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是个厨(下)(37)

第129章 竟是他？
　　谁知等观音把来意一说, 又听了那地涌夫人的证词, 两位大佬脸都绿了。
　　玉帝想起那天他不过随口编排猴子, 就莫名被雷劈了一记的事儿, 不由得又是一哆嗦, 他瞅瞅佛祖，佛祖瞅瞅他，俩人都心有余悸，心说这哪里是什么好消息，这简直就是催命符！
　　乃不约而同地道：“查！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玉帝气哼哼地道：“先去把不当值的护法神唤过来！”
　　佛祖连忙拦住他, 道：“不忙, 我觉得这事, 应是与他们无关！”
　　玉帝一扬眉, 道：“ 哦？此话怎讲？”
　　佛祖呵呵笑道：“你手下那群人, 你还不知道？吩咐下事情去, 只有少干的，没有多做的，一个个都懒得出奇, 观音如何吩咐, 他们便会一模一样的去说，哪能有那多余的脑子，编排那许多不着边际的闲话。”
　　玉帝听了, 瞪了佛祖一眼，道：“谢谢你替他们分辨了！”
　　佛祖微微笑道：“且不止如此。”
　　玉帝被他冷嘲热讽地埋汰一顿，心里很是不爽, 冷哼一声，道：“又如何？”
　　佛祖并不介意，笑呵呵地道：“他们毕竟对唐三藏有所求，功德也好，仙丹也罢，他们都心知肚明，若得罪了圣僧，哪里还有半点好处给他们？所以，他们既不能，也不敢，更没必要，去造这个谣！”
　　观音和木吒在一旁袖手站着，完全装作自己不存在，就出了两个耳朵，安安静静地站着，也不插言。
　　玉帝听了，一皱眉，道：“若不是他们，那是谁？竟然掺和到此事中来，莫不是想坏了西游？”
　　佛祖施施然地道：“这里不是有个现成儿的，捉不住散布流言的，反着推也行！”
　　乃对地涌夫人道：“你这小妖，还不速速道来，到底是谁跟你说得这些谣言！”
　　那地涌夫人此时狼狈不堪，鬓发凌乱，衣衫不整，额头上好大一个包锃明瓦亮，鼻子上还带着点儿血，哪有一点柔美之色，匍匐在地，见大佬们说着说着，竟又提到自己，立时哭哭啼啼地道：“佛祖容秉，小妖真的不知！”
　　玉帝听了，生气地一拍桌案，喝道：“还敢推脱狡辩！你若不知，难不成这些流言蜚语，都是你做梦梦来的不成！”
　　那地涌夫人吓得一哆嗦，道：“这消息，小妖知道时，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我起初也是不信，奈何所有人都这么说，小妖听得多了，便信以为真，但是叫我说具体是哪个人先说的，我也不知啊！”
　　玉帝很是生气，道：“你既然说不出个子午卯酉，那休要怪我们不客气，把这好大一笔账，都算在你头上了！”
　　那地涌夫人吓坏了，哆嗦着道：“玉帝容秉，小妖只是想为兄长报仇，却无那个野心，想破坏西行取经大计啊！！”
　　佛祖冷哼道：“你知道什么大计！”
　　只是到底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只知道这些流言，在那些小妖之中流传甚广，根本不知是哪个最先传出来的。
　　玉帝无法，只好道：“将这地涌夫人送去天王府，叫托塔天王好好管叫自己儿女！”
　　佛祖笑道：“这又干李靖什么事了，你少拿人家撒气。”
　　玉帝一扭头，装没听到，殿前武士上来，把那地涌夫人提脚拎出去了。
　　俩人愁眉苦脸的对坐，玉帝想了想道：“老和尚，你神通广大的，智慧过人，莫不如，你算算？”
　　佛祖摇摇头，叹口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那唐三藏也不知怎的，最近竟能遮掩天机，有关他的事，无论好的坏的，我是什么都看不着，什么都算不出啊！”
　　要不然有关西行大事的流言，如此沸沸扬扬传遍天下群妖，佛祖怎会不知，一直被瞒到到今天才被挑破！
　　若放在从前，只怕他早就有了心神感应，破了此事了。
　　玉帝啧了一声，十分失望，道：“怎么就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你失灵了，真是！”
　　观音在旁听了，心中暗喜，想了想，迈步出来道：“陛下，佛祖，弟子倒是有个法子，虽简单，只是还得去求人。”
