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皆知我貌美如花(41)
可是他都没有。
当看到加林因为疼痛而面容扭曲,克制不住自己叫哑了嗓子的时候,他心疼得连本能反应都消停了,甚至希望代替他去承受那种纯粹而没有丝毫欢愉的折磨和痛苦。
“我爱你……加林。”
莱因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吻了吻他的下颌。
第45章 初遇
45.
“呜!……”
陷入昏迷状态的年轻人悲鸣了一声,脸色惨白,身体剧烈一震,那件被弄脏的深灰色风衣裹住了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加林缓缓将自己蜷了起来。
那一刻没有人看见,他抓紧衣领的手指一根根蜷起,手背上筋骨和血管道道暴突,清晰分明得就仿佛——
扼紧了什么人的咽喉。
□□稍稍褪去,莱因一头大汗地回过神,看着眼前沾满了各种液体的身体,加林已经陷入了昏迷,嘴角的血渍被莱因吻去,变得通红一片。莱因跪起身,将对方抱起来,走向了负一层的医疗舱。
他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这么失态过,简直疯了一般。
各种意义上,加林曾经是他的学生。学校里十分常见的教官和学生的关系。
他竟然对一个学生产生了某种不合理的感情,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以莱因的身份和地位,不要说别有用心的人特地往他身边塞人,就是确实对他本人抱有好感的人都不在少数,在首都星他也受到过不少示好,其中还有他任教的学生。但莱因的原则一向明确,他不跟学生在一起,也尽可能回避政治军事利益相关的对象。
他接触的就是那个圈子,同级别的圈子就那么些人,他这两个不成文的原则算是把那些莺莺燕燕都给排除干净了。
政客内部对他这种行径颇有微词,不乏造谣他居心不良、一心韬光养晦篡取上位的,而事实并非如此。
某种意义上说,莱因是个政治理想简单平实的人,他熟知那个圈子的各种规则,但不想参与。他疲于政治倾轧,所作所为只是身在其位,为联邦的主权与领土而奋战,也就更加不想因为婚姻或是类似的事情受到掣肘。
换句话说,莱因前三十多年的生命一直以人民和事业为重,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什么人,也从没对什么人产生过兴趣,也就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会对一个人疯狂至此。
求而不得。
从他第一眼见到加林起,心里就仿佛有一块冷铁般的东西被猛然击碎了。
瘦削的年轻人一把扼住对手的咽喉,猛然向上抬起头来。
那深褐色的眼里极端凌厉而恼怒的神色,简直像致命的□□贯穿了莱因,莱因头一次对一个学生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兴趣,简直恨不得将他立刻抓到眼前来好好看看。
加林不是什么阳光又开朗的年轻军校生,在接近四十度的高温下挥汗如雨地训练,笑起来一口白牙在黝黑的脸上格外显眼。他冷淡而阴郁,即使对他的同学微笑也像是隔了一层似的,礼貌而疏离。
莱因工作的间隙偶尔经过阿瑞斯西区,后来就一次次避开围追堵截的秘书和助理自己出来。他站在训练场边缘的高台上拿望远镜往下看,很容易找到加林的身影。
加林白而纤细,阿瑞斯的beta们大多也是魁梧不逊于普通alpha的,体训中对着装整齐的要求不高,加林和大多数战友一样会把袖子卷得尽可能高,那仿佛怎么也晒不黑的白生生的手臂暴晒在炽热的光线里,几乎能灼痛莱因的眼睛。
而与他看上去颇柔弱的体型截然相反,加林总有种出乎莱因预料的狠劲,不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其他人,莱因深刻的记得有一次他去的时候,B5排是穿戴式外骨骼的试训,加林大概是不适应,几个同学在旁边帮他,然后莱因就清楚的从背后看到有人在加林站起来的时候,玩笑似的绊了他一下。
