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是个厨(下)(44)
那将军连忙推辞道:“岂能如此!为殿下效力,乃是应该!”
大王子不容拒绝,道:“收着!又不是单给你,客气什么!”
又道:“你们回去歇着吧,客栈那几个,等会儿我也叫他们回来!”
那将军只好收了,见三位王子又要走,便道:“殿下,您几位,可是还要去寻那圣僧?他们师徒神通广大,并不好惹,您三位金尊玉贵,还是莫要亲涉险地的好!”
大王子听了,微微一笑,道:“唉,我兄弟三人,此番真是开了眼界了,那圣僧师徒,真神人也,这次去,只是为了上次鲁莽之事,向那唐朝圣僧赔罪,免得为我县惹来祸事。这是我兄弟之责,不容推脱,将军莫要担心!”
那将军沉吟一下,道:“这也好!”说罢,冲着那王子抱拳拱手,道:“祝殿下此去平安,末将这便告辞了!”
大王子道:“将军自便!”便带着两个弟弟走了。
行至半路,二王子道:“哥哥,咱们去了,如何拜师?事情没成之前,也不能大张旗鼓,叫人知道。”
大王子微微一笑,道:“哥哥方才,不是说了一个好名头?”
小王子眼睛一亮,小声儿道:“哥哥是说,赔罪?”
大王子一笑,道:“正是赔罪!”
一路无话,三位王子重又到了跨院门口,见门外果然守着三五个士兵,便叫他们回去,自己等人则齐齐跪在跨院门口,高声道:“小子无撞,冲撞了圣僧,现特来赔罪!望圣僧拨冗一见!”
说罢一个头磕下去,跪地不起,竟有跪倒地老天荒之势。
屋内师徒几人一直分神留意着外界之事,庄凡见那王子去而复返,又跪在门口不起,摇摇头,无奈的笑了,对悟空道:“悟空啊,去把那三个孩子叫进来吧。”
叫人家王子跪在自己门口,他们师徒也不用在这城里待了,趁早明日便走吧!
更何况这一路走下去,都是天竺地界,自己师徒若真如此“傲慢”地对待天竺皇室宗亲,接下来的路,还想不想走了?
这王室出来的孩子,果然不比常人,十分之不好惹啊!
第136章 小狮子精
悟空在此等小事上, 向来是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 答应一声便往外走, 推开院子大门, 见那三个王子还撅屁股以头抢地地跪着, 便道:“起来吧,我师父叫你们!”
三个王子心里大喜,赶紧站起来,多悟空抱拳,说声:“多谢!”便往里走, 谁知那屏障还在, 走在最前面的大王子, 又被撞了个后仰, 幸好被两个兄弟扶住了。
猴子嘻嘻一笑, 把金箍棒掏出来, 拿在手里轮了一圈儿,往前一递,道:“拉着这个, 一个揪一个, 进来吧!”
三兄弟这才顺利地跟着悟空进了院子,庄凡带着徒弟们也出来了,两下里见面, 兄弟三个二话不说,撩袍跪倒,对着庄凡便拜, 口称:“圣僧恕罪。”
庄凡一瞧,心里就有点儿觉得不对劲儿,不说向前之事,细究起来,本也没什么,即便赔罪吧,身为王子,也不用把姿态放得如此之低。
左传里怎么讲来的?
“将求于人,则先下之。”
老话儿怎么说来的?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这三个王子素日在这城中,高高在上,如今对他一远来的和尚,摆出这么一副架势来,瞧着可是来者不善啊。
庄凡心里划魂儿,面上却不动声色,手一挥,示意悟空,口中则道:“王子殿下,何必如此多礼,本也不算什么大事,不知者无罪。”
猴子见师父冲他招手,自是明白什么意思,吹一口气过去,把那三个王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三人本想一直跪着,直接求圣僧收他们为徒,谁知竟被无形之力拉了起来,心中不免惊喜交加,毕竟也还小,脸上就带出了一些来。
庄凡见他们起身了,便十分客气地道:“三位王子,区区小事,不要放在心上,时候不早了,请回吧!”
天要黑了,下午折腾这么一出,他们师徒几个都没来得及出去转转。
那三个王子见圣僧赶人,有些慌神,又想要跪,只是猴子在他们身后站着呢,如今有了防备,岂能轻易叫他们说跪就跪?
这想要拜师,却又跪不下去,三人急得面红耳赤,叫他们这么站着跟圣僧说话,心里多少还是发虚。
见这三个王子,毫无告辞之意,庄凡就有点儿头疼,暗自思量,要不干脆也别修整了,半夜偷着走吧?
