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爹的话已经放出去了,不好立刻自打脸。于是在殿内来回踱步,思考对策。
没思考出来,干脆破罐子破摔不管了。
儿子的身体重要,父亲的面子就搁一搁吧。
扶苏的装病策略不好说对原秦王政有多少作用,但对他亲爹始皇帝那可太有用了。
即便因为重生失去了记忆,始皇依然深刻地将“儿子身体不好”烙在了灵魂里。晚上闭眼做梦都会梦见爱子缠绵病榻,于是接下来几天寒虚问暖,除却上朝都寸步不离。
扶苏于是完全没有发现两个位面的父亲有什么不同——这不就是他爹吗?化成灰他都不会认错的!
他和原秦王政上一次见面还是刚重生那会儿,心绪正是激荡的时候,脑子就不怎么清醒。短暂的相处碰上思维还乱着,完全没发现两次的父亲之间有什么区别。
若非如此,扶苏当天就能意识到父亲也重生了。
始皇不想提他一重生就被儿子又给拿捏住了的事情,尤其是自打脸如此迅速。老父亲的尊严还是要维持住的,所以扶苏至今还以为父亲是和他一起重生的。
既然是一起重生的,那他离开当初那个位面时,父亲肯定也是同一时间离开的。扶苏便也没想过去问父亲他的身后事,已经默认父亲不知道了。
扶苏偶尔就会想起这个,然后烦恼桥松到底有没有领悟他的意思,按照他留下的后手送他去地宫和父亲合葬?
要是蠢儿子没想明白,他真的要气死。
扶苏依然在纸上勾勾画画,对父亲教育他以后不许乱说话敷衍地“嗯嗯嗯”应下。
父亲问他听进去了没有。
他回答:
“阿父放心就是了,在外人面前我很克制的。”
所谓的克制就是,不该说的不会说,但是用词讨人厌这点没法改。昭襄王那回真的是场意外,他已经好好反省过了,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始皇帝:……
鸡同鸭讲,他就知道果然没有用。
没有办法控制太子乱说话,那就控制别人不要在太子面前提供可以模仿的素材。
始皇帝私底下敲打了一番周围侍奉的宫人,勒令他们以后多看着点,有谁在太子跟前胡说八道记得及时制止。
这次的事情也要查,太子到底和谁学的年老色衰论。
一查果不其然,是宗室说的。
这段时间经常来骚扰扶苏的也就是宗室子弟了,大家为了搞到免费的琉璃可谓是花招频出。
有个楚国贵女嫁给了秦国宗室公子,算起来她比扶苏长一辈。重点是她以前在楚国的时候认识楚姬,来了秦国后两人关系也还算不错。
这位长辈就自诩是扶苏生母的好闺蜜,跑来找扶苏哭诉。
说她如今已经不怎么得夫君宠爱了,这次能不能搞到琉璃窗关系到她能不能复宠。又说楚女在秦国日子难过,故国已灭,身如浮萍。
扶苏:哦,可是关孤什么事呢?
这番纠缠给扶苏带来的唯一影响就是学会了这个话术,回头就拿去在父亲身上试试好不好用。
可太好用了。
好用到始皇帝都知道这位夫人被夫君冷落了,然后为了给对方讨个公道,始皇叫来了她夫君本人。
那名宗室子弟已经很久没有面见王驾的机会了,突然被召见还很受宠若惊。想到前不久他和夫人商量的对策,想着太子果然念旧情,他们这步棋走对了。
然而见面后陛下却说:
“听闻你宠妾灭妻,可有此事?”
宗室:???
不是,流言怎么传成这样了?还是说他夫人哭诉的时候夹带私货了?
