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卦盘成精了(去防盗)(3)
玄戈果断摇了头。
内心暴风哭泣,陆爻盯着卦象,伤心地喃喃自语,“怎么就算不准呢?等等……不对啊,就算是我算错了,一个人也不可能会有两副命格。”
他很快摆好之前的卦象,确定有问题,咬咬牙,把三枚硬币重新拿到手里,看向玄戈,“可以再碰一碰吗?”
玄戈又依言碰了,陆爻抿着唇,重新起了一卦。他发现自己没有猜错,这一次出现的,又是另一副命格——父母双亡、体弱多病、活不过十八那种。
算卦这么多年,陆爻第一次怀疑自己,真的已经不是那个被上天选中的少年了!捂了捂心口,他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和“玄戈”两个字犯冲——不管是刻了这两个字的卦盘,还是叫这个名字的人。或者是,他算卦的技能点灭了?
心好痛!
伸手抓了桌面上的硬币,陆爻转身就往门外冲,走出去又转身探了个脑袋进来,语速特别快,“我想去验证一个超级重要的问题,这三枚硬币我借来用一下,之后一定还给你!”说完就跑不见了。
站在原地,玄戈看着空荡荡的桌面,眼神有一瞬的迷茫。其实两年以前的所以事情,他一点记忆都没有。那时他被老爷子救了,醒来之后既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家在哪里、有没有亲人,唯有“玄戈”这两个字像是刻在他脑海里一样,所以才被他拿来作了自己的名字。
他无数次地想要回忆起以前的事,甚至期望有一天能够有人突然来到他面前,说一直都在找他。
可是都没有。
玄戈也从来不信算命看相之类的江湖骗术,但在某一秒,他是真的希望对方能够算出来,算出那些被他忘记了的事情。
之前听陆爻说的话,他虽然没有记忆,但心里有个声音隐隐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没有妹妹,甚至没有父母。
这时,门口又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然后他就看见陆爻扒着门框,一边喘着气,“恩——玄戈,你大腿上的伤口又长又深,流了好多血,千万不要碰水,昨天我大概包扎了一下,但最好还是去医院换药,重新包一包。还有还有,抗生素要继续吃,最好打一针破伤风以防万一!”
噼里啪啦说了一串,没等玄戈反应,陆爻又转身风一样地跑了。
玄戈等门从外面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了自己一个人,才低头看向自己大腿上绑着的纱布。伸手解开打的结,如果陆爻还在,就会发现,昨天晚上血肉翻卷的伤口,现在竟然已经完全愈合,只剩下一道深色的疤痕。
而玄戈自己清楚,这道疤痕不出三天,也会完全消失掉。
手里捏着纱布,玄戈脸上没什么表情——因为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所以陆爻才算不出他的命数吗?
被他恩人念着的陆爻一口气跑下楼,站在小区门口选了个方向。他记得在公交车上有见过一个寺庙,沿路跑过去,果然看到了朱红色的外墙。放慢步子,陆爻挨着围墙走到了后面的民俗小吃街,虽然不是节假日,但里面人还不少。
他实在是穷,纸笔都没有,只好站在原地,猛吸一口气,然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免费算卦——”
陆爻嚎的这一嗓子,把路边的游客、卖糖葫芦的大叔、正买香烛的老太太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他一看,哎呀有效果!于是清了清嗓子继续嚎,
“免费算卦啦,不要钱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过后悔一辈子——”
音调抑扬顿挫的,尾音拖得老长,还越喊越有节奏感。
推着小车卖糖葫芦的大叔靠过来,从上到下地打量他,“小兄弟,你会算卦?”
“会会会,不会我瞎嚷嚷什么?”陆爻说着,视线克制地在糖葫芦上绕了一圈,唾液腺静悄悄地分泌。
“那你给我算算?我今天这糖葫芦可以卖出去几串?”
