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必再和商见礼,维持什么父子情深的戏码了。
他低咳了下,摆了摆手,他身后的一群人高马大的保镖,便朝商见礼走过去。
商见礼无波无澜,“父亲。我们之间,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我已经替你请假了,你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我不需要。”
“呵,你还没这个本事说不需要。”
商家的管家上前了一步,商见礼小时候的散打,是他教的。
商呈这次下定了决心,要把商见礼带回去教训教训。
再让他待在上将的位置上,不仅自己的名声嚯嚯完了,连带着商家的名声也差了。
惹到季家他不说什么,问题是秦司,商见礼怎么又惹上了。
为了一个男的,算什么话?
商见礼有什么得不到的?非执着季时冷。
管家到底心疼商见礼,特别他手上受着伤,假把式使起来一套一套的。
商呈见他们扭打在一圈,你来我往的,演得和拍戏一样,眉头紧紧皱起。
最后他呵斥道:“够了!”
商见礼泛着白的唇色因为运动,带上了些血色。
散乱的发丝,随意的搭在额前,冲淡了他平日里的冷淡,他不在意地把溢出的血珠擦在袖口上,说:“不好意思。我要先换身衣服,您请便。”
商呈:“……”
青年路过众人,进了房门。没过一会儿,他换了身家居服出来,手上的伤口缠上了绷带,丝毫不见狼狈之色。
他的冷淡是与生俱来的,仿佛任何外物,都不会改变他的本性。
“父亲,商家现在的名声,变差了吗?”商见礼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事情还没落到商家头上。外人一说什么,你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你有把我当儿子看吗?”
第116章 你要什么我没给你?
如今外头的矛头,对准的都是帝都新闻。商见礼偶尔牵扯其中。可他背后的商家,还没人敢胡乱争议。
出了事情,商呈非但没来问他,反而第一时间相信于他人。
这二十几年来,商呈是把他当作一件,完美到每个角度都没有死角的大理石塑像,还是当成儿子呢?
商呈勉强压下的怒火,再次“噌”得下冒了上来。
他认为自己身为“父亲”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餐桌被拍得震天响,玻璃杯里的凉水左右晃动着,差点洒到桌面上。
惨白的天花板顶灯,衬得两个人面色冰冷。年长的人显得严肃愤怒居多,青年人身上则带了股无所谓的劲头。
“商家受到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再者,你怎么好意思问出这个问题的?我有没有把你当儿子看?”
商呈轻呵,怒极反笑,“你要什么东西我没有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商见礼拯救了一下桌面上的玻璃杯,避免水珠外洒。
一口闷了杯子里剩下的凉水,他不紧不慢地开口:“父亲,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想法。”
“你给我那些东西的时候,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我真的想要吗?”
商见礼觉得自己压根不需要显赫的家世、万众瞩目的关注度。
他相信自己能够凭借自己卓越的实力,打拼出自己的事业。
可他从一出生,就和商家绑定了。
日后不论做些什么,外人都把他和商家联系起来。
商呈过强的控制欲,要求商见礼事事完美,商家的条条框框,又束缚着他。
初中时期,商见礼想要养一只鸟。
商呈拒绝了他,告诉他:得要一些,能够成就自我的东西。
鸟?脆弱的东西,还得悉心养护,无非浪费时间。
拒绝他的想法后,第二天,商呈又来问他想要什么。
商见礼说不出自己能想要什么了。
他最后说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反正送他什么都可以。
商呈满意地点了点头,拍板给他定了一架钢琴。
此后商见礼本就不多的自由时间,又添了一节钢琴课。
被戳穿了伪善的面目,商呈眼里含着冰渣,“商见礼!你别不识好歹。”
像想到了什么,他冷笑:“你当初说想要和季时冷结婚,我不是同意了吗?”
商呈今天之所以会来,常总和楚婉的原因占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是因为他作为父亲,太了解商见礼了。
他的父亲怎么养他,他怎么变本加厉地养商见礼。
商家人骨子里都是如出一辙的冷血淡漠,商呈没觉得这不对。
想要往上爬,怎么能被外界的儿女情长影响到呢?
商见礼偏执又极端,对在乎的东西死咬不放。哪怕两败俱伤,也绝不放手。
小时候起,老师夸他认真有毅力,长大了在学校里也是“十全十美”的尖子生。
商见礼的性格、家世、实力,以及锦上添花的外貌组装在一起,他注定会成为许多人需要仰视的存在。
可随着年岁渐长,他性格的弊端,渐渐暴露了出来。他当初能为了权势、家族,去“放弃”季时冷。
如今能为了“挽回”季时冷,甘愿把所有双手奉给他,让季时冷去摧毁一切。
商见礼在乎什么,便只在乎什么。
早些年,商呈对商见礼的性格比他还冷漠无情,而感到愉快。
到如今,是反噬了吗?
“同意?”商见礼嗤笑,深如潭水的眸子很轻地眨了下,眼底情绪纷乱,“明明是你给我提出了条件,才同意我和他结婚的。”
结婚的条件是:商见礼要把商家,带上一个新的高度。
喜欢季时冷是真的,所以他会去求商呈。
那是他第一次求人。
苦楚涌上心头,商见礼阖了阖眼,遮盖眼底的疲惫。
回过头看去,他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
“一个季时冷而已,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商呈嘴角冷笑不减,“何况现在多了个秦司,你觉得自己有机会吗?”
他清楚怎么说,能让商见礼感到痛苦。
商呈是故意的,他要商见礼明白,挽回已经没有用了。
周边众人眼神复杂,商见礼恢复那副冷淡的表情,甚至拉开椅子,不紧不慢地坐了上去。
“事在人为。”他的嗓音,像雪山深处的一汪死水,“我心中有数。”
商呈气得心梗了下,青年垂眸靠在椅背上,唇色浅淡,双腿交叠。
在乌泱泱一群人中,气质完全没落在下风。
“你有数你就不会熬了个通宵回来了。上边都和我打招呼了,你再不收敛点,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他今天之所以会来,最后那部分三分之一的理由很简单,上头“善意”地和他打了两声招呼。
“你管他们?”
“说真的,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找不到?为什么一定要抓着季时冷不放?”
商呈看着眼前的商见礼,头次感到了陌生。
商家要么负心汉、要么没有心,怎么出了商见礼一个多情种?
“季时冷到底哪点,让你念念不忘?”
商见礼缄默了好一会儿,他不说话的时候,客厅的空气都仿佛沉寂下去了。
终于,他轻飘飘地开口:“我不知道。”
如同肯定了答案,他抬起头,再次重复答案:“我不知道。”
可能人对得不到的东西,总爱飞蛾扑火。
商家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在商见礼和季时冷刚结婚那两年,商家各个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没想到两个人高中到大学,大学毕业结婚三年了,商见礼还没腻味。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没有人要为你的行为买单。商见礼,你是上将,你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我不多说了。”商呈冷冷道:“大不了你找个小男孩,整成季时冷那样也不是不行。”
商见礼是商家这辈中,最有天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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