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阿飘后发现挚友暗恋我(12)
到时候灯管的重量、下坠时的重力势能,加上灯管碎裂后的碎片,就够应泽喝一壶的。
车间里,工人们听到动静,大半都呆住。应泽微微拧眉,一股被针对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还是“巧合”吗?
他定一定心神,说:“我没事。大家继续。”
机床嗡嗡作响,工人们的动作显然比先前慢上许多。不少人心中惊涛骇浪。
在这样愈发压抑的气氛中,应泽镇定自若地来回巡视。胡婧则提心吊胆,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抬头,看向天花板。
怕什么来什么。
到八点半,又有一条灯管直直坠下!这回,砸在应泽左手边。
他第一反应是转头问胡婧:“你没事吧?”
胡婧在他右侧。此刻惊魂未定,好在是冬天,衣服厚重。但她心脏狂跳,脸色发白。应泽看在眼中,叹口气,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晚上也先取消加班。”
他清楚看到,在自己说出这句话后,周遭工人无一不如释重负。
而第二天白天,孟家迎来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孟英哲开门,很意外:“小泽?你不是说……”
应泽笑道:“正好办事路过这边,之前给叔叔阿姨买的按摩仪也到了,干脆给你们拿过来。”
孟英哲说:“你也不用自己跑一趟。进来坐。”
应泽摇摇头,说:“不了,还有事。”
孟英哲就说:“那你等我一下,我拿外套,送你下楼。”
应泽想了想,觉得倒是不用过于推拒。于是点头。
两人一同乘电梯,期间应泽问了问岑阿姨的状况。孟英哲说:“还是老样子。”
应泽说:“叔叔,我家里请的医生这两天推荐了一个降压药,你和阿姨有高血压的毛病吗?”
孟英哲一愣:“还真有。你阿姨血压总有点高。”
应泽道:“那我把药名发给你。下次阿姨去医院检查,可以问问医生,能不能用。”
孟英哲叹口气,说:“好。”
等出了楼道,应泽独自走在孟家小区中。到拐过两个转弯,确定孟叔叔再也看不到自己,应泽倏忽开口,叫了声:“孟越,你在不在?”
他旁边,一片银杏叶违反重力地飘起来,在应泽面前晃了晃。
应泽松口气,快速道:“遇到点事,可能要你帮忙。车上说。”
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副驾驶座上摆着那个孟越已经很熟悉的笔记本电脑。此刻打开,上面就是记事本。应泽简要说了这两天工厂的事,道:“可能还是我想太多了吧。但昨天晚上,很多人被吓到了。”
他抿了下唇。
两条灯管接连砸在他身边,应泽虽然表面镇定,安抚周围人,但他心里,还是有点担忧的。
担忧自己再待片刻,生产再进行片刻,下一个灯管,会直接砸在自己头上。
此刻车上,应泽点了两根烟,分给孟越一根。孟越打字:谢了。
他不算有烟瘾。可这两天心情苦闷,总想来一根。可在家里时,没这个条件。
两人抽烟,烟雾缭缭。应泽靠在座椅上,大衣领子裹着白皙的颈。他显然很苦恼,道:“其实我还是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有毛病、想太多。但孟越,你能不能帮忙去看看?”
应泽说:“至少让我知道,是不是我杞人忧天……唉,现在也不好说了。”有孟越这么一个实例在,应泽的世界观受到重大冲击。
孟越狠吸了一口烟,说:“好。”
话讲出口,他想起应泽听不到。
所以改成打字:好。
他心中掠起一点恼意。
应泽讲那些话的时候,口吻平平。比起“害怕”,倒是“疲惫”更多一些。他总是很累,要操劳嘉诚的事,要操劳孟越的事。都这样了,还有人给他使绊子?!
看到孟越的答案,应泽笑了下,轻声说:“谢谢。”
孟越看着他,片刻后,不自然地打字:跟哥说什么谢。
当晚,他们按时来到工厂。工人们六点下班,这会儿车间空旷。
应泽到电闸边,拉开灯。他想说什么,可手边电脑又抬起来。
孟越打字:不要动。
应泽瞳孔微微缩小。
孟越往前一点,站在应泽身前,看着眼前空旷车间。
还有坐在某台机器上的另一个透明影子。
第10章 红绳
昨夜碎了两管灯,此刻车间里的光线总显得黯淡。
笔记本在空中飘了会儿,又被塞回应泽手中。应泽意识到:孟越“过去了”。
这里真的有什么东西。
而孟越能看到。
应泽沉默立于原地,只是握住笔记本的手有些收紧。
他手背上青筋暴起,浑身肌肉紧绷,却只能站在那里,望着眼前空旷车间。
他带孟越来,然而此刻他什么都不能做。甚至看不到孟越,不知他经历着什么。
应泽感觉到一阵风——
天花板上剩余的灯管在此刻“滋滋”作响,应泽身侧的电闸也轻微晃动,一切都在昭示着风雨欲来。
孟越走向那个坐在机器上的影子。
看到对方时,孟越首先是意外,接下来,是好奇。说来他以这种状态出现,已经一周时间。这一周中,孟越先是跟应泽回他家,又到自己父母身边。
他甚至依靠11路,从自家去了趟应泽家。这么长距离,孟越闲来无事也有四处观察。但他从未见到与自己类似的存在。
眼前这个,是第一个。
孟越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状况,同时警惕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应泽说了,前面接连几天都出了不大不小的意外,见了点血。昨天更是两根灯管一前一后砸在应泽身边,摆明了在威胁。
显然,眼前这家伙来者不善。
他往前走,慢慢看出坐在机器上的是一个男人。看容貌,已有四五十岁。他形容枯槁,像条狗一样蹲坐在机器上,见到孟越与应泽进屋,尤其后面孟越走向自己。机器上的男人上半身抬起一些,孟越看到他衣服下若隐若现的红光。
男人从机器上跳下!
