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别怕,女鬼已经死掉了,这是她的血。还好你的十字弩失灵了。”卢森搂着白唯,颇具暗示性地揉着他的肩膀,“如果没有你在,家里的安全要怎么保证啊?”
卢森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让白唯稍微放心。他在心里指责自己乱了章法——十字弩这种东西还是太明显了。它能瞒过卢森的眼睛,却不一定能瞒过警察的眼睛。都怪黑港城的那十天,都怪车上的那一场,它们让他大脑充血、理性过载、满脑子只有要证明卢森是会死的,为此他不惜直接动手。
他必须要冷静,要冷静,即使他被困在床上玩了几天几夜……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卢森在摸他的大腿。
自杀不掉老公、画作报废后的又一大悲剧发生了。他回头,看见一双湛蓝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老公……”
用来让人放松警惕的“老公”两个字反而起了反作用。卢森用手捏了捏他紧实的大腿:“亲爱的,我们已经有一天没做了……”
“可是……”
“宝宝,你脖子上的痕迹都淡了。”卢森咬着他的衣领说,“让我看看你大腿上的……”
自那辆面包车后,一楼的琴房也成为了白唯的噩梦。两个人在翻滚中来到琴房里,白唯被按在琴上,十指在雪白琴键上抓来挠去,发出一首动听的节奏。
与此同时,裴杰在地下室里翻滚挣扎。
有毒!酒里有毒!
他扑到厕所里,抠喉狂吐不止……到底什么样的人家会在地下室里也装水龙头和马桶。他用水龙头里的水大量灌入自己的腹部,然后又吐出来,大量灌入,然后又吐出来。
这还不够!
钢琴室里的音乐声越发激烈,强弱交替,和地下室里的声响形成了相互共鸣的2/4拍。满身虚弱的裴杰从地下室里滚了出来。他痉挛爬着前往浴室,他要去浴室,浴室里有他需要的解毒剂!
这座普普通通的民居,会杀了他!这一刻裴杰终于承认!
医药箱砸在地上发出巨响的瞬间,裴杰闭上了眼,绝望等待二人赶来、自己被捕。可与此同时,更大、更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座房屋!
“咚!!”
整座房屋为之一振。隔壁超市老板家的灯光再度亮了起来。
“老公!”琴房里传来白唯气息不匀的声音,“你的脑袋!被砸在钢琴盖里了!”
“老公!!”
到底是怎样的姿势才能让自己老公的脑袋被掉下的钢琴盖砸住……第一杀手已经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了。他吞下了整瓶解毒剂,在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后,终于陷入了血条见底的重度昏迷。
那一刻,他告诉自己,这座民居实在是太可怕了。
等他醒来,他一定要逃出这里……但这次,这家的老公,应该终于被干掉了吧……
“咚咚咚!”
“咚咚咚!”
“你们家大半夜的到底在干什么!我的天啊!为什么大半夜的还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有神经衰弱你知道吗!”
门外传来邻居的叫骂声。白唯双腿光裸,坐在卢森的身上。他一片狼藉,手却紧紧放在自己的胸前。
他的手里,握着钢琴盖的支撑螺丝。
终于……终于……白唯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那一刻他的心情不只是欣喜。这其中只有20%来自于卢森头卡在钢琴盖下的死状。
其中80%都来自于,他终于又制造了一次意外死亡!
他终于,克服了一切多余情感,重回了自己制造意外死亡的本质!
白唯好开心。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老公的身体有这么美丽过。很快他就会获得卢森的死亡赔偿金,摆脱这段被欺骗的、和僵尸的婚姻,开始新的生活……卢森肯定是死了吧?肯定不是埋在钢琴里面,思考要怎么编造自己还活着的证据,害怕被他发现还活着吧?
他缓缓把自己的身体拔起来,腿抖得差点站不住。混乱的生活,虚假的卢森,死而复生的僵尸,黑港的大半个月,终于回归平静。只有门外的超市老板的叫骂声,还在响彻。
白唯就在此刻,跪在了钢琴凳旁。他捂着脸,开始哭泣。
“老公……我的老公……”
“老公!你怎么死了呀!”
他的哭声由小至大,震耳欲聋,终于门外敲门的超市老板的手也开始犹豫。他在门外颤巍巍地说:“发生了什么?”
“等等,可千万别死人啊,要是有人死了,这个社区的房价会跌的啊!”
“你、你别哭得这么大声啊!要是把警察惹过来怎么办?你让我进去,我们商量一下……”
可惜裴杰已经昏倒在自己的呕吐物里了。否则他一定会爬起来,怒骂这个社区的人都是癫子。白唯万万没想到自己家左边的邻居能够这么现实主义、这么癫。他犹豫了一下,思考自己要不要哭得再力透纸背一点,穿过自家右边的联排别墅,好把正直的法官老先生也惹过来当目击者。
就在此刻,一只有力的手,放在了白唯身上。
白唯颤抖着抬头,和他丈夫湛蓝色的双眼对视,看向他有着深色红痕的脖颈。
白唯:“你……”
卢森:“亲爱的,你别哭了,我还没死。”
白唯:“不可能,我都看见……”
卢森:“哈哈,刚才还真是把我的脑袋撞到了,让我晕了好一会儿。”
白唯:“这怎么可能……”
卢森:“宝贝,即使被人送到地狱里,我也会回到你身边的。”
白唯:“不、不!你刚才肯定已经死了!你怎么会没死?”
门外超市老板:“没死人?没死人就好啊?我给你们叫个救护车,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啊!”
卢森就在此刻蹲下,爱怜抚摸着白唯的侧脸。
“亲爱的,你被吓坏了吗?我当然没有死。”他说,“你这话听起来,好像在盼着我去死一样。”
白唯愣愣地看着他,卢森的眼眸就像大海一样。
最终,他在救护车来临时,把脸埋在了卢森的腹肌上,开始放声大哭。
““老公,太好了,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白唯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毕竟,在这座小镇上,一次救护车过来的价格,可有足足两千。
……
“医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我丈夫的脖子上,只有一些软组织挫伤?”
“是的,非常幸运。或许你丈夫的脑袋恰好卡在了某个缝隙里。”医生说。
白唯:“他真的没有一点头骨破裂?没有一点血管爆裂?他的器官就连一点伤口都没有?”
医生:“没有,你的丈夫看起来十分健康。”
白唯依旧不放心地说:“我们再做一些检查吧,比如CT、核磁共振、X光、血检……我想给我丈夫做一些详细的检查,好知道他身体上的弱点和潜在易引发的疾病……”
在白唯的执意要求下,医生不得不给卢森开了全套检查单。他对卢森说:“我只见过嫌检查费贵的家属,从来没有见过像你妻子这样,对你的身体情况如此在乎的家属!你真幸运,拥有这么关心你的老婆!”
“谢……谢谢。”卢森摸了摸脑袋,“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白唯跑去缴费了。今晚在医院,他全程不怎么和卢森交流。这让卢森觉得疑惑。
他拿起自己的病历袋,打算去找他。这时,病历袋里掉出了一样东西。
第26章 记录
一沓陈旧的病历。
他自己的病历,很久之前的病历……怎么还有白唯的病历?
病历单上的日期是十年前。
显然,白唯来得匆忙。他把卢森的病历混在一起,拿了个旧袋子装,却忘了里面还有他自己的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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