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野点点头,上了霍青远的车。
一下车,警署里就冲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像个炮弹似的跳到霍青远怀里:“父亲!!”
霍青远好似早就习以为常,把人稳稳接住,和顾延野介绍:“这是我儿子,霍琛,今天周末,他爸爸忙得厉害,只能送来我这儿了。”然后让霍琛打招呼。
霍琛也不怕生,脆生生叫了顾延野一声叔叔:“叔叔好厉害,我都看到了。”
霍青远笑了笑,拍拍儿子脑袋和顾延野客套:“别见怪,随他爸爸,嘴甜。”
顾延野看到霍青远满脸幸福,在提到孩子爸爸的时候更是温柔了几分,不由得有些诧异。
霍青远把顾延野带进了自己办公室,帮他倒茶:“刚才顾中将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顾延野指尖在腿上轻点两下,轻啜了一口茶水,放下,缓缓道:“我还以为这些年,你过得不会太好。”
他在办公室环视一周,看到霍青远摆放在桌面的合照,照片上一个面容精致的青年环抱着霍青远的脖子,到肩的头发染得蓝蓝紫紫,穿得也像个花蝴蝶叮叮当当,对着镜头伸出两根手指,笑容灿烂,很年轻,大概和自己差不多大。霍青远的目光则是注视着他,嘴角噙着笑。
霍青远随着他的目光落到照片上,眼神温柔:“那是我爱人。”
顾延野收回目光,问;“不会后悔吗?我记得你很有抱负。”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明星,在台上又蹦又跳的那种。
霍青远淡笑,似是回忆:“既然做出选择,就不会后悔。他很好,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
做出决定的时候,我漫长的人生不过才度过了短短二十五年,我有大把的时间继续往上攀登。
我从站在大街上给来往车辆贴违章清单的底层交警,转到警察署,再到成为六区中央警署的署长,才用了五年,只要我想,终究有一天会重回一区。”
他慢条斯理放下茶杯,看着顾延野左手无名指上的粗糙戒指,轻叹:“延野,我们这种人,权势易得,真心难求。听说你要订婚了,是陈议员的儿子,戒指不是未婚夫送给你的吧?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霍青远原本叙旧并没有想和他说这些,只是顾延野提起了,他顺势而谈。
顾延野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忽然滚烫起来,他放下交叠的腿,下意识把戒指摘下来放进口袋,鸦黑的睫毛不自觉轻颤,霍青远的话如惊涛骇浪扑在他身上。
霍琛恰好敲了敲门,探进来个小脑袋,问:“父亲我能喝点奶吗?”
霍青远招呼着他进来,温和地斥责他是不是又吃多了糖,霍琛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顾延野思绪稳定,腾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冷着脸看向霍青远,说:“你简直是愚蠢至极。”
然后跨步走出去。
衣袖却被人扯住了,霍琛脸蛋鼓鼓,生气地看着他:“不许你说我父亲坏话,我本来觉得你是个超级厉害的大英雄,现在不是了,准备给你的糖也不打算给你了,你走吧。”
霍琛义正言辞地宣判完自己心里对顾延野的评价,才松开手,跑回自己父亲身边。
顾延野被一个小孩训斥了,还训斥的莫名其妙,他有些恼怒,却还不至于没风度地对一个孩子发脾气,只抬着下巴,冷冷看着霍青远:“不要以为比我年长几岁,就自觉比我明智,能够名正言顺说教我,霍署长,我从来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也无需你的操心。”
霍青远还是那样温温和和地笑着,向他颔首:“延野,希望如此,祝你一切顺利。”
顾延野转身离去,吩咐早些回到一区。
已经四月二十八,五月初五是顾延野的生日,六月是他和陈宝珠订婚的日子,两件事几乎挤在一起,顾家和陈家都催促他回去。
今年和往年不同,顾延野刚刚升任,他的生日应该大办,多邀请一些权贵,以显示隆重,但不久后就是订婚,两件事都大肆操办,恐怕会在民众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顾延野回到一区后,先回了顾公馆,拜会几个长辈,他们问他的意见,今年生日亲人小聚一番就算了。
上次回来这里还是整洁素净的,这次回来,顾公馆的佣人们已经开始忙前忙后,准备订婚舞会的布置和器材,到处都能看到他们忙碌的身影。
顾延野摸着口袋里的戒指,分明是冰冷的,却像一块岩浆,滚烫的温度沿着他的指尖,钻入血管,一直游动到他心脏,让他的心冷一阵烫一阵。
“都在等着你做决定,你哑巴了?”顾川狠狠盯着他,骂道。
顾延野把戒指拨弄到掌心,握住:“今年生日我打算在邮轮上自己度过,都别来打扰我,让我好好静一静。订婚的事,我希望延后……”
顾川的巴掌甩到顾延野脸上:“畜生!两家人都在这儿呢,你要延后订婚?你什么意思?”