只是到底在天竺国境内,不好太过于得罪宗室,庄凡只好道:“不知三位殿下还有何事?有话直说,莫要客气,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轻易折腰?”
大王子见庄凡虽然一脸络腮胡,瞧着粗鲁凶恶,但是讲起话来,却很是斯文有礼,温文尔雅,便心一横,抱拳道:“圣僧,我兄弟三人,想拜圣僧为师,求圣僧成全!”
庄凡听了一愣,心说这跟原来剧本不太一样啊,不是要拜他三个徒弟为师么?
悟空和师弟们也惊呆了,我的个天,出来三个抢师父的!师兄弟四人都很紧张地望着庄凡,生怕他一时心软便要答应!
庄凡想也没想,便道:“三位殿下,贫僧此去西天取经,一是奉唐皇之命,二是尊佛祖法旨,贫僧三个徒弟,一个义子,都是菩萨点化,送到贫僧身边,来保护贫僧的。说句实话,贫僧本人,一没本事,二无能为,如今也没有私下收徒的权利和资格。贫僧原来在长安,便只会念经,我能教你们什么?念经?贫僧就要去取真经,那真经,贫僧也不会念。所以,三位殿下,还是请回吧,我们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可好?”
一鼓作气说完这一堆话,也不等那三位王子如何反应,庄凡对悟空道:“悟空,再把三位王子送回去,告诉那玉华王,看住了孩子,莫叫他们再来!”
说罢转身便回屋了,悟忘等人连忙紧紧跟上。
到了屋,庄凡落座,长出一口气,拿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见孩子们跟了进来,便小声儿地道:“可走了?”
悟忧最后进来的,回头望了一眼,院子里空无一人,回身道:“大师兄已经把他们带走了!”
悟忧说完,走过来,靠着庄凡膝头,抬脸瞧着他,道:“爹爹,怎么出了好多汗?”
庄凡叹口气,道:“吓的呗!”
悟忘几个都笑了,道:“师父,你怕啥啊,人家是来拜师的,又不是妖魔鬼怪。”
庄凡叹口气,道:“唉,不爱和皇室王族的人打交道。这些人啊,从小就被奉承惯了,根本听不懂别的人拒绝,或者说,压根儿就不接受别人拒绝他们!他们一旦打定主意,对方不同意,那便有戏可瞧了。”
八戒道:“师父,你是说,这三个王子,还会回来?”
庄凡慨叹一声,道:“谁知道,这要看那玉华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想了想,他道:“师父心里不托底,这样,咱们不在这儿修整了,等下你大师兄回来,咱们连夜出发。”
又问道:“你们三个可困?可撑得住?”
悟忘几个摇摇头,道:“师父,你跟师兄去王府那会儿,我们三个在家睡了一小觉,如今早就歇过来了,倒是你和师兄,这一天都没消停,晚上赶路,可还行?”
庄凡道:“师父还好,你师兄是累些,这样,天还早,师父这就去做饭,等你师兄回来,咱们先吃饭,吃过饭,睡到夜深人静,再起来赶路!”
孩子们见庄凡根本没有收那三个王子做徒弟的想法,不由得十分开心,齐齐道声好,就去给师父打下手。
师徒四人忙忙碌碌,饭都快好了,悟空才回来。
庄凡见猴子进来,便问:“怎么去了这么久?事情可顺利?那玉华王纠缠你了?”
猴子嘻嘻笑道:“没有,我到了王府,把那玉华王叫出来,将那三个王子丢在玉华王头顶,他们父子三个跌坐一团,吓得不行。本来我就想回来的,但是想看看他们父子打什么主意,便隐去身形,藏于窗下,听了听小话儿。”
庄凡一边炒菜一边笑道:“如何?都听到什么了?他们可死心?”
猴子笑得不行,道:“他们抱怨师父哩!说师父明明本领高强,却非要自贬,只怕是瞧不起他们兄弟三个呢。”
庄凡摇摇头,又叹口气,道:“随他们说罢!”
猴子又道:“师父,我看他们还不死心,说是还要来求师父呢。那玉华王不让,那三兄弟便打算着,趁咱们师徒出门的时候,当街跪倒拜师,想要借本地百姓之口,逼得师父不得不答应哩。”
悟忘目瞪口呆地道:“我的妈呀,还是师父有远见!”
猴子道:“嗯?师父说什么了?”
八戒道:“师父说,这皇室王族,向来听不懂别人的拒绝之意,叫咱们吃过饭睡一会儿,半夜里偷偷地溜走哩!”