这问题有些刁钻,不过陆爻也不在意,算什么不是算,他能承受得住!摸了摸口袋里的硬币,陆爻突然舍不得拿出来用,干脆换成了“观梅数”的算法。
“今天你这糖葫芦一根也卖不出去,十点,这里会有车把你这些糖葫芦都给碾过去,不过你人没事,也没有人员伤亡……”
还没说完,对方就嗤笑了一声,“哄你大哥我呢?看看指示牌,这里是民俗街,禁止车辆进来,不识字?要我说,做人不能这么缺德,什么屁话都敢往外蹦。”说完就把着自己的小推车走开了。
陆爻揉了揉还堵着的鼻子,心里也挺没底的。他跑出来是想试试,自己算卦到底还准不准,是只对玄戈和卦盘不准呢,还是对谁都不准了。所以被嘲讽了他也没反驳回去,只是找了个角落站着。
十点,陆爻正闻着炸豆腐的香味儿咽口水,突然听见远远传来几声惊叫,他一凛,瞬间站直了,朝西北的方向看过去。没一会儿,就看见一辆小面包车冲了进来,像是刹车失了灵,横冲直撞的。
陆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捏紧了手里的硬币。
民俗街一时间有些混乱,卖糖葫芦的人赶紧推着小推车往边上跑,但眼看车直冲冲地撞了过来,瞬间松开推车把手,自己先躲到了一边。
最后面包车撞到墙上才慢慢停下来,虽然没有伤亡,但周围的人都是惊魂未定。卖糖葫芦的看了看被撞翻过去了的小推车,以及掉了一地还被碾碎了的糖葫芦,突然想起之前那个小年轻说的,十点,会有车把他的糖葫芦都碾过去。
背上立刻就出了一层冷汗,他想找那个算卦的年轻人,却发现已经不见了对方的踪影。
而陆爻又换地方帮人算了三卦,三卦都很准,顺便得了两句诚心诚意的“希望你长命百岁”。这让他好好地松了口气,自己果然还是那个被上天选中的算卦少年!
心情指数快速上升,陆爻准备回去把硬币还给玄戈。一边走,他还边在心里做了个加减法——诚心诚意的一句“希望你长命百岁”能让他多活一天,加加减减,现在也攒了足有七十几天了。
不过七十几天,两个多月,时间好紧迫。陆爻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的卦盘你到底在哪儿,再找不到你,我真的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早上好呀~话说jj总是吞我回复,我好担心要是jj突然恢复正常,把吞了的回复全都吐了出来,那同一条评论下面排着好几条回复……画面太尴尬我不敢想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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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小仙女们比一个糖葫芦一样甜甜甜的心心~么么啾!爱你们~
☆、第五卦
回去的时候陆爻没用跑的,因为饿了,实在跑不动。
进了单元门,他一边爬楼一边想,要是一会儿正赶上玄戈在吃午饭就好了,他可以凭着板砖那么厚的脸皮去蹭一顿饭吃。可是一想到自己算卦的技能点,在玄戈面前完全亮不起来,陆爻就默默克制住了自己的美好展望。
不管什么,都是需要等价交换的。
等气喘吁吁地上到三楼,陆爻伸手敲门,一下,两下——好吧,家里没人。精神瞬间萎靡,陆爻靠在门板上,思考着自己应该去往何方,以及包里揣着的三枚硬币多久再来还。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找吃的。
瞬间确定好了前进的目标,陆爻站直身体,忽然听见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水泥地上有张手掌那么大的白色硬纸片。
弯腰捡起来,陆爻就见上面写着一行字,“长宁街七号,锦食。”落款是玄戈。字迹铁画银钩的,很漂亮。翻过来,纸片背面粘着双面胶,应该是刚刚贴在哪儿他没注意到。
陆爻连着看了好几遍,顺手就把纸片塞进了包里。
沿途问了两次路,十几分钟就到了长宁街七号。站在“锦食”门口,陆爻闻着里面传出来的菜香味儿,根本就迈不动步子。不过重点是,他没想到玄戈竟然是在一家餐馆当厨师!
想起之前玄戈打架时,一拳打断人鼻梁骨的画面,陆爻就有一种迷之幻灭感,不禁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深刻的怀疑——难道现在做菜的厨师,都要是散打九段的才有竞争力?
鉴于身上没钱,陆爻站门边上没进去,在思考直接冲进去把硬币还了,然后飘然而去够不够帅气。
“陆爻。”
“在!”陆爻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偏头就看见玄戈站他旁边,有些反应不过来,“诶你不是在做菜吗?”
玄戈没回话,只说了两个字,“进来。”转身进去了。陆爻迅速做出决断——必须跟上!
店面不大,但装饰得挺复古,桌椅也干净整洁。陆爻跟着玄戈往里走,店里吃饭的客人都看了过来,“老板,人可终于来了。”
陆爻有些懵,手指了指自己,“说的是我吗?”
