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刘校长……对!他一定发现不对劲了!
隆夏牙齿有点发抖。任君尧这时说:“是吗?是小舅子送我的啊。谢谢了。”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隆夏一眼。平日里,任君尧对自己这个疾病缠身的小舅子可从来没上心过。就连对他的心理疾病,也是知道有一点,但并不会去了解那种。
他用刻刀拆解包装盒。当刀片落下第一条裂缝时,刘副校长又道:“那个……”
“怎么了?”
“小舅子给姐夫的礼物,应该还挺用心的,哈哈。”
刘副校长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而后就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额角。在场大部分人也未察觉到异常。
除了洞若观火的白唯。
隆夏盒子里的东西一定有问题。刘副校长刚才大概是想要阻止任君尧在众人面前拆开盒子,也是想给他们家留一点面子。
但就连刘副校长也意识到了,这话说出来倒像他是心虚的知情者。别到时候有人把他和盒子里的异常关联上了。
于是,他硬生生地转移了话头。
白唯不开口,也不组织。他微笑着和众人一起观看盒子,如旁观者。
“那你可要小心点拆。”隆冬在旁边小声道,“这么沉,是什么手工艺品吧?别把里面的东西打碎了。”
盒子就在众人的眼前被拆开。然而任君尧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惊喜。
相反,他竟然大叫了一声。
“怎、怎么了?”
就在这时,旁边一名女宾看见了从盒子缝隙里流到桌子上的血液。由于桌子上铺着红丝绒,方才没有注意到桌上的湿润。
直到血液汇集成流,从桌边流下。
她尖叫起来。几名宾客也看见了血迹,凑上前往盒子里看。
“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天哪!”
他们齐齐看向隆夏。隆夏只一脸懵懂:“怎么了?盒子里放着的不是我的雕塑吗?”
他作站不起来也看不见盒中内容的模样。隆春就在这时快步走来。他的脸色很难看,行为却像护卫隆家荣耀的最后的保安。他将盒子用力盖上,张嘴想向宾客们说什么。
隆冬就在这时惨白着脸色开口了:“小夏,我知道你不喜欢姐夫,但你怎么能送这种东西……”
说完,她就昏了过去。
……
白唯和卢森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被仆人邀请到旁边坐下。宾客们一阵窃窃私语,在讨论盒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我都看见了……”
“怎么会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隆冬说的是真的吗?隆夏不喜欢他姐夫?之前大家都知道任君尧是隆夏介绍给隆冬的,我还以为他很喜欢……”
“即使是小孩子不喜欢姐夫的恶作剧,也实在是够了!”有人严肃震怒道。
“宝贝,你别想盒子里的东西,太恶心了,你会吃不下饭的。”卢森去摸白唯的手。
白唯:……怎么想的,光是你的尸体我都看见好几回了。
白唯只想着隆冬。那个总是脸色苍白,说话很小声的女人。可以说方才如果没有她的一句话和晕倒,谁都不会认为,任君尧和隆夏的关系不好。
而且无论真相如何,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她情急之下说出的实话。
白唯不相信巧合。他认为隆冬一定没有旁人想象中那样简单。
刘副校长在这时坐到了白唯旁边。他擦着眼镜,满脸自责:“早知道,在觉得盒子不对劲时,我就不该把它送过来的……”
白唯说:“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刘副校长更确信白唯对此一无所知。他对着白唯小声耳语几句,又道:“我完全没想到,隆夏看起来那么乖巧,私底下竟然会做这种事。”
“隆冬醒了。”隆春匆匆走过来,满脸不悦地站在白唯等人身前,“白唯,刘副校长,你们能过来一下吗。”
随他进入房间时,白唯看着房间里的几个人,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件事。
如果没有隆冬的昏倒,他们原本会在大厅里发生针对这件事的攻辩,隆夏的解释也会让更多人直接听到。
隆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女人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任君尧坐在她身边。无论他是怎样虚荣的一个人,此刻他照顾她的样子还真像一个好丈夫。
隆夏在旁边哭:“姐姐,姐夫,我真的不知道盒子里怎么会变成这种东西。里面应该是我做的小雕塑,我在学校花了好几天才做出来的……怎么会变成现在的东西……”
隆春对刘副校长说:“刘校长,是您去画室,把东西拿过来的么?”
刘副校长点头。隆春皱着眉头道:“难道,是有人在这之前,把盒子里的东西换掉了?”
“可是,我没有告诉过其他人,这个盒子里面装着生日礼物……”
白唯突然道:“隆夏,你是在怀疑是刘副校长把你盒子里的东西换掉了么?刘副校长有什么理由这么做?而且,他有什么机会把一具动物尸体放进你的礼物盒里?而且,这明显是要经过预谋的行为。即使他知道今天是任君尧的生日……”
隆夏明显是想要拉他下水,但白唯直接打断他的施法。他转向众人,让自己声音能被门口偷听的锦欣和唐霖等人都能听见:“今天下午最后一趟美术课前,隆夏给我发信息,让我帮他把礼物拿过来。但我急着上课,下课后又急着带卢森去镇中心给任君尧买礼物……”
“我们把任君尧的生日忘了,不知道今天会有生日派对。”卢森在旁边不好意思地补充道。
白唯瞥了卢森一眼,他发现有个老公还挺不错。有卢森这句“他们不知道任君尧的生日”的补充,白唯可能被诬陷的“预谋”也就无从谈起了。
“所以,我把隆夏的消息转发给了刘副校长,让他帮隆夏把盒子带过来。刘副校长是临时知晓,他不可能会做替换盒子里内容这样的事。”白唯道。
白唯不怕任何攻击。他已经补好了所有可能的漏洞,而且还祸水东引到了刘校长身上。而刘副校长在雪山镇居住多年,所有人都相信他德高望重。
“是啊!不可能是刘副校长。”
“刘副校长对学生和小动物都很友善,不可能是他!”
在一波波支撑的声浪里,隆春蹲下身,去握隆夏的手。他暗示性地道:“隆夏,除了刘校长之外,还有谁有可能接触过那个盒子?”
实际上,他把隆夏的手握得很紧,眼里全是“你怎么能在这样的公开场合里玩这种手段”的愤怒。
隆夏张口结舌,所有言语的箭都射到了他的身上:“我想想……”
可是没办法。既然白唯发现了,他就会堵住一切漏洞,一切的所有的!
白唯在这时,忽然又道:“不过,也可能是学校里不喜欢隆夏的人做了这件事。画室玻璃被砸碎了,这几天应该很多人都有机会进入那个画室里。如果要说是被人替换了盒子中的内容的话……”
“先让校工赶紧修理一下玻璃吧,也可以麻烦他们在画室里到处找找,翻一翻,看看有没有别人留下的痕迹。”白唯友善地说,“毕竟隆夏的腿不方便,不像那些小动物会跑会跳。而且,如果说这件事是隆夏干的,那一定得有人帮他把那些小动物捉回来给他……隆春你说是不是?”
隆春和隆夏在这一刻如遭雷击。
原来,白唯的杀招藏在最后这段话里。一则让校工进去查找,让隆夏的秘密无从遁形。二则,提到隆夏和动物活动能力的对比,让隆夏身为犯罪者这件事事出有因。
三则……将隆春也拉下了水。
众人怀疑的目光果然落在了隆春和隆夏两人身上。就在隆春要开口时,床上的隆冬发出了声音。
“那就……这样吧。”她小声说,“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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