始皇帝失望地看向他:
“家宅都治理不好,如何能在朝中为官。你且回去反省自身吧,你那官位让你弟弟暂领了。”
多么熟悉的套路啊。
你哭诉夫君对你不好,那我就帮你收拾你夫君,逼他对你好。至于你话里话外暗示的“只要你帮我弄到XXX我就能复宠”,耿直人表示没听懂。
这家人这一辈就两个兄弟,本来就在争家产。现在好了,好不容易弄到的官位被弟弟取而代之,以后日子只会更难过。
始皇帝也没太难为他,就是小小警告一番而已。说到底还是他儿子自己不学好,总不能太过不留情面地收拾旁人。
不过经此一遭,应该再不会有人敢去太子面前胡说八道了。
始皇矜持地向爱子邀功:
“朕已经替你解决了那些人纠缠你的麻烦。”
扶苏很上道地表示了感激:
“阿父待我真好!”
而后取出了这些天精心描画的图,告诉父亲这个图上画的精美走马灯原是他要让人打制出来送给妹妹的赔礼。现在先呈给父亲,作为对父亲辛苦出力的感激。
始皇犹豫了一秒:
“还是先给你妹妹吧?”
毕竟是爱子给妹妹准备的,当爹的怎么能截胡?
扶苏却道:
“无妨,我再给妹妹画一套就好了。”
走马灯主要是看它上头的图案,重新画一套组图也要不了多久。
原本扶苏画的是一家三口的海边拾贝连环画,这个阴嫚肯定喜欢。父亲肯定也喜欢,所以换个赠送对象并不影响。
始皇确实喜欢,收到东西之后再不提什么“先给阴嫚”。把灯挂去了寝宫,每晚都要点亮之后欣赏一会儿。
隔几天阴嫚收到了同款赔礼,惊喜不已。
她跑来找父亲炫耀,因为走马灯要夜里点了才好看,特意找的晚上。
平时这个点父亲还没休息,她是卡着就寝前来的。因为这会儿父亲肯定没事,能陪她说说话。
在寝殿外通报时始皇正更衣,没想太多就让女儿先进来等候了。更衣出来却不见人影,不由疑惑起来。
询问左右公主去了何处,左右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使者答道:
“方才公主殿下在殿内逛了一圈,见到了走马灯。不知怎的突然就生气了,这会儿应当是已经跑去找太子殿下了。”
说是“不知怎的”,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
公主是拎着同款走马灯进来的,看见父亲比她先拿到东西,大兄还好意思说这是给她的赔礼,不生气才怪。
始皇连忙披上外袍,紧赶慢赶地去了隔壁的太子寝殿。险险在阴嫚发飙前把人拦了下来,指天发誓走马灯他也是今日才收到的,绝对没有比女儿早很多天。
扶苏躲在父亲身后帮忙圆谎:
“是啊,本来父亲还不肯要,是我非要塞给父亲的。”
阴嫚半信半疑:
“你又骗我的吧?”
扶苏否认了。
他自认为说的是真话,非常理直气壮。这番作态弄得阴嫚也不得不信了,心气这才顺了一些。
由于大兄主动跳出来拉仇恨,小公主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她亲爱的父亲眼底那点小心虚。
扶苏背着妹妹对父亲眨眨眼。
始皇:……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天爷:所以现在是对我一点尊重都没有了是吗?随随便便就敢拿发誓来撒谎?
注:走马灯在秦汉就有了,那时候叫蟠螭灯来着。
第120章 塞外疫病
稳住了小公主之后,始皇回去就开始自我反省了。
他不应该被太子的糖衣炮弹腐蚀的。
始皇倚在床榻上,看着挂在殿中的走马灯出神。
侍者询问是否要将灯点亮,寻常时候陛下晚上临睡前都要欣赏一会儿的。太子那边还说已经在画新的灯绘了,免得陛下整日只能看见一种灯绘会觉得单调。
始皇回过神来:
“今日就不点了,朕要休息了。”
他决定克制一下自己的欲望,为君者不好天天放纵自己沉迷享乐。
侍者明白了。
今日不点,那就是明日再点的意思。
始皇:克制了,但没有完全克制。
第二日夜间,寝殿里挂上了新的走马灯。
始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等他吩咐,侍者已经手脚麻利地过去把灯点上了。刚准备制止的动作只好又收了回去,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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