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缺倏地出现在自己出生的时间点,明亮的医院里,两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并排躺在床上,温瑞在和谁打电话,寒栀还在床上昏迷不醒。没过多久,一个保镖出现在病房里,温瑞没多看向襁褓中的小余缺一眼,随意地从旁边堆叠着文件的纸张中撕下一个小角,写下余缺的名字和生日:“把他放到福利院门口。”
保镖愣了一秒,有些无所适从地将他抱起来。襁褓中的婴儿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开始哇哇大哭,温瑞不耐烦地皱眉:“吵死了,还不赶紧处理掉?”
高大的保镖沉默着离开,一路上,婴儿如同幼猫一样细细哭泣。余缺则像是一个背后灵一般,就这么随着他们移动,直到被放在福利院门口,所有人离开,婴儿已经哭到嗓音沙哑,脸蛋变得脏兮兮,襁褓并不严实,他的小手挣扎着在空中挥舞。
余缺看着这一切,心中的爱怜,促使他伸手想触碰幼年的自己的脸颊。出乎意料的是,他伸出手后,幼年的自己,忽然抓住了他的一根指节。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就像是触摸到了什么安心的东西,婴儿的哭声顿止,开始眨巴着眼睛,往四周看。
余缺看向自己的手,属于婴儿的小小的握感还残留着。
这一瞬间之后,时间突然拨快,像是按下了什么快进键,等再一次稳定下来,余缺已经是四处跑跳的年纪。
福利院的孩子多,按理来说不该缺玩伴,但幼年的他身边却鲜少有人,只坐在院子的边缘,眼里说不清是渴望还是什么,一直盯着那些玩耍的孩子看。
余缺伸手揉他的发顶,幼年的他忽然转过头,有些新奇的看过来:“你是谁呀?”
一大一小,两张相似度极高的面孔对视,余缺露出浅淡的笑:“我是余缺。”
我是你。
“我也叫余缺!”幼年的他忽然兴奋起来:“我们名字一样,你可以做我朋友吗?”
孩子其实不该对陌生人、还是成年人说这句话,但他们相似的气息,本能上对自己的信任,又促使幼年的他在第一次见面,就吐露自己的心绪,眼巴巴地道:“别人都不和我玩儿……”
余缺蹲下身子:“当然可以,我会是你独一无二的朋友。”
这话立马让年幼的他就露出甜甜的笑,伸出手抱他:“余缺——”
在被这小小的、暖烘烘的身影抱住时,余缺若有所感地侧过头——福利院门口,何长风面上是讥笑和讽刺,他看不见成年的余缺,只看见幼年的他,冲过去拥抱一团空气,还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视线只偏离了这一瞬,余缺不再为无关紧要的人牵动心绪,他只安抚性地拍怀中小小身影的后背:“我在这里。”
“你在干什么?!”福利院的一个工作人员忽然伸手往后拉了一下这个做出拥抱姿势的孩子。
“我在和朋友玩啊,”小余缺对大人的举动感到疑惑,转向他的方向,伸出手指指了过去:“他……”
“别胡说!”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警惕地看向那个无人的角落,把孩子抱起来就往里走:“院长!院长——”
院子里其他的小孩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们一眼,想跟过去,又被别的大人推去继续玩。唯有被抱起来的小余缺,疑惑不解地看着角落里的人。
时间再度拨动,再次停下的时候,余缺是在洗漱间,年幼的他端着小板凳,趴在镜子面前在看什么。
余缺也看向镜子,里面没有他的倒影。他像是一个意外闯入这段时间的旅人,停留的时间完全不由自己做主。他无可奈何,只能怜惜地摸了摸幼年自己的后脑。
细微的触觉让小余缺一下就侧过了脸,他看到人,眼中先是浮现出一些惊奇,接着又看向镜面,来回几次,像是发现了什么奇异的事。
余缺淡淡笑着:“怎么了?”
“你就是我对不对?”小余缺通过镜子,看出了他们的相似:“我们长得其实一样。”
“对,”余缺伸手拨弄他额前的碎发:“你会害怕吗?”