　　玉帝赶紧道：“快说快说！”
　　佛祖也道：“只要能弄明白这事儿，求人算什么！”
　　观音便道：“说起通晓天下事，再没有比谛听更明的了，唐三藏那里听不得，叫谛听去寻那流言来源，却还是行的。只是虽地藏菩萨也出自我灵山，乃是佛教弟子，到底他如今已入地府，不归天地所管，所以咱们若想去问谛听，还要去求地藏才行！”
　　玉帝听了，大喜过望，拍手道：“既是地藏，又有什么可以见外的，老和尚，便叫观音去走这一遭吧！”
　　佛祖想想，道：“也好，地藏乃是我佛教中人，虽如今归了地府，却也不算外人，观音啊，这事儿还得麻烦你了。”
　　观音合十一礼，道：“弟子自当义不容辞！”
　　佛祖道：“等下查明真相，你也不用急着回来禀报，若是无关紧要之人，无论是谁，你直接去处置了便是，过后再回来告诉我和玉帝就行，此事我和玉帝，许你便宜行事。”
　　他说完，回头一瞅玉帝，道：“陛下，你看如何？”
　　玉帝瞪他一眼，心说好话都叫你说了，我还能反对不成，乃对观音道：“对，佛祖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无论散布的是谁，是我的手下，还是佛门弟子，都交给你处置！不用回来汇报，大事要紧！”
　　观音低头应道：“弟子明白！”
　　转身带着木吒，出了灵霄宝殿。
　　玉帝见人走了，哎呦一声，瘫软在坐榻之上，唉声叹气地道：“一天天的，怎么老不着消停！”
　　再来几次，他觉得自己至少短寿万年！
　　佛祖也叹声气，道：“你以为功德那么好来的！这唐三藏也算可以了，到如今没病没灾，路上都没怎么耽搁，速度又快，咱们在天上，再坚持最多一天，他应该也就能到西天了。”
　　玉帝赶紧爬起来，呸呸呸了好几口，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回首丢了个靠枕给佛祖，“少咒人，赶紧闭上你那乌鸦嘴！”什么叫没病没灾，你还希望他再病一场是怎么地！
　　佛祖伸手把靠枕抱住，一缩脖儿，闭眼念经，不吭声了！
　　观音带着木吒从灵霄宝殿里出来，道：“师父要去地府，那里阴气森森的，阳气不足，你们还小，功力不深，还是莫要去了，你是带着师弟他们回南海，还是领着他们在天庭玩儿？”
　　木吒挠挠头，道：“刚才见着哪吒哭鼻子，我怕是那地涌夫人手下没个轻重伤了他，想下去看看他呢。”
　　观音笑道：“他那是爱娇，跟他大师兄撒娇呢，亏你这个当哥哥的，竟看不出。”
　　木吒听了，很是懊恼，道：“哪吒还没跟我撒过娇呢！”
　　观音拍拍他，道：“那你就在此等你师弟师妹他们，等到齐了，你们一起下界，去找金蝉师伯玩儿吧，等师父处理好事儿，我也去找你们。”
　　木吒奇道：“师父，那一来二去的，可也得不少日子呢！我们一直在金蝉师伯那儿，能行么？”
　　观音就笑了，道：“没事，你金蝉师伯还能管你们要饭钱怎地。”
　　木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说他们都挺能吃的，终究还是想去，便道：“那我们就去啦！”
　　观音点头，道：“去吧，反正回了南海，你们也就是个玩儿！”
　　木吒嘿嘿一笑，道：“这两日，师父也没心思教我们修炼嘛。”
　　观音从袖子里摸出一柄玉如意，敲敲木吒额头，道：“狡辩！带好弟妹他们，去了师伯那里莫淘气，师父走了！”
　　说罢踩着莲台，出南天门，直奔阴山而去。
　　木吒目送师父远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纸鹤来，放在嘴前一吹，纸鹤忽闪几下翅膀，慢悠悠地飞走了。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听得龙女远远地喊：“师兄！”
　　木吒抬头一看，几人一个不落，都回来了，只是玩儿的满头是汗，满面通红，不由得笑道：“这是干嘛去了？去给老君烧炉子了？”
　　龙女奇道：“唉，师兄怎么知道！”
　　木吒惊讶的下巴都掉了，道：“还真去兜率宫了？”
　　龙女点点头，道：“上次来，不是见兜率宫新来一个胖嘟嘟的小娃娃，挺好玩儿的，我就带大家去了。”