猴子挠挠头,道:“师父,咱们可是没青菜了,豆腐豆子也没了,我还想着买些新鲜果子呢,半夜走,这东西都不买了?”
庄凡把菜盛出来,端到桌上,摘下围巾擦擦手,道:“先吃饭,吃过饭,你在家歇息,我跟八戒出去买东西。”
悟空一边儿分筷子一边儿道:“师父,我便是不睡也行的,叫八戒在家吧,我跟你去!”
庄凡道:“今天竟可着你折腾了!”
猴子笑嘻嘻地道:“这有啥的,当年还没学艺之时,便在花果山通宵达旦的饮酒作乐,几日几夜不睡,徒弟也精神的很。”
庄凡揉揉猴子脑瓜儿,道:“那好吧,你陪师父去。”
八戒端着饭碗,哼哼唧唧地道:“我也想去!师父,我都打听好市场在哪儿了,我不去,谁给你们带路啊!”
庄凡应道:“好,带着胖胖去,师父给你买好吃的!”
八戒听了,喜得摇头晃脑,十分开心。
见爹爹看过来,悟忧赶紧抱着悟忘胳膊,道:“爹啊,我不想去,外面闷热闷热的,你把二师兄留给我吧,我想泡澡!”夏天来了,悟忧这小莲藕人儿,恨不得一整天都在池水里泡着不出来。
庄凡笑了,道:“好好好,留给你!想泡温水泡温水,想泡凉水泡凉水,可有一点,生病了,小心我修理你。”
悟忧笑嘻嘻道:“不会不会!我身体好着呢!”
到底庄凡还是嘱咐了悟忘一句,叫他不许把水温给悟忧调得太低。
说了几句闲话,悟空又道:“师父,我瞧着,这玉华王父子,端得野心勃勃,说不得,这天竺国,过个几年便要内乱?”
庄凡一愣,道:“何以见得?”
猴子道:“那玉华王说了,如果师父实在坚决,不肯收他们兄弟三个,便叫他们退而求其次,做个记名弟子,若这还是不肯,便再退一步,叫他们三个,拜我跟师弟为师,总而言之,要在咱们师徒这里,学些本事去。”
八戒奇道:“师兄,这好学上进,也不是坏事,怎地就野心勃勃了?”
猴子嘿嘿笑道:“这王室之人,好学上进,还能进到哪里去?那玉华王父子言内之意,他们父子俱精明强干,只是一连五代人,都缩在这小小一县之地,才智抱负不得伸展,心中早就不忿了,我瞧着他们,正惦记这整个天竺之国呢。”
八戒听了,啧啧两声,道:“原来如此。”他在天庭多年,玉帝是个懒的,天庭之上,少有职位变动,等下界了,又一直在高老庄那小地方生活,故此对这种事经得不多,一时之间,很是感慨。
悟忘出自西海龙族,悟忧乃是李天王之子,对这争权夺势之事,都司空见惯了的,倒是不太惊讶。
只庄凡道:“所以师父说什么来的,等回了长安,你们千万要离那唐皇李世民的几个儿子远一些,记住没?龙子龙孙,哪有简单的。”
悟空挑挑眉,道:“师父,你放心,我会替你看着师弟们的!”
另三个小的听了,立刻唧唧抓抓地替自己分辨起来,直在师父面前表白,自己才不是闯祸的人,把庄凡笑个不行。
吃过饭,东西收拾好了,庄凡带着悟空和八戒,也不走正门,恐有人监视,直接隐去身形,飞出院子,直奔市场而去。
只是他们到的毕竟晚些,好多地方都关门了,像那新鲜果蔬,更是要早起才有的贩售,逛了一圈儿,基本没买着什么东西,悟空挠挠耳朵,道:“师父,这怎么办?”
庄凡道:“这有什么的,回去睡觉,明早起个大早,买了果蔬再走!咱们师徒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父子打的什么主意,那就见招拆招呗,总不能叫这玉华王逼得,咱们连顿好饭都吃不上!”
八戒气哼哼地道:“这些人,果然听不懂人话,如若不然,咱们好好地休息几日,何苦这么折腾?”
庄凡拍拍八小呆肩膀,道:“莫气,犯不着,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界,咱们是外来过路客!不跟他们逞那个强。”
又四下里逛逛,随手买些没想到的杂物,逛完了,庄凡便带着徒弟们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果然起个大早,庄凡又带着八戒和悟空出去,赶个早市儿,买了许多的新鲜蔬菜和水果。
只西瓜这一样,庄凡就足足买了好大一车,猴子很是心满意足。
师徒三个满载而归,回了客栈,悟忘带着悟忧已经起了,师兄弟两个还收拾好了屋子,蒸了包子和蛋羹,煮了米粥。
一时饭毕,庄凡道:“咱们也不耽搁了,这就走!”
