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墨安格外的,想要知道,在夏禹的心里,自己到底变没变。
更想知道,他心里面对自己的想法变没变。
喜欢夏禹,不想只当弟弟了。
电梯快速往下运行,由于速度太快,墨安好似体验到了心率的超负荷跳动。但是当电梯停下来的时候,他的心跳仍旧没有恢复正常。那么这就不能够全部赖在电梯的问题上,是自己的问题。
心野了,心长了草。
“夏禹。”长草的墨安吞咽着唾液,滑动着喉结,声音在面罩下发闷,眼神却挑明了他的动机,“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夏禹正在调试米兜改良的血弹枪,抬头和他目光交汇。
电梯门就在这时候打开了,凉爽的空调风瞬间灌满厢体,吹散了墨安心头的烦闷。算了吧,现在说这个好像不太是时候,于是他改口:“等解决完蛹,我有话想要亲口和你说。”
“你干嘛说这个啊!”没想到夏禹急得拿枪托打他一下,“这种flag不许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墨安揉着被打过的地方,假装疼痛地皱了皱眉,心里却乐开了花。
只是这心花怒放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们一迈出电梯就看到了刘芳芳。
精卫:[已登录湖啼市高塔地下10层观光区摄像头,1区至10区检查完毕,并未发现异样。]
“查查湖水里面。”夏禹悄声命令。
水下观光区是圆形平面,在湖啼市里,圆形已经成为了一种符号,连陈杰豪所住的居民楼地砖都是圆形。圆形的高档建筑区,圆形的湖,圆形的高塔……现在他们四周全部都是透明的弧形玻璃,和他们一层相隔的,是绿湖的湖水。
夏禹都能想象出,如果是白天来看,这下头会是何等剔透晴绿。但现在是晚上,透过窗户只有漆黑,不仅让人感觉窒息,还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它们。
精卫:[已登录湖啼市高塔地下观光区外圈水下摄像头,并未发现异样。]
奇怪,夏禹看着不远处站直的刘芳芳。既然蛹不在里面,也不在外面,难道在刘芳芳身体里?
“刘芳芳!”银牙率先打破平静假象,“它在哪里?”
刘芳芳还穿着高塔工作人员的服装,不难看出她曾经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士。她有着普通但美好的人生开场,按部就班过着自己的人生。她组建家庭,生下了一个小生命,10年前幸福戛然而止。
现在的她,有着一张干瘪的面貌。并不是她的脸瘦,而是她没有了生命力和活下去的渴望。
“你们找它干什么?”她麻木地问。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银牙和她继续交涉,“我们来找它是为了阻止灾难,如果你知道它会进化成什么东西,你肯定不会想着保护它。”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银牙赌一把她还有人类的意识。“你看过新闻没有,青耀市的郊区发生了可怕的虫灾。那只飞上天的虫子,就是你放进马嘉远身体里的那只!它的出现害死了无辜的人,到现在还有人重伤,躺在医院等待换肢。”
“我看到了。”刘芳芳精准地回答着银牙的每个问题,“说心里话,我没想到它能长到这么大。我不知道是马嘉远把它照顾得太好了,还是我把它们照顾得太差了。它们在我手里的时候,很小。”
它们!
一身冷汗,情况有变!蛹不止一个,而是复数!
夏禹盯紧了刘芳芳,生怕她的肚子突然破壳,无数个蛹狂涌而出。米兜的推测又一次得到验证,耶怀也不止是一只。墨安杀掉一号,就还有二号,三号四号五号无穷无尽……瘟疫是杀不光的那名骑士。
“你们在害怕什么?在紧张什么?难道不应该为我儿子的降生感到高兴吗?”刘芳芳从兜里拿出一个控制器。
她轻轻一按,整个大厅中间的那块天花板垂直上升,带动了它下方的平台。平台继续往上升,原来这里面不止是观光,还有一个圆形的入水平台。想来高塔平时也提供潜水服务,就从这里出去。
平台的正下方,像建筑在这里的马蜂窝,牵扯着一个巨大的血块儿集合体。乍一眼看过去它像是一个整体,但再看看就能看出上面不止一个……蛹。
有的蛹已经成型,有人的脑袋那么大。有的很小,像鸡蛋那么大。它们和刘芳芳有着某种神奇的神经反应,当刘芳芳走近时,每一个蛹都开始转动,迫不及待想要靠近她。
“又一个孩子要降生了。”刘芳芳如痴如醉。
“你别傻了!”夏禹不得不打断她的幻想,“你已经被虫子给洗脑了!”
“不!我没有!”刘芳芳快速地转了过来,两只手放在心口上,“你们没见过它们喊我‘妈妈’的时候!你们不懂这种感情!它们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有死!”
“你的孩子……已经死于莫若特了,这不是孩子,这是虫子。”希颁总能感受到别人的痛苦,双尾的共情能力让他忍不住开口,“孩子已经走了,你如果再不清醒过来,他岂不是走得不安?”
刘芳芳痛骂他:“骗子!畜生!狗屁不通!孩子还没死呢!”
“它们是虫子!”希颁放大声音,想要喊醒她,“虫子利用你的丧子之痛,它们不是宽慰你的良药,而是毒药!它们根本不可能把你当作妈妈,因为你只是它们第三阶段的跳板,利用你,进入下一个宿主的身体,你只是它们的跳板!”
“够了!够了!”刘芳芳捂住耳朵,忽然间她又冷静下来,“你听,你听,孩子在叫我了,‘妈妈’,‘妈妈’,就是这个声音,没错,这就是我孩子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如痴如醉,双手紧紧地搂住自己,好似这一刻她将早已失去的孩子再次抱进怀里。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松手了,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不会再失去一次。就连最可怕的莫若特都不能将母子分开,她把他生下来,死亡也不能和她抢。
因为妈妈是生门啊。
刘芳芳再次睁开眼睛,流着泪看向蛹。
夏禹和其他的人都捂住了耳朵,哪有什么虫子叫“妈妈”,是这些蛹集体发出了尖锐的虫鸣,像是几百个小孩子一起尖叫。平台开始震动,显然蛹已经生气了,它们愤怒至极。
“对不起,妈妈没有带来人,妈妈这回来不及带过来一个人了。”刘芳芳和蛹越来越近,“你们要不是不满意他们,就来找妈妈吧,来,回到妈妈的怀里。”
虫鸣不断,吵得夏禹快要双目眦裂,水色的瞳孔外圈爆出红血丝,像是要扎进他眼睛里。他忍着噪音的痛苦抬起手,扣动了血弹枪的扳机,子弹成功打在了蛹的外壳上,结果又完完整整地弹飞了。
噗通,掉在了水面上。
蛹的外壳居然这么硬!夏禹失误了,他忽然想起米兜讲过的生物科学,虫子在蛹阶段是最脆弱的,因为不能移动,不能进食,所以虫子为了活下去,都会把蛹的外壳变得非常硬。
他猜到会非常硬,但是没想到这样硬!
一个成熟的蛹也在这时候掉落下来,被水面接住了。它沉底了几秒,又好似“游”了上来。
它们还会游泳?墨安的耳洞不知不觉流出了淡蓝色的鲜血,噪音也可以是一种强大的武器。当蛹漂到了平台的边缘时,刘芳芳欢欣鼓舞地将它打捞上来,抱住蠕动的蛹亲了又亲。
接下来,她将蛹放在了自己的脑袋顶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