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总是不正经[穿书](48)
其实还是很红,覆在下巴看着特别滑稽。但谢慎自然不会这么觉得,摇头在他下巴亲了亲:“很好看。”
祁昭就信了,越看谢慎越觉得心里满意:“谢城主,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祁昭很少叫谢慎谢城主,偶尔叫也是在某些不好明说的时候,谢慎眼神立即沉了下去:“嗯?”
祁昭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红着耳朵低下了头。
谢慎起身把他抱了起来去往里间,关门时看到外间阳台上的秦修,想着祁昭脸皮薄,顺便布了一道结界。
藤木门一开一合,外间窗台开着,光线明亮,窗台草木枝叶慵懒的晃。
至于里间。
自行想象。
……
孟然和魏怀原本是打算回晚景城的,但听说了祁昭要去云州城,想了想,最终决定跟着。
于是同行的人就多了起来。
离开岐木城的时候是清晨,陆煎水到城门送他们,没见陆作冰,祁昭用目光找了他一圈,陆煎水笑了笑:“他来不了,昨晚……有点累。”
祁昭突然对陆作冰充满同情。
晚景城和岐木城来往不深,他们没多少话能说,随意说了几句后便同陆煎水道别,上了马车。
五个人里,祁昭谢慎一辆马车,孟然魏怀一辆马车,剩下徐岩一只单身狗,孤身一人特别委屈。
祁昭安慰他:“没事,道侣迟早会有,没有也没事,不你先抱着云烟木?好歹还有个伴。”
云烟木是秦修伪装的模样。
徐岩幽幽抬眼:“你觉得我已经沦落到要和草木作伴的地步了么?”
祁昭:“……你要不要?”
徐岩:“……要。”
祁昭便把怀里的草木给了他,徐岩抱着它叹了口气,可怜兮兮窝到了马车的角落里。
祁昭无奈笑笑,转身回去了。
马车缓缓驶出岐木城,云州的距离它不远,第五日的下午,马车便在一株白木下缓缓停下了。
云州城是天空之城,被一颗通体雪白的巨树支撑着,遥遥望去远入云端,是为云州城。
五人下去,徐岩从腰间拿出一块白色的藤木牌,在白木木身上的一处凹陷里碰了一下,片刻,一道晃着白芒的传送阵出现在他们脚下,徐岩看了一眼:“上来吧,记得闭上眼睛。”
祁昭随着他过去,等几人都站进去闭上眼睛后,徐岩把白木牌收回来,传送阵一颤,再睁眼,面前便出现了一座城池。
祁昭抬头望了一眼,隐约看到城里烟雨蒙蒙,明明只有一墙之隔,他们站着的地方却是晴空万里。
很神奇,这种奇妙的感觉,祁昭之前只有在进晚景城的结界时才体会过,不由对云州城多了几分期待。
城外的守卫是认得谢慎的,恭恭敬敬叫他们请了进去,同时命人去了城主府通报。徐岩到边上买了几把油纸伞,自己却不撑,惬意的张开手:“终于回来了。”
“你之前不是该嫌弃的不行么?”孟然吐槽他。
“你不懂。”徐岩深沉道,“又爱又恨,才是记得最深的模样啊。”
孟然转头看向祁昭:“祁昭昭,我怎么觉得你这朋友有点傻?”
