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伤得也没那种严重。”卢迪克沉默, 抿唇,露出来的眼睛写满拒绝, “要不就算了吧?”
“良药苦口。”风枕眠端着黑漆漆的中药,“你风哥熬药很辛苦的。”
放屁!卢迪克很想爆粗口,但他不敢,只能继续苦哈哈说:“可是你这药……比米利尔的毒药都让人难以接受。”
这味道,他光是闻着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它虽然闻着臭,但它效果好。”风枕眠手里的药都快凉了, 他没那么多耐心继续和卢迪克拉扯,直接一勺子怼在那人嘴里, 冷漠威胁,“敢吐出来你就死定了。”
卢迪克是真的快哭了。
但在风枕眠冷冰冰的注视下,他还是乖乖将药喝了下去。
藏在绷带下的脸皱皱巴巴的。
“这才对嘛。”风枕眠又换回和颜悦色的表情,“温柔”喂完了这一药碗。
他离开后,卢迪克一脸生无可恋。
“东方人,到底有多少折磨人的东西?”卢迪克嘴里还有中药的苦味,他想呕,又吐不出来,只能加倍痛苦。
这样的苦日子,一过就是半个月。
“啊——”
晏清给风枕眠喂葡萄的时候,卢迪克正艰难用被绷带缠住的爪子捧着药碗喝药。
这么苦的东西要天天喝三次也就算了,风枕眠还只给他提供了一天的喂药服务。
他愤愤喝完今天的药,难得不客气,把风枕眠和晏清请了出去。
风枕眠看着紧闭的门笑了笑,张口叼过晏清递来的葡萄朝外走去。
“你天天这样,他不会出心理问题吗?”晏清好奇,那些药本来没有那么苦,也不用喝这么久的。
风枕眠摇头晃脑,“我不这样他才容易出心理问题。”
迪西亚的那件事始终是扎在心上的针,时间或许能抹平,但最初的那段日子是最难熬的。
每当这种时候,风枕眠都会懊恼自己这张不会安慰人的嘴。
当然,这种时候也确实不好安慰。
不戳破还能假装坚强,戳破以后……就只能直面那片狼藉了。
风枕眠只能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转移卢迪克的注意力。
药虽然难喝,但效果也确实不错。
在床上躺了十多天,卢迪克终于拆下那一圈圈的纱布。
重见天日的瞬间,他热泪盈眶。
风枕眠瞧见他眼泪在眶里打转,还以为这人触景生情,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卢迪克喜极而泣的声音响起,“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再喝药了!”
风枕眠:……
淦。他就知道。
刚好也到了开学日,风枕眠抬手摸了摸卢迪克恢复如新的脑壳,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猛地一敲。
“敢嫌弃哥熬的药?”风枕眠忽然就机会到了凯娅的快乐,“回去就让米利尔给你下毒。”
卢迪克捂着头不敢说话。
处理完公爵府最后的事情,他们坐着卢迪克的豪华马车前往艾尔尼斯。
卢迪克掀开帘子看了眼,在心里同公爵府告别。
都过去了。他想,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迪西亚公爵的独子,只有他卢迪克公爵。
和过往分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卢迪克知道风枕眠担心他,所以将那些情绪藏的很好。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伤春悲秋。
他心情复杂了好一阵,回头,看见晏清没骨头似的靠在风枕眠身上,而风枕眠满脸无奈,但还是由着他。
一盆狗粮从天而降,卢迪克懵了一瞬,随即怒吼:“你们能做个人吗?”
他才刚死了爹诶!
这俩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秀恩爱!
还是在他的马车上!!
“第一,我不是人。”晏清抬眸看他,“第二,我们做什么了?”