陈宝珠看起来身影摇摇欲坠,好像承受不住:“阿延,你该不会要取消和我的婚事吧?”
顾延野舌尖在上颚顶了顶,平静道:“我没说要取消,我就是觉得有点急,想缓缓。”
“不行!你以为你做了中将,拿到了上三区陆军的控制权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告诉你妄想!婚期照旧!”
顾川下了死命令,陈家紧绷的心放松,他们看向顾延野,发现他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表情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
陈宝珠想过去和顾延野说说话,顾延野却起身避开了他,只有周京烁追了上去。
两个人穿过过山隧道,到后山的小花园里。
周京烁觉得他疯了:“你不是不反对婚事吗?干嘛又要违逆姨夫的意愿,让他生气,让陈家也下不来台。你再想和姨夫对抗,也不是现在。”
顾延野胳膊搭在椅背上,坐姿懒散:“我是不反对,但是时间太赶了,医院说要做腺体手术至少需要一个月,恐怕等不到腺体手术做完,我给他标记,他就会知道这件事。”
“许小真不是挺爱你的吗?你用得着这样吗?不行给钱,给钱不就行了?”
顾延野知道许小真爱他,但他不确定,在知道他要订婚的消息后,会不会像以往一样爱他,或者能不能接受。
“我给了他不少钱,他一分没花。”顾延野也是前几天心血来潮查了几个卡的账单,发现根本没有出项,所以这些钱给了许小真对方也不花,他总感觉还是做完标记再订婚更有把握一些。
“或者等他生下孩子,我再订婚,他到时候离不开我也离不开孩子,就认命了。”
顾延野话音刚落,周京烁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都结巴了:“哥,哥你没疯吧?要生私生子就,就算了,还是订婚,订婚前?”
他简直不敢想这件事真的发生了,该多炸裂。
再荒唐,也不能订婚前搞出个私生子,这是把陈家放在什么位置上?
第48章
“第四十三届议会通过的法案重新分配了公民在议会所占席位比例, 值得庆贺的是,omega在议会中所占的席位从21位增加至23位,做到了和alpha参会人数的一致, 这也是omega在政治方面不断争取自己利益中的伟大胜利。”
律法课上, 教授微笑讲到第十三届议会通过的法案, 班里掌声雷动, 为法案喝彩。
许小真坐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上, 对这种内容已经有些麻木了,但他也笑不起来。
议会一共五十个席位,omega增加到23位和alpha一样了, 总人数没变的情况下, 这两个位置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呢?
答案呼之欲出, 当然是把原本属于beta的六个席位缩减到四个。
法案美其名曰将beta的一人一票改为一人两票, 看似从数量上,不仅弥补了差距,甚至还给了beta优待。
这项法案改革的前提, 是二百多个beta在矿洞中遇难, 政府的无作为引发了beta们暴乱。
这一改革不仅满足了omega们的要求,还大大安抚了beta。
瞧, 帝国并没有忘记他们?
但根据现行律法审议标准,除个别议员以拥有一票否决权外, 一项提议只有达到百分之二十的反对率才能被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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