　　见师弟师妹都热得够呛，频频擦汗，便是赵五，都无精打采地蔫吧了，木吒无可奈何地道：“去便去了，怎么又去给老君烧炉子啊，瞧这热的！”
　　铁扇不好意思地道：“都是因为我，见了老君，瞧着他有一把芭蕉扇，我很是好奇，说起我也有一把，只是不知与老君的有何差异，所以……”
　　也不知怎地，最后大家就都凑在炉子跟前，猛扇扇子去了，就连赵五这颗小葡萄苗，也扇了半天呢。
　　木吒一脸黑线，接过赵五，给他擦擦叶子，拿出水瓶来浇几滴甘露上去，，恨铁不成钢地道：“傻不傻，叫人忽悠做苦工了吧！”
　　赵五把甘露吞个一干二净，打个激灵，又是一棵很精神的翠绿翠绿的小葡萄树了。
　　几人嘿嘿笑道：“也没有，老君人挺好，给我们仙丹来的。”
　　龙女在袖子里一掏，讨好地道：“师兄，这是给你的，我们也给你要了一份儿！”
　　木吒见他们很是开心，便也不说什么了，接过仙丹，揣在怀里，道：“多谢师妹！”
　　大黑见观音不在，便问道：“师兄，师父呢？可是还在大殿没出来？”
　　木吒笑嘻嘻地道：“没有，师父有事先走了！”
　　几个孩子齐齐失望脸：“哈？”
　　师父这是把他们给丢了？
　　木吒道：“哈什么，师父走时交代了，叫我们下界去找金蝉师伯，在那儿等他回来接咱们。”
　　龙女一蹦好高，兴高采烈地道：“好啊好啊！下界下界！”
　　下界有好吃的！金蝉师伯做饭最好吃了！
　　大黑倒是很细心，道：“师兄要不要先回家看看？”
　　木吒赶紧摆手，道：“不了不了，走，师兄这就带你们下去！”
　　天王府有什么好回的，玉帝刚把那小耗子精丢家去，爹跟娘说不准正怎么吵，他这功夫回去，是受夹板气去不成！
　　师兄弟几个便嘻嘻哈哈地直奔下界而去。
　　他们还没到庄凡那里，观音便已经到了地府，找到地藏了。
　　地藏见他来，以为观音又要说灵台山那天的事，实在是怕了观音的啰嗦，赶紧道：“我这里正忙呢！”
　　观音一挑眉，道：“你便是少念一会子经，我看也没什么大碍！”
　　地藏恼羞成怒地道：“你不去看着金蝉西去，到有功夫天天来我这里八卦！”
　　观音施施然坐下，伸出一根手指摇摇，道：“非也，今日来，真不是八你的卦的，确实有正事儿！”
　　地藏脸一红，只觉得自己脸上烧得不行，叹了口气道：“那就说正事儿，怎么了？”
　　观音道：“却是要求你家小狗子办点儿事儿！”他在地藏屋里四下撒嘛一圈儿，道：“谛听了？不会是听了我来，跑了吧？”
　　地藏奇道：“你这是又要打听谁家的隐私，怎么都找到谛听头上了？”
　　一边说，一边把袖子一抚，挪开来，露出了正在他盘坐的腿间露着肚皮呼呼大睡的小胖狗。
　　观音伸出一只手指，戳戳那上下起伏的小肚子，道：“是不是又胖了？怎么最近见他总是在睡？”
　　地藏道：“许是三界没什么八卦，他觉得没意思，便睡了。”
　　观音挑挑眉，道：“这要睡多久？我还等着问事儿呢。”
　　地藏又把袖子放下，把谛听盖得严严实实的，叫他安心睡，自己对观音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儿，我看看。”
　　观音叹口气，便把今日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道：“我瞧着佛祖那样子，也不像是在偏袒或者讨好玉帝，他说得，也算是有几分道理，所以我这就不好再去护法小神那里追究了。只是别人那里，我又没什么线索，因此来，想叫谛听听一听，别的也就算了，剜心啊，杀妖啊什么的，凶狠一些也就罢了，只是这囚禁男子，还有悟忧这事儿，不能善了，必要找出元凶，定他个罪过！”
　　这罪名，实在太过污秽，叫人说不出口！
　　地藏眉头一皱，无奈地道：“这个我却真的帮不上忙，你等下！”
　　这么说着，地藏又把袖子掀起来，两人正常音量说话，谛听醒都没醒，还在那里打着小呼噜，睡得鼾实。
　　观音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揉揉谛听热乎乎胖嘟嘟的小肚皮，道：“睡得这么香，我都不忍心叫他了。”
　　他又戳了两下，谛听的小胖肚子随着观音的手指弹了两下，观音奇道：“这样都不醒？”
　　地藏微笑着道：“一般法子，叫不醒的。”
　　他伸出两只手，把谛听抱起来，贴着小胖狗耳朵，小声儿的道：“谛听，我有秘密的消息跟你说哦！”