说话的人笑眯眯地点头,“是啊,老板今天总是时不时往外看,我们都开玩笑说老板是在等女朋友,一点都不专心。”
陆爻跟着笑,心里感叹,自己这恩人真是勤劳又节俭,伤还没好就开门做生意,也不因为三块钱少而忽视。
“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玄戈点了根薄荷烟,语气挺放松,“他还小,别教坏了。”
对方表情夸张地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手势,旁边一个熟客有些好奇地问,“这是老板亲戚家的孩子?多大了?长得也挺帅的,你们家基因真好!”
点头表示赞同,玄戈咬着烟,眼睛微眯,也跟着看向陆爻,“多大了?”
“十九岁。”陆爻发现玄戈没准备纠正对方,也就默认了“亲戚家孩子”的身份。
熄了手里只抽了两口的烟,玄戈朝那几个熟客摆摆手,“回聊,我做点吃的给他。”说着就往厨房走。
陆爻跟了两步,想想还是停下来,找了个位置坐下,抱着自己的双肩包,十分自觉。
玄戈把油倒在锅里,抬头往外瞟了一眼,正好就看见陆爻在好奇地打量店里的装饰,嘴唇下意识地轻抿着,看起来挺乖,像个瓷娃娃。
想起对方说才十九,就又伸手拿个鸡蛋敲了。
十五分钟后,一大碗肉丝面摆在了自己面前,鸡蛋另用青色的瓷碟单独装着。陆爻盯着碗里切得均匀的肉丝,胃酸分泌得特别快。咬咬牙忍住,他抬头朝着玄戈笑,然后认真地说,“我身上没有钱,先欠着,等我有钱了还你。”
“不收你钱,吃吧。”玄戈手指碰了碰瓷碟的边,“溏心蛋,你看吃不吃得惯。”
被汤面的热气熏了,陆爻觉得眼睛胀胀的,喉咙也有些发涩,他掩饰性地伸手去拿筷子,夹着蛋吃了一大口,蛋黄软滑,好吃的让他想原地蹦两下。
“真的好好吃!”他咽下嘴里的食物,满足到飞起。
看他双眼发亮的小模样,玄戈心情也挺好,“我去忙,你慢慢吃。”说完又进了厨房。
陆爻仔仔细细地把鸡蛋吃完,缓了饥饿感,又挑了一根肉丝尝了尝,默默记下,一盘蛋炒饭,一碗肉丝面,一个溏心蛋。
玻璃隔断的厨房里,玄戈手上切着菜,眼睛又不受控制地落到了陆爻身上。饿劲儿过了之后,陆爻的吃相就文雅起来,坐着时腰背一直都是挺直的,一看教养就很好。皮肤白,手很细,眼神清澈,应该没怎么吃过苦,家庭环境肯定不错。
就是不知道怎么漂在外面。
又有常来的食客进来点菜,玄戈应了一句,开始切葱拍蒜。
陆爻吃得心满意足,把碗里的汤都给喝了一干二净。他看玄戈还在忙,就坐在位置上没动,竖着耳朵听吃饭的人聊八卦。听了没几分钟,他就发现玄戈在女顾客里的人气是十分的高,好多男顾客也都说他的好话,言语间很欣赏。
陆爻暗暗地把听见的各种信息都记在脑子里,有种暗搓搓的兴奋感。
一直等到两点,店里的客人才走完。陆爻把碗筷拿进厨房,自觉地挽袖子洗碗。刚开了水龙头,就听见玄戈的声音,“你的碗已经很干净了。”
可能是有些累,他背靠着料理台,嘴里含着一支烟,但没点燃,衣袖松松地挽着,不规整,但有种懒懒的落拓。
陆爻有些不好意思,手速非常快地洗完碗筷,整齐地放进碗柜里,转身又认真道了谢。
“你昨晚救了我,请你吃碗面而已,应该的。”
“你之前也救了我。”小声地回了一句,陆爻把手伸进包里,摸了摸那三枚被体温弄暖和了的硬币,拿出来递给玄戈,“还给你。”
视线从硬币上一扫而过,玄戈眼神又落到了陆爻脸上,“不用还了。”
“可是——”
“你算卦不是需要硬币吗?没道具怎么算?”玄戈打断他将将出口的话,有些漫不经心的,“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当成是我寄放在你那里的。”
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分不清是什么感觉,陆爻捏紧手里的硬币,点头应了,“嗯。”沉默了一会儿,发现玄戈没再说话,他觉得自己也该走了。
刚迈出去两步,就听玄戈在后面叫他,“等等。”
转过身,陆爻正想问干什么,就看见玄戈抬起手,下一秒,有些粗糙的指腹触到了自己的嘴角,温温热热的。他下意识地放缓呼吸,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薄荷味儿,其中还缠着一缕烟草的气息。
“有一点葱,没擦干净。”
心脏跳得有些快,陆爻视线躲闪,又道了声谢,快步出了锦食的店门。
玄戈收回手,磨了磨指腹,看着对方急急忙忙的背影,嘴角带着点笑,声音很低,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是挺乖的。”
接下来,陆爻差不多有大半个月没见过玄戈。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是有意地避开那附近。就是看见穿工字背心的人,也会很快转移视线。他把这归咎于,之前粘在嘴边的那点葱花——实在太丢脸!