“习惯就好了,没事。”
孟然嗷了一声,背后徐岩阴森森看着他们:“下次说我坏话能背着我说么?实在不行至少也小声点啊。”
他摆摆手:“算了,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我家看看,别看我看着穷酸,其实家里还是有底蕴的。”
祁昭笑眯眯点了点头,跟着他朝正街走去,云州城是真的很平和,烟雾朦胧,四处白桥碧湖,岸边栽着的花树被雨水打湿,花瓣在风雨里摇晃着落入青瓦下下的小桥流水人家,人家外有酒巷,酒香醇厚,说书人的声音也正好。
诗情画意,是祁昭喜欢的模样。
祁昭一路看过去,最终跟着徐岩进了白马街,他家就在白马街的正中央,宅子很大,牌匾[徐府]二字龙飞凤舞,下面刻着八个小字,笔锋遒劲,确实如徐徐岩所说很有底蕴。
“牌匾上的字是我爷爷写的,他是很厉害的人。”
徐岩说,眼里满是尊敬。
他引着祁昭几人上前敲了门,来开门的是府里的老管家,见到徐岩后一愣,眼睛顿时红了:“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他急忙开了门,将徐岩上下打量了好几次,不停心疼的说他瘦了也黑了,晚上一定要做些好吃的。
孟然看了一眼徐岩比他粗了不少的腰,凭良心讲后者真不瘦,刚要偏头对祁昭吐槽几句,突然愣住了。
他看见祁昭正目不转睛看着徐岩和老管家,眼里满是羡慕。
孟然没听祁昭说过自己家世,但他到晚景城这么久也只有渡闻去看过他,孟然多少也猜到了,默默把话收了回去。
祁昭没注意他这边,依旧看着徐岩的方向,不久,听到边上脚步声响起,手随即就被纳入了温暖的掌心。
他偏头,谢慎握着他的手,眼里揉着细碎的光,说:“真想带你回家,长老们和魏老肯定也是很想你的。”
祁昭笑了:“那等我们回家的时候,要在城里买很多东西带回去,他们肯定喜欢。”
不久,徐岩终于安抚好了老管家的情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林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老人家容易激动,让你们见笑了……走吧,我带你们去见爷爷。”
“好。”
五人走过湖上的桥,从长亭拐角绕过去,徐岩最终在一间竹楼外停下了,祁昭随着他停住:“怎么了?”
徐岩干咳一声:“我……我当年是瞒着爷爷偷跑出去的,现在不是很敢见他。”
话音落下,竹楼上的窗户处突然有一只茶杯落了下来,正好砸在徐岩脸上,老人的声音随即在众人耳边响起:“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
一名穿着青衫的老者从住楼上下来,吹胡子瞪着徐岩:“把茶杯给我?”
徐岩急忙递了上去。
老者接过杯子检查了一遍:“还好没破,否则,真是可惜了。”
徐岩:“……”
不过老人话虽然这么说,但眼角余光实际上一直在偷瞄徐岩,徐岩自然也发现了,一笑:“爷爷,别生气,您可是读书人,读书人。”
“读书人怎么了?”老人哼了一声,“读书人照样能教训不听话的子孙,小兔崽子!”
“是是是。”徐岩忙不迭道,“我这不是怕你气坏了身子吗?消消气消消气。”
老人又哼了一声,倒是没再继续说他,转头看向祁昭等人的方向:“这几位是?”
“爷爷,这是我的朋友。”
徐岩把祁孟魏三人一一给老人介绍了,最后才说起谢慎:“这是晚景城城主,谢慎。”
“这是我爷爷,徐章。”
徐章惊讶,不过很快平复下去:“居然是谢城主,有失远迎,还望城主莫要在意。”
话说完,回头小声问徐岩:“你在外面惹什么事了?人家城主都跟着来了?”
徐岩哭笑不得:“爷爷,您就不能想我点好吗?好了好了,别在这里杵着了,您不是藏了好茶和好酒吗?快拿出来,我要招待朋友。”
“不肖子孙!就知道惦记老人家那点东西!”
徐章又哼了一声,转头后变成了温文尔雅的模样:“谢城主,几位小友,上来吧。”
祁昭便拱手:“徐爷爷,打扰了。”
几人跟着徐章上了竹楼,徐章让徐岩把他藏的差和老酒拿了出来。谢慎没能在这里待太久,云州城城主府那边便遣了人来请他。
浮生界七城间井水不犯河水,谢慎总是得过去打声招呼的,否则容易让有心人揣摩造谣,便过去了。
谢慎走后,孟然他们彻底放开了,他们在徐章这边虽然还是半大孩子,但徐章并没忽视,几人相谈甚欢。
祁昭心情很久没这么好过了,徐岩悄悄凑过来:“我就知道我爷爷会喜欢你,你也会喜欢他?”
祁昭笑了:“为什么?”
“爷爷他自小就想要人继承他衣钵,然而我不是个爱读书的,老惹他生气,他一直就喜欢你这样的,爱笑又乖巧,喜欢读书的人,关键你还长的好看。”
“至于你,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你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谢慎能给你的虽然多,但是也没办法齐全,对不对?”
他一直都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模样,看事情却很通透,祁昭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徐章偏头:“小兔崽子,又说老人家坏话呐?”
