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皆知我貌美如花(63)
加林的脸白了一瞬,听见莱因继续说:“十几年的时间太漫长了,你和过去也大不一样,我竟然真的没有记起来。可是上次我被你电击,陷入濒死状态的时候,我感觉我一生的记忆在我眼前回溯,我终于想起来了。”
“十几年前,在孤岛51区,你第一次从那个实验室里逃出来,遇到的第一个外人,就是我,你还记得吗?”莱因说,竭力仰着头去看他,“我第一次去孤岛执行任务,甚至不知道那里是怎么回事,就遇到了一个穿特质的防护服的小男孩。”
加林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他站在飞舰滑行时的疾风里,就像被吹得摇摇欲坠的白色落叶。
他按着通讯器的手指骨略微泛青,近乎透出非人的色泽来。
“你试图蒙骗我,但你那时到底太小了,被我识破后,我就把你带回去交还给了实验室的负责人。”莱因低声絮絮,“加林,我从还在阿瑞斯起的那段时间里,就总是萌生出把你从这些是非之地带走的想法,连我自己都想不通。加林,在这两个月里,我一直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想,如果当年我向上级隐瞒你的来历,直接把你带走,而不是把你还给军区负责人,后来的事情是不是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我反复地想,我辗转难眠,当时你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肯跟我多说。我竟然就没有再多想一想,你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从实验室那样的地方出来,非要装成难民,究竟是为什么。我竟然都没有想一想,就把你交给他们了……”莱因控制不住地半蹲下来,日以继夜的航行两周的疲倦和煎熬烧红了他的双眼,却有无法控制地液体顺着鼻梁滚落下来,“我控制不住地想,如果你没有回去,如果我真的把你带走了,你就不会被他们这么侮辱,也不会在尤拉诺斯的手里挣扎这么久——”
“你别说了!”加林猝然打断了他的话,他一把抓住甲板的护栏,每个指节都发出了仿佛要被掰断似的声响。
“加林,我每次离把你带离深渊的机会这么近,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把你带出来过。我从在新闻里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无论如何都要来找你。我不能再把你往地狱里推了,我不能让尤拉诺斯再带走你——”
“你现在怎么带走我呢?”加林的声音遥遥传来,像是被风声撕成千八百段,他轻声说,“现在我是新塞拉格尔的新任主席,我现在一声令下你就会被激光打成筛子,尤拉诺斯马上就要过来了,你却只有你一个人。
“莱因,我知道你想帮我,但你帮不上我,我会亲自得到我想要的结果,而不是假借其他人之手。”
“你快撤吧,自卫队马上就过来了。”加林看着他,“十五年前的事我没有怪你,现在跟尤拉诺斯走也是我自己选的,你不用自责,这和你没有关系,有一天我们在战场上相见。”
“加林!!”莱因像是怕他突然把通讯掐断,咆哮着喊他,“不可能的!尤拉诺斯一定强迫你了,我过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全精英舰队,我就是自己死了,也会把你安安稳稳的送到小行星上去!”
加林大概是笑了一声,语气里却没有太多嘲弄的意思,他想说送到小行星上又怎么样呢,还是被男人养着,过着富足却足不出户的生活,没有身份,没有自由,从一个囚笼移到令一个囚笼吗?
但他终于没有说出口,他说:“我不怪你。”
“对了,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加林看着下面跑道上的男人,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之前在孤岛上,你问我是不是反感你亲我。”
“我说了假话。”
“嗯……?”莱因快步跑向飞舰,“你说什么?”