悟空道:“师父,那玉华王父子会不会在路上拦着?”
庄凡笑道:“随他拦去,咱们飞着走!”
几个皮猴子拍手笑得不行,庄凡掏出红叶给他的一片绿叶,站在庭院当中,吹一口仙气,那绿叶又变大化为一叶扁舟,庄凡道:“焦糖糕呢?这是它坐骑!”
悟忧早就牵着马过来了,听爹爹这么说,拍拍焦糖糕道:“瞧把你能得,你都有专属坐骑了!”
焦糖糕得意地恢恢一声,迈步优哉游哉地上了绿叶舟,这东西它坐过好几回了,早就不怕了。
庄凡穿上锦斓袈裟,胳膊一挥,将徒弟们和马都遮掩了身形,催动法力,腾空而起,穿过这玉华县,直直地向西飞去。
悟空向下一看,伸手一指道:“师父,你瞧!”
庄凡低头一看,只见那玉华王父子各领一队人马,分布在客栈周围的四个路口之处,正在踱步,想是要跟自己师徒来个“巧遇”或者“偶遇”了。
庄凡微微一笑,道:“唉,师父还想着,能给你们师兄弟三个,各收一个徒弟呢,谁知竟冲着师父来了,师父没什么本事,只能带着你们跑路了!”
悟空本来正瞧着那玉华王父子,被他们那装腔作势的样子逗得前仰后合,听了庄凡的话,竟吓得呛住了,奇道:“师父,怪不得入城之时,你问我等要不要收徒,原来竟是说他们三个?”
庄凡道:“可不是!”只可惜,这回这兄弟三个,与悟空他们无缘,更别说借了悟空师兄弟的兵器前去仿造了。
八戒诧异地道:“师父,不说我和大师兄,一个灵明石猴,一个猪妖,便是二师兄,他乃是龙族,法术与人类截然不同,怎地能带出个凡人的徒弟来?”
庄凡听了就是一愣,他倒是把悟忘这事儿给忘了,那时候是悟空八戒加上那沙悟净,没有小白龙什么事,只是他又想起一件事来,正巧这时出了城,师徒几人在一偏僻之所落了地,庄凡便回头问悟忘道:“乖乖啊,师父瞧着你,一直没个兵刃,你有没有趁手的家伙啊?”
悟忘心说师父这思维果然如大师兄所说,发散的特别快,乃道:“师父,我们龙族,向来打架也不用兵器啊,我们一旦动手,都是幻为真身,比拼法力,什么法宝灵器,兵刃的,都用不上。”
庄凡听了,想起悟忘和大鹏打架时的场景来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只是他想想,道:“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得上呢,回头师父还是给你弄个趁手的,你收着。”
悟忘听了,哭笑不得,只得答应了。
师徒就要赶路,只是悟空自落了地,便手搭凉棚,向北望去,眉毛皱的紧紧地,庄凡一下就想起来了,这玉华县城北七十里地,还有个豹头山虎口洞,里面住着个黄狮精呢,便道:“悟空,可是瞧着有妖气?”
猴子点点头,道:“师父,瞧着是有妖气,只是看着颇弱,不知是何缘故。”
八戒道:“许是那里妖精人少,故此才弱?”
猴子摇摇头,道:“不是那个弱法!”这妖气若有似无,时断时续,着实古怪。
庄凡起了好奇之心,道:“悟空,反正离得不远,咱们过去瞧瞧便是。”
猴子很是无奈,道:“师父,都说君子不涉险地,你怎地又要凑热闹!”
庄凡呵呵笑道:“无碍的,师父总要经事,也不能一直叫你们护着。”
猴子被师父说得无法,只得留悟忘他们三个在原地等候,跟着庄凡架起云雾,直奔北方而去。
庄凡此时还不能观气,悟空也怕师父有个什么闪失,飞着飞着,便来在前头,庄凡也不拦他,短短七十里,一眨眼也就到了。
悟空在半空中止住云头,向下一指,道:“师父,你瞧,就是此处!”
庄凡顺着猴子指的放下向下望去,只见丛林深茂,一片绿意盎然,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着,便道:“咱们下去看看!”
猴子情知拦不住,也不出声儿,重又护着庄凡,师徒二人寻一空处落地,向四处探查,走了没几步,悟空便一指前方,小声儿地道:“师父,就是那儿了!”
庄凡拨开树枝,定睛观瞧,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