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柱吃了烫嘴(12)

　　充满灵力的刀刃在切断手臂之后反过来开始腐蚀鬼的身体，鬼凄惨地从喉咙中发出了哀鸣：“啊啊啊啊啊！”
　　这时饿晕了头的鬼终于因为身体被灵力腐蚀之后无法再生而清醒了一点，他立即惊恐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再生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有栖川郁时只觉得有点无聊。
　　“这就是你的临终遗言么？”
　　少年跃起后将分叉出来的树枝当做了借力点，说话的声音像是珠石玉落。
　　鬼最后只来得及抬头追随有栖川郁时的影子。
　　有栖川郁时手中的一期一振在那一瞬间绽放开无比灿烂的光芒，横过的长刀切开了整段脖颈。
　　切开脖子而飞溅开来的血液落在了阿部三郎的脸上，尚且带着青涩意味的青年家主呆呆地看着有栖川郁时。
　　被有栖川郁时切开脖子之后的鬼跟被日轮刀斩首之后不同，后者是化作飞灰，而这只鬼的整个身体都分裂消散，化作了金色的光点。
　　阿部三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少年站在纷扬的金色光点中，那份绮丽的美在这一刻膨胀到了极致。
　　*
　　有栖川郁时回头，露出了半张侧脸。他微笑着说：“现在的我，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鬼杀队队员么？”
　　“当然。”桑岛慈悟郎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
　　有栖川郁时笑了起来：“感谢您的照顾，桑岛老师。”
　　桑岛慈悟郎点了点头之后就将目光转向了瘫软坐在地上的阿部三郎身上：“阿部家的家主怎么会在晚上出现在这里？”
　　阿部三郎一瞬间露出了心虚的表情，“这个嘛……我……”
　　有栖川郁时木着脸。
　　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家伙深夜进桃山就不可能会有什么好事。
　　“阿部家主，如你所见，像刚才那样的怪物有很多。”有栖川郁时礼貌地说，“请您赶快回去吧。”
　　“你好厉害，”阿部三郎眼睛里像是在发光，“真的好厉害！”
　　行了行了知道了。
　　有栖川郁时在心里敷衍了两句，依旧不为所动地劝阿部三郎这个惹事精赶快回家。
　　阿部三郎最后走的时候是一步三回头地走的。
　　*
　　在得到了桑岛慈悟郎的认可之后，有栖川郁时就不打算在桃山多待了。
　　他的目的是尽早加入鬼杀队，杀最多的鬼赚最多的钱，当然不可能在桃山一直浪费时间。
　　紫藤花御守在他对灵力的毫不吝啬下做了一些出来，一期一振也可以显形了，只是目前的时机都不太方便，有栖川郁时只能暂且先委屈一下自己的爱刀了。
　　临走的那天，阿部三郎又双叒叕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带来的是一件很与众不同的东西。
　　“你是一个剑士。”阿部三郎郑重地说，“这是一振护身刀，作为救我一命的谢礼，乱藤四郎救转赠给你了。”
　　有栖川郁时看了一眼那振花纹漂亮的短刀一眼，没有直接伸手去拿。
　　“那天不管路过的剑士是谁，都会选择救你的。”有栖川郁时说，“但是我确实很心仪这振短刀，所以作为代价，我也会送给你一样东西。”
　　他拿出来作为交换的是一枚紫藤花御守。
　　精致的御守上有着漂亮的紫藤花的纹路，每一朵花都纤毫毕现，仿佛真的有紫藤花在层层叠叠地盛开。
　　“如果再遇到鬼，这个御守可以救你一命。”
　　经过了昨晚的事情，阿部三郎完全不怀疑有栖川郁时这句话的真实性。
　　青年家主将刀拵上有着盛开牡丹的短刀捧在手心，沉声道：“请收下。”
　　“谢谢。”有栖川郁时认真地说。
　　阿部三郎笑了笑，默不作声。
　　这振名为乱藤四郎的短刀此时安安静静地躺在有栖川郁时的掌心，灵力顺着少年手心的掌纹缓缓流进了短刀之中，刀刃在刀拵中发出嗡鸣。


第15章
　　有栖川郁时是瞒着我妻善逸走的，要是被我妻善逸知道他要离开的事情，大概会又哭又闹的吧。
　　他向来不擅长应付我妻善逸这种类型的人物，所以打算谁都不说，直接去藤袭山。
　　至于夜斗那边——神明哪需要他来担心？夜斗本就是居无定所的神明。
　　藤袭山，那是剑士最终考核的地点——只要通过这个最终考核，就能成为鬼杀队的正式队员。
　　当然，也就能享受鬼杀队队员的高薪待遇了。
　　鬼杀队的队员大多数都不是因为钱才会加入的，大多数都队员都是跟鬼有着血海深仇的——他们或许是亲人惨遭鬼的袭击，也可能是恋人和朋友死于鬼的手下。
　　这些人是为了复仇的信念而选择加入鬼杀队、以命相搏，任何时刻都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
　　而有栖川郁时不同，他纯粹就是为了钱。
　　有栖川郁时一点也不觉得为了钱而选择成为鬼杀队的队员是什么令人羞耻的事情。
