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亦顺口问:“最近怎么没看到永乐了?”
“人家公司高管,最近是越来越忙了。”
程星亦按长安给的联系方式加了好友,随即被拉进一个群聊里,群聊的名字叫“今天你清完任务了吗”,一看就令人头秃。成员只有二十来个人,不像QQ群那么人多口杂。
琉璃、天胤等人都纷纷笑着出来列队欢迎发表情包。程星亦第一反应点开成员信息,目光停在在一个空白头像上。
头像下面的备注是“玄墨”,他点进去人家主页,上面赫然显示出另一个备注——双大画师小哥哥。下面显示着“发消息”,说明已经是好友了。
程星亦脑袋宕机。
完球了。
他果真是那个画师小哥哥。
程星亦拿起酸奶盖,缓缓把上面的酸奶舔干净,开始思考小行星什么时候撞击地球、人类什么时候毁灭。
齐雨歆没说话,玄墨也没说话,只有天胤和琉璃在自嗨。
“星星不在吗?怎么不吭声呀?”
程星亦心如死灰,说:“在,我在。刚刚上厕所去了。”
好在玄墨没在群里发言,他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努力回想花朝节活动那天玄墨的样子,只记得气质颇佳,身形挺拔,眼神清俊,脸上大部分地方都被黑色口罩紧紧遮着,窥不见真实。但至少能看得出来是帅的。
还有那双握着画笔的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精瘦。
还有受了他撩拨之后微微发红的耳朵。
想到这里,程星亦也禁不住红了耳朵。
大三的学生们搬到了穗城本部,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校区变小了,没有了以往淼城校区的两大湖泊,但交通变得便利了,程星亦回家和去云想公司的次数也就多了。
国庆过后,云湾叫程星亦到公司试穿和问邪的联名汉服,他选在没课的周五上午过去。
“上次说了,年底问邪就会在穗城举办他们的周年庆活动,顺便推出和我们的联名汉服,到时候会邀请我和你参加。预计过几天,那边就会有对接的工作人员联系你了。”
云湾把程星亦带到样衣间,问:“你想先试哪一套?”
样衣间的假人模特有五个,都被套上了这次新出的汉服样衣,一套绯色的圆领衫唐褙子和齐腰襦裙,一套素色云肩长衫和马面裙,一套青黛色的褙子和褶裙。其余则两套是男款。
“打算卖这几套?”程星亦问。
云湾点头:“对。这套适合医师和魔修,这套适合琴师和谋士,这套比较帅气的就适合射手和刀侠了,风格和形制都囊括进去了。怎么,你有别的想法?”
“不考虑出男画魂吗?”程星亦脱口而出。
眼前的两套男款汉服,一套宋制大襟长衫是给魔修穿的,一套交领衫外搭裘衣是给刀侠这种战士型职业穿的,并没有适合男画魂的风格。程星亦本能地想,如果给玄墨穿上一套画魂的汉服,效果会是怎么样?
云湾很意外,说:“有样衣,小陈,你去拿一下。”又问,“不是说男画魂玩的人很少吗?有意向买的就更少了,所以我们没有考虑上架这套。”
样衣拿来了,是套淡绿色的唐制圆领袍,程星亦眼睛一亮,直呼好看:“怎么不卖这套,好看死了好吗?把这领子翻一下,绝了,京城贵公子啊!”
云湾:“但是很挑人,要高,要白,不然穿不出来你说的气质。”
程星亦心念一动,说:“湾湾姐,您要是不打算上架就把这套给我,我送我一个朋友。”
云湾笑了:“别,我们回头商量商量,能上架就上架。所以你先试这套?”
程星亦摇头:“不了,我试魔修的吧。”
这衣服应该留给更合适的人穿。
程星亦拿了那套魔修的宋制去试穿,开始化妆、搞发型,然后拍宣传图。道具老师给了他一把骨笛,他拿过来端详:“喲,挺严谨的啊,简直跟游戏里的一模一样。咱不会连骨灵都有吧?”
周围的人都被逗笑了。
“没有没有,那多吓人呀。”
“你想有吗?我们也可以安排。”
一套图拍了一个小时,结束的时候程星亦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想去云湾的办公室休息,临走的时候听到一个实习生很雀跃地小声说:“太好了,一想到玩游戏的人都能认识到汉服,就很开心呢。”
都是有所联系的领域,本来认识的也不少。程星亦无奈地笑笑。
他又忽然想起什么,心情反而没有刚才那么好了。
办公室的沙发上,云湾给程星亦递上一杯茶,说:“那些图出来的效果都不错,等你参加了问邪的周年庆,就算是上了一个台阶了。”
程星亦接过茶喝了一口,在袅袅烟雾中看不清楚神情。
默了一会,他唤:“湾湾姐。”
“嗯?”
“其实,我不知道我还要不要干这一行。”
第39章 做喜欢的事
话音一落,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的三秒钟。
云湾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为什么?好好的怎么这样想?”
程星亦轻笑:“换作三个月前的我,肯定计划非常明确,继续干,大四考研,考得上就读,考不上就继续吃这碗青春饭,等人老了就退居幕后。”他放下茶杯,歪歪斜斜靠在沙发上,“但现在犹豫了,好久没有这种迷茫的感觉了。”
云湾耐心地问:“怎么说?”
程星亦想了想:“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这么多年也都想过未来要做什么。做服饰史研究?汉服模特?到处走走逛逛拍拍视频的网红?”
“这些都做得来,但这些能给我们汉服传统文化的本土宣传带来的影响太少了,知道汉服的可能认识我,但不知道汉服的压根不知道我,我给下沉民众带来了什么影响?”
他说了这么一大堆话,云湾打断他:“是不是暑假的时候你下乡,遇到了什么事情?”
“……”她猜对了。
程星亦把暑假在敬城和其他小农村遇到的事简单说给云湾听。
云湾无奈地笑道:“农村的老人和小孩不理解,那可太正常了,不都是这样吗?”
“起先我也觉得正常,但当他们问我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的时候,我就觉得这种正常,其实是一种不正常。为什么有的国家能把他们的传统服饰文化传承得那么好,甚至达到了混淆其他国家民众的效果,而我们却连自己本国的服饰却认不清。”
那天从敬城的朔溪回到酒店后,他很晚才睡,之后好几天都陆陆续续地在各种网站搜罗一些类似的问题,越看越混乱,始终没找到一种真正令他释然的答案。
“还喝茶吗?”
云湾起身帮他添满热茶,坐到了他身边。
她说:“这个问题我小时候就纠结过了,每个国家的实际情况是不一样的。你也不想想,其他国家又没有朝代断层,咱们离得最近的不是汉服,是旗袍,旗袍才是能代表国家的重要标志服饰。各有各的美,不用如此纠结,换个角度想,百花齐放不更好吗?”
程星亦不答。
云湾哈哈大笑,拍他的肩膀:“看来让你下乡去见见世面是对的,那你现在是对自己未来的计划有新的想法吗?不要告诉我,你要进行一个伟大的事业,以一己之力扭转局面,太中二了吧。”
“……”程星亦眼神闪躲。
云湾不忍心:“对不起,我换个说法,太理想化了,实现的概率微乎其微。”她又语重心长徐徐解释,“其实大众不了解咱们这行是有很多种原因的,历史、经济、假期等等,这里边复杂得很,想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时,助理过来办公室请云湾过去看新拍的女款联名汉服,她嘱咐程星亦先坐坐,自己去了半个小时,回来的时候程星亦正在看楼下的风景。
办公大楼的位置好,就在地铁站出口,二十六楼窗边往下看是车水马龙的大路。云湾说:“你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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