加林勾起唇笑了一下,他当时的脸色应该是十分疲倦而疏淡的,但那个笑容里却十足温和,甚至有些可以说有些许安慰和柔软。
我说过了,我想要的东西只能我亲自取得,我想杀的人也会亲手杀死。
——我从不畏惧死亡,如果这样能换来最后的自由。
他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但是通讯显然已经随着飞舰和男人之间距离的增大而中止了,除了最开始的几声呼唤,没有其他声音传来。
这是近距离截获通讯波段才能做到的,一旦超过距离就失效了。
——或者,是尤拉诺斯的手笔。
男人从身后靠近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脖颈上,轻轻将他耳廓上的通讯器捏住撤下来。
“追忆够了吗?”男人冰冷的声音出现在头顶,嘲讽的句子,讽意却含在那种冷冰冰的语气里变得不太明显,他掰着加林的下巴让他去看那个被一群士兵包围的男人,评价道:“自身难保,说什么大话?”
“他也如此年轻,应该让他体会一下无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的感觉,经历过痛失所爱的男人在创伤里站起来,成长成真正的男人。”尤拉诺斯淡淡地说,“不过他大概是没有那个机会再站起来了。”
“您呢?”加林头也不回地问,衬衣的下摆在风里起落,“您保护了您心爱之人吗?还是您终于从创伤里走出来了——!”
男人握着他的腰的手突然收紧,加林被掐地失声痛呼,伏在护栏上突然狂笑起来:“您也配?!你也配说这话?!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你□□我的时候像个什么样子?像个‘男人’吗?还是像个被遗弃的孬种?!尤拉诺斯!你算个什么东西,别自欺欺人了!!”
他的声音极其凄厉,一开始还有笑声,到后面全是拔得变了调的尖叫,紧接着抓着栏杆剧烈干呕起来,声音尖锐而沉闷,好像整个胸腔都要被震碎。
尤拉诺斯试图握着他的腰不让他乱动,后来他强行挣脱开了,靠在护栏上,看了尤拉诺斯一会儿,大概试图平复呼吸,最后转身吐了。
“你别太激动。”尤拉诺斯去拉他手臂,被加林猛一下打开。
男人被他的举动激得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把他拧回来,一只手伸到一半,几乎是哆嗦着没有打下去,而是自己靠了过去,沉声安抚他:“你身体情况不能适应太大的情绪起伏了,别太激动,嗯?”
“滚!!”加林吼,他已经站不住了,几乎全靠抓着栏杆保持站姿,一声喊完几乎干呕着跪下去。
“你起来。”尤拉诺斯一手从他腋下穿过去,在他即将跌倒的时候搂起他,青年的腰甚至填不满他的臂弯。尤拉诺斯用眼神示意跟过来的士兵让开,同时一手揽起加林的腿弯,用力一把抱起来,就往通往主舰舱的门里走。
“你滚啊……”加林哑着嗓子近乎有些无意识地说,尤拉诺斯把他抱进生活舱,放在床上。在他替加林调室温的时候,看着加林慢慢把自己蜷起来。
“你得记住,我比他更加爱你,我不会滚的。”尤拉诺斯把温度定好,替他把被子拉上来,亲了亲他的面颊,“过会儿叫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看看情况,你要保持心情愉悦,否则对病程不利。你说得对,曾经我不配,但现在我试着改变了。”
他的脸被风吹得冰冷,贴上去像是一具失去温度的尸体,加林没有再理他,缓缓侧过身,将大半张脸埋进了枕头里。
第66章 预选会
66.