“没有没有,我哪儿敢啊,夸您慈祥和蔼来着。对了,爷爷,祁昭很喜欢书,您那里不是有一堆书发愁没人看吗?现在就是它们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徐章白了他一眼:“兔崽子。”
不过他确实很喜欢祁昭,如果不是听说祁昭已经有了老师,走的也是灵植师的路,他还真想好生栽培栽培祁昭。
不过简单教教也不冲突,徐章嗯了一声,把怀里掏出一把钥匙丢过来:“你带祁昭过去吧,这酒好,我有点困了,得回去歇会儿。”
徐岩立马应下,扶着徐章进了卧房后,出来晃了晃钥匙:“孟然,魏怀,你们要看书么?”
孟然痛苦的摇了摇头。
徐岩开心了:“那我们先把祁昭送去,然后去游湖,云州城下雨的时候湖上景色特别好,不看可惜了。”
孟然和魏怀点头:“好。”
几人把祁昭送到了徐章的书楼,之后便欢欢喜喜走了,祁昭无奈笑了笑,推门走了进去,里面三层楼,四处都是书。
祁昭喜欢。
但幸福也有幸福的烦恼,祁昭楼上楼下走了好几圈,都不知道要从哪里看起,想了想决定看命,走到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棕色的封皮,上面写着三个墨色大字。
浮生历。
祁昭看了看扉页,这应该是算是浮生界的史书,之前他看过的书都是灵植师相关,对此挺有兴趣,便接着翻过一页。
而后就顿住了。
后一页一整页只有一句话。
——浮生之地,万魔之渊。
第70章 第70次不正经
祁昭下意识觉得这会很重要。
他接着翻开了下一页, 后面关于这句话的解释大约有十多页,祁昭逐字逐句看过去, 心渐渐沉了下去。
浮生界在许多年前还不是这个名字,那时候这里叫万魔渊,彼时尸山血海,寸草不生, 七名魔祖率万魔行于路, 所过杀伐不歇。后来有另界大能十一人带神木而来,以自身血脉将万魔封与结界,结界外血肉成壤, 神木作骨,在万魔渊上重结一界, 是为浮生界。
取空蒙无妄, 以定浮生之意。
祁昭怔怔看着,也就是说,他现在站着的土壤下是万魔的深渊, 七城结界下各自封印着魔祖。
《大道初生》里结局有神秘人突然出现毁去七城结界, 从此浮生界覆灭, 与其说是灵力失衡所致, 不如说是因为万魔重归, 腥风血雨。
祁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戳了下手腕,问:“小九,这就是浮生界覆灭真正的原因么?”
四周寂静无声, 许久,才听见小九低低嗯了一声,语气异常沉闷。
“那神秘人应该就是被封印的魔祖之一了,旁人不会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毁掉结界,如果是这样,究竟是哪一城的封印出了事?”
小九却不肯说话了。
祁昭心里很乱,他发觉他在的这个地方一切成谜,现今魔物出世,七城封印肯定已经有一城松了,但是哪一城没人知道,而且神秘人是谁,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全是谜团。
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小九,之前你对这些避而不谈,我不想逼你,所以没多问,但是你要清楚,我原本就是局外人,清楚的事情不多,若你还是什么都不说,局势会一直被旁人牵着走,对你对我都不好。”
小九还是没说话,但祁昭看见自己手腕上薄荷绿的图腾亮了亮。
他知道小九听进去了,就没再说话,低头继续看了下去,不过书里后面说的都是浮生界立界后的事,没再提过万魔渊。
祁昭大概了解了一下后便把书合上了,他没什么心思再去看别的书,着眼睛靠在墙上把一些事捋了一下,重新低头把浮生历万魔渊的部分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
窗外渐渐暗了。
夜幕沉下的时候,书楼的门被推开,祁昭抬头看过去,是谢慎回来了。
“回来了。”祁昭笑着起身走到他身边,“晚膳用了么?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去外面的食肆吃,徐岩他们去游湖了,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
他虽然笑着,但谢慎方才进来时还是瞥见了他皱着的眉,先没回祁昭的话,手捏了捏他的鼻尖:“怎么了,有心事?”
“没什么事,闲着没事发呆罢了。”祁昭暂时还不想给谢慎说这些,便岔开了话题,“去不去?云州城书香气这么浓,我对这里的食肆挺好奇,去吧去吧。”
谢慎眼神缓和微微一笑:“怎么和小孩子一样?”