这种玩笑当然是不被允许的,莱因完全有理由怀疑这是他同学对他“被少将赏识”的恶意,但奇异的是,莱因当时只有一种很平淡、甚至于说很微妙的情绪,站在原地没有动。
在将近结束训练的一次小组对抗里,莱因清清楚楚地看见,加林在到达终点之后,一刀把旁边那一组的终点旗杆撅断,在他之后到达的男人收不住腿,整个人往旁边一偏,断成锋利的斜口的旗杆狠狠插进了他只穿了单层训练服的小腿。
莱因深刻的知道加林是个什么样的人,某种意义上他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还有强烈的精英主义纳粹思想,接触得越深就越知道他不是个好人。
但莱因就是被他深刻的吸引,只看一眼就再也没能移开视线。
莱因对他的感情一直十分矛盾,来自于仿佛本能的征服欲和占有欲,也有纯粹的欣赏和青睐,加林充当他在学院的助手的时候,常常跟着莱因出席一些会议,莱因站在旁边等他安排妥当,年轻人穿一身笔挺的正装,雪白的衬衣领从黑西装里露出一截,将他整个人包裹得清冷而淡漠。
莱因甚至想就这么一步跨上去,揪住毫无防备的年轻人的后颈,彻底将他据为己有。
莱因为他对学生产生这样的念头感到羞愧和不安,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仿佛在扮演一个严格而有分寸的教官,心里却对那个年轻人充满了腌臜龌龊的想法。
那时加林对他是有一些仰慕的,大概是对于强者的艳羡和妒意,加林掩盖得很好,莱因对此也并不在意,他心满意足于加林回过头礼节性地一笑,示意他可以入席。他的印象里加林只有这时候,会露出一点淡薄的、几乎不能被称为笑容的笑意。
莱因想看到他笑,那种毫无保留的,就像他的大多数同学那样,结束训练后一听啤酒一支烟的豪爽大笑,他甚至有些无法想象加林脸上会有这样明媚的神情——而与此同时,莱因也想看到他崩溃着哭泣,在他身下喘息求饶。
就仿佛全身的征服欲和独占欲都在燃烧,年轻人凄惨的哭叫和泪水都化成了绝佳的催情剂。
而后者已经得到满足了,莱因却觉得心里空空荡荡,仿佛有什么东西连血带肉地被剜走,而后一无所有。
飞舰的全自动紧急医疗舱开启,全身检查给出参考治疗方案并执行,重大创伤急需手术的则匿名上传专家组,几乎可以应付相当一部分中小型外科手术。设备全面的医疗舱造价高昂,基地小型飞舰只配备了一个。
莱因他抱进医疗舱自带的洗浴间,刚刚试了试水温,被设定了自动驾驶的飞舰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莱因一愣,飞快地按亮旁边的屏幕,上面立即同步了仪表,水平仪剧烈晃动,油表指针滑入绿区,敌军迫近的LOP三个标准语字母闪烁起来!
巨幅显示屏上是几千平方公里辽阔的砂土平原,震动的级别在不断攀升。
——联盟军登陆了。
雷恩斯亲自领兵,与联盟空军里应外合,突破联邦第三道外防线。
莱因在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几乎捏碎自己的指骨,他克制着当场宰杀对方的怒火,在警报和已经昏死过去的加林之间犹豫了一下,自己披上衣服退出来,报了几个参数,关闭医疗舱舱门,随即两步跑回了主舱。
——现在还不到时候,他还深陷在战区腹地。
他勉强将飞舰停在联邦控制区域,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往楼下的医疗舱赶,医疗舱的监控也是直接连接主控室的光屏的,但刚才事态紧急,更多的监控和地图覆盖了它,莱因翻身一跃跳到楼下,当头看见医疗舱的蓝提示灯灭了!
医疗舱开始工作,一红一蓝两盏提示灯就不会熄灭,甚至旁边还有个小型光屏显示内部情况的,红色指示灯表示机器人正常运作,蓝色则表示内部人员生命体征良好。
莱因心头一凛,一箭步上去查看光屏——
里面赫然空无一物!
加林跑了?!
莱因呼吸一滞,几乎有点难以置信,他猛地转过头,四下静悄悄地全是没人来过的样子,莱因返身走向内侧,生活舱的声控灯随着他的动作一一打开——没有人!