看了看天色,感觉晚上要下雨。不下雨的晚上,他还可以在公园广场什么的将就一下,但下雨就没办法了。陆爻合计着自己得去给人有偿算两卦,把今晚的住宿费挣到才行。
现在他的本命卦盘不在,一天卦最好不要给人算多了,多了就容易不准。而他通过别人诚心说的“希望你长命百岁”,只能积攒最多九十天的寿命,超过九十天的上限,多出来的也用不上。
可能是运气比较好,他遇上一个中年大叔,算了一卦,对方说很准,直接给了他两百块钱。巨款啊!陆爻道了谢,激动地把钱揣在口袋里,准备找家便宜的小旅馆住一晚。
不管哪座城市里,都会有那种隐藏在小巷深处的旅馆,条件不好,但遮风挡雨洗澡洗衣服足够了。
凭感觉找了方向,没一会儿就远远看见“住宿”两个字的招牌,陆爻沿着光线昏暗的巷子往里走,他旁边有三四个人走在一起,正大大咧咧地说着什么。
下意识地,陆爻放慢步子,走在他们后面。
“他妈的上次姓玄那小子让老子吃了大亏,强子他们还在医院住着……那把刀也瞎几把邪乎,最开始那两次都是老子拿的,人没砍到,握手里冷得渗人……”
“上头让我们做是看得起我们……钱多的是奶奶,就是要求真几把多……”
零零碎碎的声音陆续飘过来,陆爻心里一突,继续默不作声地跟着走。之后,那个被称为“杨哥”的打电话叫了人,要一起去锦食附近堵人。
陆爻听他们换了话题,就拐弯儿进了旅馆里,见那几个人走远之后,又两步窜出来,然后撒腿就往外跑。
——不过,他的恩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难道是什么黑、社会组织前任头目的心腹,现在隐藏在闹市里开饭馆,却还是三天两头被追杀?
也太刺激了!
☆、第六卦
玄戈把店里的装饰灯都关了,只留下一盏小白炽灯亮着,正在记账。
他其实没耐心做这些鸡毛蒜皮的杂事,但这店是老爷子留下的,临终前最挂念的也是这里。玄戈答应过,一定会把这家店收拾好,传下来的做菜手艺也不会荒废,老爷子才闭上眼安心走了。
算了总数出来,记上,合了账本,玄戈两根手指夹着打火机,抛起来又接到手里,正准备找钥匙关门,就听见外面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看向门口,玄戈脑子里莫名地就冒出了一个人影。下一秒,他就看见陆爻整个人扒到他店门的框上,大喘气,“恩——恩人!上次那伙人又要来揍你!有组织有预谋那种!”
不知道是跑了多远,陆爻皮肤本来就白,现在更是整张脸都煞白没血色。
见他额头上的汗顺着往下滴,玄戈动了动手指,嘴里问到,“你是知道了,特意跑来报信的?”语气有些奇怪。
陆爻跑的嗓子疼,说话很艰难,就连点了好几下头,有些长的头发跟着一起乱晃。他心里着急,恩人怎么抓不住重点?情况特别紧急好吗!
见对方一脸焦急的,玄戈大概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伸手把人拉进来,找了张凳子出来摆好,让人坐下,
“你年纪小,就坐这里,一会儿人来了,我去外面解决。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出来,除非我叫你名字。”
陆爻点头,气慢慢缓过来,可能是被玄戈淡定的情绪感染,也不慌了,“好,你叫我我才出去。”不过他表示不服,“我成年了,年纪不小了。”说着,伸手接过玄戈递来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大口解渴。
看他认真喝水的小模样,手痒了,玄戈没怎么使力地揉了揉陆爻有些湿的头发,“十九岁不小?乖了,等着,这才是祖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