　　观音就见谛听的小耳朵抖了抖，眼睛睁开，哼唧一声，地藏又道：“是个大秘密哦！”
　　谛听打了个胖嘟嘟的哈欠，哼哼唧唧迷迷糊糊地道：“天底下，还有什么大秘密我不知道！”
　　观音瞧着好玩儿，把谛听接过来，抖一抖，小声儿地道：“谛听啊，你知不知道，是谁传了唐三藏和他徒弟悟忧的谣言？”
　　谛听打个哈欠，懒洋洋地道：“傻不傻，这不明摆着呢么，唐三藏和三太子同时得罪了谁，谁就传了这个瞎话呗！”
　　观音听了一愣，这师徒俩同时得罪了谁？
　　李靖？
　　观音这么猜，也这么问了，他道：“难道是托塔李天王？”
　　谛听从观音手上挣扎两下，跳下来，跑去墙角的水盆里，咕嘟嘟喝个饱，又把整张脸按进去乌鲁乌鲁吹了一会儿泡泡，又呱嗒呱嗒跑过来，对着地藏道：“擦脸！”
　　地藏熟练地拿出巾帕，把谛听一张小狗脸擦个干干净净，就连眼角也仔细给擦了，看得观音啧啧称奇。
　　谛听洗了脸，精神了，脸擦干净之后，端端正正地坐在观音面前，小爪子一伸，想把小胖爪搭在观音膝头，可惜现在太矮，抬了半天没够着，只好放弃了，又蹲好，道：“你是不是傻？李天王再脑子不清楚，那也是他亲儿子，他能那么干么！”
　　观音叫个小奶狗给训了，立时一瞪眼，伸出手去，坏心地一戳小奶胖额头，咕噜噜就把谛听给戳倒滚跑了。
　　谛听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立住身形，很生气，哒哒哒跑在地藏身后，冲着观音汪汪几声，道：“再欺负人，不告诉你了！”
　　地藏见一人一狗这俩货就要打起来了，赶紧拉架，一手把谛听从身后抱起来，一手按住撸胳膊挽袖子的观音，道：“安静些，再吵都丢出去！”
　　谛听哼唧一声，舒舒服服地趴在地藏手里，不吭声了，观音气道：“你就护着他！”
　　地藏便拍拍谛听肥嘟嘟的小胖屁，威胁地捏捏他后爪上棕黑色的小肉垫，道：“赶紧的，别卖关子，到底是谁编排出来的这些污糟事？”
　　谛听甩甩小尾巴，懒洋洋地道：“就是那个黄风山的妖王呗！”
　　观音一怔，道：“沙悟净？”
　　谛听懒洋洋地打个哈欠，道：“可不就是他，你们以为，把他撇开，封他在黄风洞做个妖王，不带他去西行，他便要感恩戴德了？才不哩，人家心里，可是一肚子怨气呢！三太子又是抢了他西行之位的人，他能不恨？”
　　观音眉头皱的死死地，道：“那有关金蝉的一切恶言恶语，性喜男子什么的，也都是他搞得鬼？”
　　谛听眨眨眼睛，道：“这个却不是，这个是圣僧跟徒弟开玩笑，自己说的，然后被某个小神听到了，又无意间说漏了嘴，他们便当做玩笑一般，传了出去，那妖王听了，添油加醋，也不提当初他吃人之事，只抱怨些圣僧收徒弟只以貌取人什么的，又说了些悟忧坏话，他那里人多口杂，一来二去的，便天下群妖皆知了。”
　　观音气道：“真是不知死活！”
　　谛听道：“你们叫人家空欢喜一场，又指使人家去干活儿，总得叫他出出气啊！”
　　观音瞪了谛听一眼，对三藏道：“你快管管他！长歪了！”
　　地藏拍拍谛听，叫他不要淘气，对观音道：“这沙悟净，也算是玉帝的人，如今又奉旨统领天下群妖，你也不好轻动他，若带他去见玉帝，他只狡辩说自己有口无心，你也奈何不得他，这才叫癞蛤蟆蹦到脚面上呢，怎么办？”
　　观音冷冷一笑，道：“来之前，玉帝和佛祖都说了，不管是灵山的人，还是天庭的人，弄明白了，只管处置，不必忌讳。”
　　他懒洋洋地站起身，道：“毕竟西行才是正事！若是误了，哪个担得起责任！别说他只是个妖王，便是佛母，还不是被佛祖一记响雷，给劈死了！？”
　　谛听听了观音这话，开口想说点儿什么，但是眼珠子一转，又闭上嘴，眼睛一眯，装睡。
　　地藏却不知此事，观音猛地放出这个消息，惊得他一愣，狭长的眼睛瞪得圆圆地，磕巴道：“孔雀，孔雀大明王，死了？”
　　观音叉腰哈哈大笑两声，道：“不止他，他那个邋遢弟弟，也叫金蝉给灭了！”
　　地藏怔怔地坐在地上，半天回过神来，苦笑一下，道：“没想到，当年那么豪横一个人，竟说死便死了！”
　　观音便道：“饶是他多豪横，遇到取经这事，都是一个下场！不和你说了，我走了！”
　　地藏道：“你要怎么处置那沙悟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