卢迪克嘴角抽搐,“你们当着单身狗的面卿卿我我……”
“我俩又不是情侣,怎么能叫卿卿我我呢?”晏清理直气壮,丝毫不顾及旁边两人的心情。
这是他最近看恋爱宝典新学到的技巧,叫欲擒故纵。
具体讲解有点为难没上过学的精灵,他凭借自己聪慧的天资领悟了一阵,得出一个结论——
想要什么,就要假装不要。
所以他想和风枕眠在一起,就要假装不想和风枕眠在一起!
当然,是嘴上说不要,但是身体很诚实的那种。
我可真是只聪明的精灵,晏清继续窝在风枕眠怀里,这还不得把风枕眠迷得死死的?
他昨晚熬夜学习恋爱宝典,现在困得不行,没一会就在风枕眠怀里睡着了。
卢迪克沉默了很久还是没忍住,朝风枕眠挤眉弄眼道:你俩怎么回事?
风枕眠一手捋着晏清的长发,另一只手摊开,满脸无奈:我也不知道。
他比划了一下:估计是又看多了狗血肥皂剧,被洗脑了。
卢迪克张大嘴,看看晏清又看看风枕眠:他还看狗血肥皂剧?
这张脸和这行为,也太不搭了。
就好像看到个顶级大帅哥,结果他一张口是土味方言一样违和。
风枕眠没忍住笑了笑,继续比划:这算什么?他还喜欢吃糖呢,不给就哭。
卢迪克持续被惊掉下巴,脑子里晏清高冷的形象碎了一地,取而代之的,是爱看狗血剧还爱吃糖的哭包。
可能是太过震惊,接下来的一路卢迪克都没怎么说话。
好在魔法马车的速度很快,也没让卢迪克沉默太久。
进入校门时,他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这次应该不会有人来撞我的马车了吧?”
话音刚落,“砰”得一声巨响传来。
沉睡中的晏清吓得身子一抖,差点摔下去,风枕眠急忙搂着他的腰把人拉回来。
“卧槽。”卢迪克掀开帘子,看见对面的交通事故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不是我的马车。”
但看清楚肇事者的时候,他表情又变了。
风枕眠还安抚着受到惊吓的精灵,瞧见卢迪克表情骤变,没忍住道:“怎么了?”
事故画面很惨烈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风枕眠打消了,如果是那样,卢迪克不会是这个表情。
他的表情震惊中带着些微妙,有种看到熟人演戏的感觉。
不等风枕眠继续猜测,卢迪克回头,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约瑟维学长,撞到了凯娅……”
风枕眠也跟着张大了嘴,然后迅速闭回去,一脸高深莫测,“那的确值得震惊。”
时隔多年,风枕眠又一次来到审讯室。
他和回了老家一样轻车熟路,甚至还有闲心给晏清介绍方位,看得卢迪克目瞪狗呆。
“不是,风哥。”卢迪克嘴角抽搐,“这里是审讯室吧?”
“是啊。”风枕眠不明所以。
门牌上不是写着“审讯室”三个大字?
“你也没在这里工作吧?”卢迪克继续抽搐。
风枕眠摇头,“你倒是给了我就业方向,指不定以后我能去当个狱警呢。”
修真界也是有监狱的,当狱警可是有了铁饭碗。
卢迪克的重点不在这,“那为什么你对审讯室这么熟?”
他是真的诚恳发问,奈何戳中了风枕眠的伤心事。
那些莫名其妙闯下的祸和如流水般花出去的钱深深刺痛风枕眠的心。
沉默蔓延,最后他什么也没说,拍了拍卢迪克的肩膀,“道上的事少打听。”
卢迪克一脸茫然地愣在原地,看着风枕眠远去的背影依旧不解。
道上?什么道上?
“无情道?”他挠挠头,“可他不是说自己不是修的无情道吗?”
“对哦,我都不知道风枕眠修的什么的道。”
交通事故的处理方式也挺简单粗暴的,进行思想教育,交了罚款后就可以离开了。
风枕眠把约瑟维和凯娅带出来时,两人都绷着脸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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