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复杂。”虞白溪眼皮再度一跳,每回听对方自然地说出“交尾”,他都会忍不住做出反应。
但他也意识到单凭言语上的辩驳很难让对方相信自己。
事实上,很多事情便是虞白溪自己也没有搞清楚。
“不若你先留在这里,本座助你恢复记忆和灵力。”虞白溪开口道。
不仅话的内容罕见地多了许多,连语气都换成了充满安抚之意的提议。
“留在这里?”椅子上的小胖啾眼珠一转,感觉对方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
他原本就是来找对方负责任的,当然还是直接住在这边最方便。
而且这里的灵食多,比不度山要多了许多,的确很利于他恢复实力。
不是戚葭不喜欢不度山。事实上他还蛮喜欢在不度山上的生活的,也喜欢那上面的精怪。
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感觉自己离开那边会好一点——自从三个月前老祖把他带回山上以后,他已经吃了老祖不少的丹药。
而不度山的资源一向匮乏,东西都是有限的。
尽管山上很少有人提,戚葭却知道这些。
所以自从稍微恢复了些力气以后,戚葭便每日都强撑着,跟着戚邵胥一起摘果子捕猎。
尽管没什么灵气的普通食物对他来说真的只是杯水车薪,但胖啾仍旧靠大量进食食物来给自己疗愈,而坚决不去动那些老祖给他提供的资源了。
“再问你个问题,你知道我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亲人么?”
戚葭问这问题的语气十分随意。
但却让天帝陛下又怔了怔。
不知道他是不知道答案在强自思考,还是另有什么其他原因,足足过了几息,这位玉质金相、容貌气质与“邪天帝”之称严重不符的陛下才缓缓开口:
“没有了。”
烟青色的眼眸幽邃深冷,虞白溪语气维持淡然:“你曾说过……这世上,你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亲属了。”
戚葭:“哦。”
小胖啾应了一声,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或者说,他觉得这个答案并不突兀,对方说的这一点确实很符合他的猜测。
……他没有亲人,所以无人来寻失忆的他。
他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但胖啾倒没因这点觉得自己可怜,因为他心中亦没有任何亲人的概念,或者说是任何留恋。
那感觉便是打从他醒来那刻起,便有一种了无牵挂的感觉。
如若不是戚邵胥曾经与他讨论过相关话题,戚葭甚至想不到要寻找自己的亲人。
所以可见,他心中当真没有这方面的挂碍。
没有羁绊,自然自在。
既然如此,戚葭便更无所谓自己留在哪里了。
当务之急除了养好伤以外,能做的也就是找这条大渣龙追责了——在没有切实有力的证据下,戚葭只信自己,才不信他说他们不熟的鬼话。
真不熟的话,对方缘何要将他留下,还帮他?
况且自己都没提,对方竟然就知道自己来自不度山……什么几千年没见,骗鬼可以,骗啾可难!
这么一想,他更要留在天界了!
戚葭暗中盘算的时候,没注意到有一刹那天帝神色有异。就是在回答他关于亲属的那个问题以后。
那是一种绝不会出现在邪天帝眼神当中的,类似于悲悯的目光。
但也的确仅有一刹那。
虞白溪如今已经恢复如常。
而在心里打好算盘的小胖啾也稍微换了个姿势,重新改为舒适的仰躺。
“要我留下也行,但是食物你得给我供应上。”
“好。”虞白溪没有任何犹豫地应了,也顺便提出:“本座会协助你疗伤,但在天界期间,除本座以外,不要让任何人碰你的脉。”
“?为何?”戚葭一抖头顶的翎毛,那是乐子人发现八卦后的反应,他第一反应是难道天帝不信任天界的医官?……
然而天帝似乎从来不对人做解释,虞白溪只是用一双淡色眼眸平静地望着他,态度却异常坚决:“本座便只有这一个要求。”
戚葭:“……”
好吧,反正来到这个地方他连天帝都不信,也更加不会随便信任别人,还四处找人给自己诊脉?那不是脑壳坏掉了!
戚葭:“我这个啾喜欢安静,你无事不要打扰我。”
天帝能提要求,他也要趁势提要求:“还有我怀孕了,得养胎……”
“……你没有怀。”
其他事情都无意见,只是关于怀孕的话题,虞白溪每回都会纠正对方。
但戚葭却不认同:“我肯定怀了,你不觉得我比一般鸟儿要圆么?”
问话的时候小胖啾还挺了挺自己的小肚皮。
厚厚的绒毛下面,那小肚皮的确挺得滚圆。戚葭在山上时见过跟自己差不多品类的鹦鹉,它们都没自己圆润。
然而天帝却看都没看他一眼——自打戚葭重新四仰八叉儿地躺下后,虞白溪的视线便又落去了别处,他只在沉默了一瞬后说:“……那是吃的。”
戚葭:“……”
天帝语气肯定,字正腔圆:“为了摄取灵力,你从前吃太多东西了。”
戚葭:“…………”
这,究竟是什么品种的……那话本里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是什么品种的大直男啊!
大渣龙啊!哼!
没失忆的自己究竟是怎么看上这个人的啊!!
戚葭被气得甚至都不打算懒着了,直接扑棱着小翅膀飞起,想着至少也要再站在对方肩膀上再蹬对方一爪子。
可他才一凌空,一歪头,便看见天帝的衣领内略微渗血。
白色的绷带上沾染了斑驳的血迹,从鲜红的颜色上看,那应该是刚刚才渗出的。
“你……脖子……血。”戚葭一愣,抬着翅膀指了指虞白溪的脖颈。
这就让小胖啾有点下不去爪了。
他此刻考虑的问题又变成了——啾靠,这天帝这么脆皮?可别自己刚找到饭票,对方就要撑不住了!
而被提醒过后的虞白溪却未作出太大的反应。他仍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双指并拢,抬手向上一点便草草地给自己止住了血。
之后他掌心一翻,那染血的绷带顷刻间便没了踪影,换成了干净的布条。
动作一气呵成,很明显,天帝陛下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给自己止血了。
戚葭都看愣了:“你……这伤挺重啊?”
“……还行。”
“是万年前那场大战留下的伤么?”戚葭想起了自己听到的传闻,便干脆问了。
而去而折返、手里捧着一叠兰花酥的朔灵仙子恰巧听到他们此时的对话,差点吓得摔个趔趄!
——陛下在那场大战中的确身受巨创,到现在也没好。
但天界已经少有人会再提及此事了。
因为四界生灵不必知道;
因为比起一个曾经为了止戈而战损的天帝,眼下的天界更需要一位仍旧强大、依然是战力第一,甚至无坚不摧的天帝。
外加上陛下素来喜欢独行。本身极少将伤痛示人。并令众仙也不许再提。
所以万年下来,陛下的具体伤势、连同万年前的那场大战都成了禁忌话题,至少不会有人在天帝面前如此明晃晃地提及。
这位新来的殿下……
朔灵仙子脚步一顿,忽然犹豫自己要不要假装没有来过。
可她也没想到,那位总是无人知晓在想什么、总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天帝陛下,在面对殿下的疑问时却并没有任何斥责,反而出人意料地,语气十分平静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嗯。”
陛下回答的时候,甚至轻微地点了点头。
朔灵:……?!
不觉有异的戚葭则一歪脑袋:“这么久了还这样?……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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