祁昭不满的皱了皱鼻子。
“不过今晚恐怕是不行了,温故请我们过去,他既然开了口,总是要过去见见的,至于其他,我明日再带你去。”
浮生第三城云州城城主温故,书中说他温文尔雅,遍读诗书,有君子之风。
他的温和与陆煎水这样的不同,后者那是城府深的假面,温故是真的清润,也是因为他心无杂念,所以修炼速度过于常人,任云州城城主。
祁昭追文时最喜欢他的性格,不过温故在文里的戏份也不多,池木在云州城里并没再多久,就到了晚景城继任城主,之后《大道初生》就主要是在说后几城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么?”祁昭问。
谢慎低低嗯了一声。
“那我们现在就去,我听说温城主是风雅之人,写得一手好字,也爱茶,而且还有不少藏书。”
祁昭眼睛亮亮的,典型的记吃不记打,说完后感觉着边上有点不大对劲,偏头才发现大醋包又吃醋了。
祁昭立即补救:“当然了,温城主即便再好,也是没你好的。”
谢慎眼尾微微一挑:“哪里好?”
“当然是你的道侣最好。”
谢慎忍不住笑了,眼里满是纵容,伸手把祁昭的手握住:“好了,去和徐老道别,然后我们走。”
祁昭点了点头,模样要多乖就有多乖,二人锁了书楼,把钥匙还给徐章后道了谢,之后便一起去了城主府。
云州城城主府布置的很是风雅,假山碧湖,湖心白桥后有小亭,四周墙壁上刻着小字铭文,细节处很用心。
祁昭瞥了一眼,视线就收不回来了,偏头问谢慎:“我们住的阁楼回去后能布置成这种风格么?”
谢慎自然不会拒绝:“好。”
祁昭开心了,对住在这里的人更是多了几分好奇,二人一前一后绕过长亭,最终在一处小楼下停下了。
祁昭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小楼屋檐底下还挂着陶瓷做的风铃,在风雨里不停发出清脆的响声。
温故好风雅,不喜奢华,城主府里下人很少,是温故亲自下来迎他们的,祁昭站在谢慎身后看了一眼,温故穿着一身白衣,眉目如画,不笑的时候眼睛也是弯着的。
看起来好乖好萌啊。
祁昭眨了眨眼睛眼睛,那边温故一拱手:“谢城主,好久不见。”
他同时也看见了谢慎背后的祁昭,眼睛的弧度更弯:“这位小公子,就是晚景城城主夫人么?”
祁昭:“……”
谢慎缓缓勾唇:“这是我的道侣,祁昭。”
温故再次拱手:“祁小公子,到云州城不必拘礼,唤我温故就是。”
祁昭颔首还礼:“温故,叫我祁昭就好了。”
温故便笑了笑,身子往边上错开一些:“谢慎,祁昭,上来吧。”
二人跟着他上去,温故身上有许多文人的习惯,桌上笔墨纸砚不离,窗台养了许多花,边上木架处还养了鸟。”
祁昭走在最后,进去后合上门,回身就看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直扑了过来,祁昭下意识接住。
“喵~”
怀里毛茸茸的一团懒洋洋叫了一声,祁昭低头看过去,那是一只雪白的猫,眼睛是天空的颜色,水润润看着他。
祁昭被萌的肝儿颤,空出右手在手里软毛上撸了一把,因为失了一部分支撑,左手猛地往下一沉,祁昭急忙稳住,看向温故:“你养的猫?”
“嗯,可爱么?”
“可爱,而且看得出来,养的很好。”祁昭把猫放下,知道祁昭是嫌弃自己沉,白猫不满的喵了一声,转身迈着猫步上了窗台,幽幽看着他们。
温故笑了笑,请他们坐下后斟了茶,不紧不慢端茶抿了一口:“我听谢慎说,你想找城中最平和的地方进行草木重塑?”
“正是。”
“秦戮和秦修的事我听说了,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前些年去过一趟天墟城,偶然间见过秦修一面,他挺好的,我愿意帮这个忙。”
祁昭急忙道谢:“多谢。”
温故笑了笑:“云州城是浮生界的平和之地,而云州城里最平和的地方,是白泽禁地。”
祁昭猛地抬起头。
白泽禁地在白泽山底,池木曾经去过,是被人心生嫉妒后算计到白泽山后失足跌落悬崖,主角光环下穿透结界,悬崖下就是白泽禁地。
池木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书里没写,只知道他从禁地出来后便匆匆离开了云州城,三月后进入晚景城,登上了最高的位置。
既然是禁地,自然不是能随便进去的,祁昭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给让人凭白惹麻烦:“这样合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