他跳到孟越身前两米处。随着跳跃动作,屋中的灯、机器都开始隐隐作响。男人喉中发出威胁的声音,像是一头守着自己领地的野兽。
孟越看着他,沉思。
虽然披着张人皮,可看动作、行为,明显更像是动物。还会利用周边环境,虚张声势。
再说……
这明明是嘉诚的工厂,应泽的领地。孟越作为孟经理,也算有些话语权。这男人又算什么东西?!
孟越理直气壮,往前步步相逼。
离得更近,他才觉得男人眼中混沌。见孟越过来,他猛然抬手向上,而两人头顶的一条灯管骤然碎裂——
车间入口,应泽听见“咔嚓”一声。他循着声音望去,眼睛微微眯起,见到一条灯管上出现裂口。
却不曾坠下。
在男人抬手的瞬间,孟越循着他的动作抬头。他比应泽更早听见塑料碎掉的声音,而在那条灯管下面,就是一台机床。
塑料灯管如果掉下来,或许不会对机床造成什么损伤,但如果碎屑掉入机床缝隙,无疑需要花费多余时间清理。平时也就算了,这两天嘉诚正要赶一份订单。
所以塑料碎片不能掉下来!
他念头一起,已经碎掉的灯管停在远处。受两种力量挟制,塑料碎片间发出一阵一阵摩擦声,落在孟越耳中“咯嚓”作响,刺耳异常。
他厌烦,视线下滑,重新看向自己眼前男人。对方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
孟越想:看起来很费力啊。
他心思转动,灯管上的塑料碎片没了第二股力量支撑,终于从天花板落下。孟越身前,男人几乎虚脱,但仍强撑着一口气。
孟越自言自语:“我倒是要谢谢你。”
让他发现,原来自己会的,好像并不是“瞬移”。
碎片下落,孟越轻声说:“去吧。”
半空中的碎塑料便九十度拐弯,直接朝孟越面前的男人扎去!
断口尖锐,此刻直直扎入男人身体。对方爆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扭曲打滚。这幅画面落在旁边的应泽眼中,就是:一堆塑料碎,不知道为什么在半空中转了个弯,然后开始在一个地方又弹又跳。
他抿了抿唇,压住心中的焦虑。
应泽已经有点后悔了。
少一个单子,嘉诚会有很大损失,可并不是承受不起。
可孟越……如果孟越出了事呢?
他完全不愿意想象这个结果。
孟越刚刚说,让应泽不要动。
所以他一动不动,站到两腿僵直,眼见着那一团塑料碎慢慢朝自己这边滚来。最后停留在身前一米处。
孟越拎着男人的领子,把在剧痛中挣扎的男人踩在脚下,嘀咕:“我怎么跟个变态一样。”
然后从应泽手中拿过电脑。笔记本抽出来的时候,应泽显然楞了一下。接着,他的肩膀一点点放松。
孟越见了,先笑,觉得:这么担心我。
笑过之后,又发愁:啊,他会不会更喜欢我了。
但应泽遇到麻烦,找自己帮忙,还能不帮吗?
他打开笔记本屏幕,点开记事本,心中一动:如果不那么费劲打字呢?
孟越心想:我想把刚刚的事告诉应泽。
他几乎是刚动了念头,记事本就自发地浮上一行字。准确地说,正是孟越在一路往回走时心中组织的句子。
他说了男人的情况,从麻木的脸色到身上隐约的红光,然后看到应泽脸上的担忧。
孟越想一想,又说了自己刚刚对灯管的控制。
他的意思是:放心,我能应付。
此刻一样,孟越念头一起,塑料碎就从男人身上脱落。而看刚刚扎着塑料碎的地方,还是普通皮肤,透明的,能见到地面上的一点污渍。乍看起来,男人似乎没有丝毫受伤。可现在到了光线亮堂一点的地方,孟越微微皱眉,想:他的身体是不是比之前透明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