　　既然死亡已经成为跟吃饭喝水一样的日常，那么其实对于有栖川郁时来说，活下去不是必要的事情。
　　就算饿死了也可以复活——但饿死并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所以有栖川郁时是拒绝这种死法的。
　　可他要养的还不仅仅只是自己而已。
　　他还有一期一振这振名贵刀剑要养活，现在又多了一振同样身为名贵刀剑的乱藤四郎，有栖川郁时对于钱的需求就迫切了起来。
　　在99%的情况中，钱都是人类生存下去的必要条件，所以他为了生存而赚钱又有什么可耻的？
　　*
　　藤袭山是一座被紫藤花覆盖的山。
　　满山都种着大片大片的紫藤花，花开的时间满目都是绚烂的粉紫色，树林中全是垂下的盛开的花朵。这样美丽的景色，像是神国一般。
　　——但对于鬼来说，确是囚禁永生而不得自由的牢狱。
　　鬼厌恶且惧怕紫藤花，所以藤袭山种满了紫藤花树。但这些紫藤花树并非为了让鬼远离，反而是为了囚禁那些被困在藤袭山上的鬼。
　　是的。这就是鬼殺队的最终试炼。
　　只有在囚禁了鬼的藤袭山上活下来，才能成为一名正式的鬼殺队队员。
　　有栖川郁时到达藤袭山的时候，那里不止有他一个人在了。紫藤花树林前方的空地上已经有了零零散散几十个剑士等在那里，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带着刀。
　　那大多数都是培育师赠与弟子的日轮刀，等到这些人通过试炼，就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刀了吧。
　　而有栖川郁时就没有被送刀的待遇了。
　　不管有没有日轮刀，对于有栖川郁时来说都是一样的。就是给他一把生锈的菜刀，有栖川郁时都能拿那玩意儿把鬼给杀掉。
　　所以基于这一点，桑岛慈悟郎觉得给不给都一样，他就自然而然地没有给了。
　　有栖川郁时大概是最后一个来的。他穿的整洁又精致，连刀都是漂亮华丽的那一款，更不要说那张活色生香的脸了。
　　在紫藤花中缓缓现出腰佩金红色太刀的少年身影之后，在场的所有剑士都看清了那张漂亮到了极致的脸。那是无关男女、超越性别，如同霁月般昳丽的容色。
　　有年少的剑士因为被这样的美色冲击而下意识的屏住了一下呼吸，随即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觉得不以为然——空有这么一张脸的人大多是草包，看着样子哪里像是会握刀斩鬼的剑士呢？大概又是一个来白白送死的人吧。
　　没多久，就有两个发色一黑一白、穿着和服的孩子走了出来。
　　虽然长相都差不多、甚至都是少女的和服装扮，但有栖川郁时记得那个黑发的孩子实际上是个男孩，是主公产屋敷耀哉唯一的长子。
　　以上这些东西，全是有栖川郁时在蝶屋时通过几十张嘴听来的八卦。
　　毕竟人的天性如此，涨了一张嘴不就是用来叭叭地说道的么？
　　“感谢各位今夜来参加鬼殺队最终选拔。”
　　“在这藤袭山中，关着杀鬼剑士们活捉来的鬼，但鬼无法离开。”
　　“因为山上一年到头都绽放着鬼们所厌恶的紫藤花。”
　　“但这前方，就不再有紫藤花，并且会有鬼出没。”
　　“在这里面活过七天，那就是最终选拔的合格条件。”
　　“那么，请一路走好。”
　　*
　　有栖川郁时觉得这个一路走好，大概并不只是字面意思而已……大概也是在祝一些实力弱的人黄泉路上一路走好吧。
　　这不能怪有栖川郁时太冷漠。
　　当一个人死了成百上千次、死亡就跟喝水吃饭一样成为简答的事情之后，死亡根本就不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有栖川郁时已经感觉不到对死亡的害怕了。
　　谁会害怕吃饭和喝水呢？
　　之前那些认为有栖川郁时徒有其表的剑士，自己也不见得就拥有多么强的实，在遇到鬼之后只能狼狈的逃窜，根本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少年的手颤抖到了握不住剑的程度，在看着迎面袭来的鬼的时候，只能僵立在原地不停地颤抖，却根本无法抬起剑来迎击。
　　正当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一抹耀眼至极的金色刀光一闪而逝，切开了鬼的脖子。下一秒，整个鬼都变成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之中。
　　少年剑士颤抖着看过去，穿着浅月色的羽织的黑发少年如蝴蝶般轻轻落地。下垂的天鹅般的脖颈抬起的时候，露出了白皙光洁的下颔和鼻尖。
　　那双洒满星光的璨金眼瞳望过来的那一瞬间，少年剑士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跳了一刹那。
　　有栖川郁时才懒得管这些剑士的死活。
　　这些剑士既然决定了来参加试炼，就应该已经做好了直面死亡在刀尖上跳舞的准备了。
　　就算他能救一个、两个、十几个，这些不是靠自己在藤袭山上活下来的剑士，也不一定就能在日后与更强大的鬼战斗时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