾引他来摸自己腹部柔软的毛发,咪呜着控诉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
小猫仰头蹭了蹭相允凝的腰腹,嘀嘀咕咕道: “我怎么知道我会做这种噩梦嘛,真是太可怕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回不来了。”
“幸好是假的,太好啦。”
“……”
轻轻抚过小猫柔软腹部的手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小猫嗷呜一声,又自动自觉在相允凝手下翻过面来,换一面让相允凝顺毛。
可是等了很久,那覆在小猫脊背上的手依旧没有动弹,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小橘猫一愣。
他蓦地抬起头,下一刻却被温热掌心拢住眼前,小猫挣扎着想把他的手扒拉下来,咪道: “……冰冷鱼?”
头顶的人覆下身来,在小猫脑袋上落了一个无声的吻。
小猫猫爪上落了一滴透明的温热液体,他当场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是,错觉?
俯身亲吻的姿势相允凝保持了很久很久,带着难以言明的虔诚和心意。
他实在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小栖了。
他就像是一个拥有着丑陋嘴脸的既得利益者,得到了小栖全心全意赤忱无比的爱,还总惹他伤心,分明是他独断专横不肯改,可是每回都要小栖来担心受怕,甚至为此动过殉情的想法。
那不是什么开开玩笑就过去了的随意话,听栖被噩梦魇住之时,已经有自伤的迹象了。
他何德何能,能拥有这般纯粹而热烈的爱意?
小橘猫听见头顶男人低喃道: “你想要我的命么?”
听栖: “……”
听栖简直傻了眼: “不是,冰冷鱼,你说的都是什么啊?!”
相允凝怀中一沉,怀里放松躺着的小猫骤然变成了橘白青年,他枕在相允凝膝上,不悦地把覆在眼前的手取了下来,气鼓鼓道: “臭鱼!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
话音在他看见相允凝那双安静而湿润的幽蓝色眼眸而戛然而止。
冰凉的指尖轻抵在听栖的唇上,相允凝嗓音带了点微哑,神情却十分宁静。
“不想要这个吗?”听栖听见他轻声说道: “什么都可以的。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有。”
“……”
“小栖,我时常觉得,值得被你这样专注而用心爱着的,一定不会是我这样混账而专横的人。”
听栖就像是上天为他准备的礼物,相允凝为此神魂颠倒痴迷失神,却又难以抑制地惴惴不安。
他太不值得这件珍贵的礼物了,所以得到馈赠的时候,总是心生惶惶,生怕哪天会彻底失去。
他确实是自私无比的,明知自己半点都不配,却还是私心想要留下听栖。
他愿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只是听栖一听这话就不开心了: “我不喜欢听你说这种话,把你自己说得连路边的草都比不过一样。”
相允凝反问道: “我哪里比得过了?”
听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了。
他抿了抿唇,先是问道: “你刚才是不是背着我偷偷……”
橘白青年话完没说还,就被俯下身来的人浅啄了一下唇,听栖颇为不满地推开他,正要继续说,就又被相允凝亲了一下。
听栖: “……”
头顶的人没完没了,听栖最后实在无法,只好认输: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相允凝轻轻笑了一下: “好小栖。”
“坏鱼。”橘白青年嘀嘀咕咕了一句,又道: “冰冷鱼,我觉得你的心理和认知可能出现了一些很大的问题,我有必要给你纠正一下。”
相允凝手肘抵在旁边的栏杆上,一手撑头,另外一只手摩挲着青年漂亮的侧脸,描摹着他的眉和喝鼻梁,指尖碰着柔软的唇,偶尔按下去微微用力,还能从雪白的齿间看见一点隐约的粉嫩。
他看下来的眼神专注而唯一,金发从肩侧垂落,在太阳的映照下恍若发光, “嗯。你说。”
其实不夸张地说,这种宁静而专注的眼神,听栖
只在他面对自己的时候才见过。
配上这张俊美潇洒的面容,听栖见一次心动一次。
听栖撇了撇嘴,伸手把人揽下来,威胁道: “亲一下。”
相允凝便依言亲了下来。
……
听栖有时候实在是很纳闷为什么相允凝总是会得更多,那方面是这样,亲吻也是。
只是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听栖亲完终于满足了,继续道: “你看啊,你是什么身份,莲间域主诶,天帝诶。”
要相貌有相貌,要身份有身份,要实力有实力,要耐心有耐心,不论是作为爱人还是其他身份,相允凝都是十分耀眼的存在。
总说这种令猫讨厌的话,听栖暂且将他称为一只很烦的鱼。
相允凝抿唇,正欲开口,却听橘白青年警觉道: “你不会要说天帝不只有你一个,我凭什么喜欢你吧。”
相允凝微微一怔,随后失笑: “小栖,天帝本来就不止我一个。没了我,还会有其他人成为天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容貌一绝,脾气好,有耐心有爱心的人,我不过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一个。”
听栖不爱听这种话,开始有模有样地无理取闹: “那这个世界上的橘猫都这么多只呢,是不是再来一只容貌比我好,乖巧听话不咬人,还是猫神的人,你就会喜欢他了?”
“当然不是,”相允凝看着眼前的橘白青年,眼神温柔, “我方才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
听栖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嘀咕道: “那你想说的是什么?”
“……”
相允凝轻轻道: “总会有别人能成为天帝或莲间域主,总有别人容貌脾性都胜过我,总有人比我更无私,更擅长爱人。”
“总有人比我更有优势,所以……我尽我所能地爱你。”
听栖眨了眨眼。
这话比之前那种自贬的话来得更顺耳好听得多。
听栖抱住相允凝的腰,在他腰腹间蹭了几下,小声道: “我也是。”
其实……相允凝是不是天帝,是不是莲间域主,对他来说根本没那么重要的。
与听栖一同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的人是他,面上不动声色关键时刻总是沉稳可靠的是他,自己犯了错或遇人不淑,第一件事是安抚自己而不是不是训人责骂,最后还帮忙收拾烂摊子的人也是他。
其实还有还多还多,听栖知道这些一一列举出来的话,每一点拆分出去,都会有别人能够做到。
可是这些若不是出自相允凝之手,那就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放在听栖眼前,他都不会多看哪怕一眼。
只因为那些人都不是相允凝。
他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冰冷鱼。
冰冷鱼总是说他的爱很纯粹,可是相允凝给他的爱同样无声却炙热,无处不在又恰如其分。
相允凝说他擅长爱人,可是相允凝眼里总也放不下他自己,他不知道他在别人眼中究竟有多可靠而安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都招猫喜欢。
这只坏鱼,只知道日常贬低自己,讨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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