西亚联邦首都特别行政区,议会大厦十五层。
四个强防护观光电梯向上升起,载着KU-7星东科特共和国代表瓦西里和他的随从人员升上十五层。
通过最后一道安检,随行人员分别进入进行信息核对验证,瓦西里在等待的时候随意地四下打量,意外地瞥见雷恩斯从会议厅的其中一个出口匆匆走出来,微微拧着眉,似乎十分不快。
雷恩斯在过去两天的会议里一直显得十分冷静,连新塞拉格尔共和国大选过后,新任主席大肆扩张军权的情况都没有激起他的强烈反应,而且预进场时间快到了,他作为主星的民主党领袖,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能把他亲自从会场里请出去。
瓦西里心里一动,隐约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这时安检人员把打上进场标签的会标还给他,瓦西里没有进门,示意接待人员有个紧急通讯,随后跟着雷恩斯从另一个方向穿过长廊,走到吸烟室的隔间后面。
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他很庆幸顺手拿了下属递给他的烟,装模作样地点了一支,调整自己的视角,看见雷恩斯在他前方不远处停下来。
从瓦西里的视野里看,那是一片比较空旷的平台区域,大片落地玻璃和地砖映出楼外灰白的天空和楼下零星的乔木,只有靠近栏杆的部分靠着一个黑西装的男人,看背影十分修长挺拔,正用手抵着耳廓上的通讯器,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瓦西里只看了他一眼就把视线转开了,因为觉得没什么特别,这里不是谁都有权限进来的,那个看上去瘦高的青年最起码也是某个代表的高级助理或者副官,找个没人的地方联系长官稀松平常。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雷恩斯从门里过去,两步冲到那个青年跟前,抓着那个他的肩把往后推去,原本站在那里的男人不胜力,冷不丁被他推按在了栏杆旁边的墙上。
瓦西里一惊,那时两人已经离开了他站的地方所能观察的视野了,他不得不往外移动了一点,以使自己看清楚。
按理来说会议已经过去了两天,各个代表团大多互相混了个眼熟,——遑论大部分都是老熟人了,但雷恩斯一把抓着那人的手臂把他拽向自己的时候,瓦西里依稀看了个轮廓,他竟然对那张脸完全没有印象。
那个年轻人似乎被雷恩斯的鲁莽激怒了,却没法挣脱他,两人似乎在激烈争吵,但吸烟室和对面隔了一层降噪隔断,他只能看到雷恩斯面目狰狞地咆哮什么,而被他压在墙上的人无动于衷,就在瓦西里想办法再靠近一点的时候——
他看到雷恩斯捏着对方的面颊亲了上去!
瓦西里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嘴上装模作样叼着的烟一下掉在了鞋面上,当时他半边身子已经绕到了降噪隔断后面,人声清晰地传进了他耳朵。
“嗯?你反抗什么?你不喜欢被男人粗暴的对待吗?”雷恩斯强迫他分开唇齿,舌头恶意地模仿着交|媾进出,他抵得很深,几乎碰到咽喉,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柔嫩脆弱的内壁条件反射的紧缩,却故意不退出去。
加林被他强盗般的动作逼出了眼泪,因为呼吸不畅和反感拼命向后退,却被男人勒着后腰无法分开。
刀具和枪支是不能带进十五层的,他没有什么可供反击的武器,可是凭借力量他完全不是军队严格培养出身的雷恩斯。
雷恩斯望着他染上血色的面颊和耳尖,目光近乎于狂热和痴迷。被迫受制于人的屈辱和无力反抗每一分都在增添他的美,脆弱,倔强,而不堪一击。当你将他放在心上,他就是渺远星河里的璀璨恒星,永远可望不可即,也就只有被捏在手里的时候,他会流露出如此动人而艳丽的神情来。
雷恩斯捏着他的两手腕压过头顶,——他有些惊讶他现在如此轻易的做到这件事,加林似乎比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瘦了更多,手腕上骨骼突出,几乎摸不到一点肉。隐约的疑惑从他的心底升起,雷恩斯不假思索地用空出的手顺着加林的腰摸上去,试图作证自己的猜想。
加林喘息了一声,他的腰一直都很敏感,尤拉诺斯似乎也很喜欢这样故意逗弄他,让他羞耻难堪。
——尤拉诺斯。
雷恩斯手上突然使劲,用力掐了一把加林的腰,然后手从衣摆摸进里面,顺着他光滑的腰侧轻轻抚摸上去,按住了他前胸,恶意地并起两指揪了一把,盯着他的眼睛问,“——我父亲也是这样对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