生活舱总面积不超过二十平方米,到处都是密封的机器设备,中间只有容人通过和设备开舱的通道,睡舱也需要通过识别才能进去,加林如果想躲,能躲到哪里去?
莱因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内舱尽头,通道末端是一道移门。
莱因警惕地看了看,上面仿佛有手印按过的痕迹,难道加林是从这里走的?可是——
莱因猛然回头,一道黑影横空劈下,莱因来不及发出声音,直觉整个后颈到肩胛骨被劈开似的剧痛,紧接着浑身肌肉剧烈张紧,两眼一黑,不受控制地软倒下来。
“啊!……”
——可是这后面是仓库啊。
加林从机器上跳了下来,身后牵扯的剧痛让他的表情微妙的变了一下,随即将手里的家伙狠狠扔在莱因的身上。
那是一把老式自动步|枪,放在内舱的十分显眼的地方,没有弹药,重量相对轻,那里曾经应该是个小型军火库,也许是后来改制或是实战,新型武器耗尽,只剩下这么一件。加林顺手就捡起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瘫软在地上的莱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那时还是赤着脚的,身上只披了件刚拿起来的衬衫,就这么看了莱因一会儿,抬脚踩在莱因的下巴上。
这个画面暧昧而朦胧,在模糊不清的暮色里被渲染出某种奇异的美。
下颌骨暴力重击脱臼足以窒息致死,加林那一脚踩下去,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莱因一把捉住了他的脚踝!
加林没有防备,想要抽出脚来,却被莱因紧紧箍住,在脚趾的轮廓上色|情地一舔……
加林如遭雷劈,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滑倒,他的手碰到旁边的平台的时候,他仿佛是猛然抓住了什么,化掌为拳,狠狠在上面敲了一下!
合金板发出了沉重地移位声,冷风悍然灌入莱因旁边的舱门,加林单手提起步|枪,莱因下意识地一躲,半身滑出了舱门外!
“加林!”莱因咆哮起来。
“你滚吧。”加林冷冷地说,抬脚将他踹出了舱门。
第46章 剥离
46.
在舱门缓缓闭上的那一刻,加林才在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里,单手扶着旁边的立柜,猛然跌坐在地上。
十几秒内穿入机舱的寒风卷走了室内残存的alpha信息素,被雷恩斯强制发|情的身体却在信息素剥离的一瞬间叫嚣着渴望,有粘稠的液体从他体内滑出来,连跪坐的大腿和小腿上都湿淋淋一片。
加林伸手在下面摸了一下,借着生活区惨白的灯光,只看到无色液体中夹杂的白色浊液,脸色刹那间难看到了极点。
他低声命令AI打开医疗舱,很奇异地,他的声音竟然能通过语音识别,加林在等待重启的时候垂下眼睫,目光落在莱因掉在舱门边的金属储存卡上。
……真是无法理解。
莱因哈德到底在想什么呢。
加林在飞舰生活舱门口失神地坐了几秒,才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走到旁边的一扇门边,进去洗了个澡。
温水缓缓淌过他疲倦的身躯,他贴着墙面靠坐下来。
有一种很深、很深的倦意,从心底的不知哪里缓慢地升起,大概水温的升高使浴室内氤氲出了些许暖意,加林看着水流打在手臂上,再顺着瘦长的腿滚下去,巨大的疲惫笼罩住了他,他甚至懒得让水避开伤口。
刺痛顺着神经末梢传来,加林低低地叹了口气。
他感到很疲倦。那种倦意像从每一个骨缝里渗出,透过每一寸皮肉,最终侵占了他全身,让他连动一动都觉得疲乏。
孤身一人,跋山涉水,刀尖舔血,千难万险。
他的身体看上去那么年轻,脖颈洁白而脆弱,锁骨曲折地向中间凹陷,半截劲瘦的腰浸在逐渐升高的水里,手臂搭在支起的膝盖上,触目惊心的殷红手印和青黑的淤痕却破坏这幅貌似温和安详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