镜子前的他缓缓摇头,脸上有些许疑惑:“我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会幻想出你。”经过大人们的教育,他已经完全认为,这是属于他的、独一份的幻想。
“我也不知道,”余缺没戳破所谓的幻想说,而是进行了难得的剖白:“或许是因为看见了你的孤独,或许是觉得你需要我,也或许……”
“因为我爱你。”
这话让年幼的他脸上露出些许不解:“我不太懂你说的……”爱那种东西,难道不是有父母的孩子,他们之间的专属吗?
“世间的爱有很多种,”余缺伸出手,再次触碰这张年幼的脸:“于我们而言,爱是种本能。”
伸出的指尖宛如是一团虚影,在接触的瞬间消弭。
眼前的人再度消失,小余缺有些着急的往四周寻找,没找到人,他便再度将注意力放回了镜面上,伸出手指,像刚刚被触碰一样去摸那冰凉的倒影。
或许就是此时,他学会了怎么安抚自己——没有父母也没关系,没有别人爱我也没关系,我爱你。
这种接触仍在继续,只是,后面余缺能被看见、能接触年幼自己的时间开始渐渐减少。年幼的他没察觉出异常,只顺理成章的觉得,这是自己长大了,那些幻想就开始渐渐不见。直到后来,一直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恐惧和庞杂的心绪占领高地。余缺眼看着那个系统面板,被和自己同源的能量所吸引,绑定了年幼的自己。
可不知道为何,这一阶段的系统面板和他记忆中,那个会智能调整,让年幼的他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活下去的情况并不相同,反而相当的呆板。
眼见着又一次面临险境,余缺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将处于恐惧和惊惧中的自己抱离。他的身形如同虚影一般穿过,却又在撞击上那块面板时,身体和那块系统面板产生了融合。
余缺意识到了什么,他隔着薄薄的光幕看向自己,利用身上和系统同源的能量,开始对这块面板进行改造。
一开始能做的很有限,后来渐渐的,他能操控系统面板,像游戏一样发布合适的任务,督促他寻找食物和水源,在那双眼睛一点点归于死寂时,在他成为了所谓的怪物时,余缺依旧在引导他和别人进行接触,尝试用任务进行改善和纠正。同时不断消耗能量,在一次即将进行时空跃迁时,用尽全力,把年幼的自己送到了那个和蓝星相似,又完全不同的修真界。
这是属于人生转折的相遇,也是时隔多年,又一次久别重逢。
余缺身上的那股混乱的能量已经见底,他终于明白了一切,也来不及和自己、和余珍告别。他摊开掌心,拿出一个细小的光点,最后一次操控系统面板,写下了这个光点的名字:Sirius·Otto。
他的一生,从诞生开始就身缠厄运。但他自己,仍然像是那位好运到诡异的将军一样,在无数的厄运中幸运地走到了今天。所以,这个名字,前面是余缺认可的星辰和好运,后面是2247曾自己说过,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的名字,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Sirius·Otto,意为“唯一的幸运星”。
余缺将这颗星辰,缓缓推向那块金色面板,在二者融合时,那个名字的末尾,自动生出了一个后缀“2247”。做完这一切,余缺像是一缕清风一样,被缓缓地从画面中推离。
也是从此刻开始,属于他的人生,如同衔尾蛇一样形成了闭环。
不知过了多久,余缺的意识终于从那种虚无中挣脱。他缓缓睁开眼,微冷的海水在轻柔的往他身上拍,水花四溅,寂静的夜空中,月色依旧皎洁。
金色的光团“咻”地坠到他眼前:“你终于醒啦!”
身侧的,不知道哪个马甲的手,沾着微咸的海水,仿佛确认一般抚摸他的侧脸。
余缺身上还带着血污,脸上露出清浅的笑,他抓住那只手,爱怜的吻了吻指尖:“2247,我打算和他结为道侣。可惜啊,你是不是不能参加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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