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逍行大唐(94)
幸亏王爷这两年一直在天策学艺,花费不多,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不断包养男宠,只怕王府开销都要入不敷出了。当然,这也全怪很黄很暴力穿来之后玩得太开心,根本不顾管家大人的痛苦,不然以他前世的创业经验,赚钱什么时候的,就算比不过叶轻侯,却能也远超常人。
“可见东都虽然繁华,却不是襄王的福地,既然无益,何不离去?岭南虽然偏远,却是块无争之地,正适合襄王大展拳脚,闯一番事业。”
裴安行犹豫道:“可是岭南穷乡僻壤,不但人口稀少,还多有不受教化的刁蛮之众,而且传说那里还有毒瘴,王爷千金之躯,怎么能……”
沐离冷笑道:“裴总管,请问你是襄王的下属,还是软禁他的狱卒?”
裴安行脸色大变:“你休得血口喷人!如此诛心之语,岂可胡说!”
“襄王若还想有所作为,与其他王爷分庭抗礼,手中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兵权和财富,而这些,无论是皇上还是裴家都不会给他,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去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自已创造这些条件。裴总管,你是个聪明人,不然你也不能将一个空壳王府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这些道理想必你也懂,可是,你为什么会犹豫?”
裴安行陷入深思,然后说:“可是王爷他万一……”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沐离笑道:“没错,你怕万一。连我们这些‘奸佞’都有信心为你家王爷赌命,可你内心深处,却根本不相信你的主子!”
裴安行如遭五雷轰顶,一下子呆在原地。
沐离说得没错,裴安行对自家襄王确实一点信心也没有。虽然他非常希望襄王能和其他皇孙一样当个合格王爷,可是这几年来,他家王爷做过哪些荒唐事,没有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
皇室是个无情的地方,就凭李潢那种混蛋程度,别说争未来的皇位了,能保住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于是他只能把这个梦想藏在心底,一切行事都是为了王爷的安危着想。
他是真的,从来没有相信过襄王的能力。这可是对主子的大不敬。
沉默一会儿,他终于对沐离他们用上了恭敬的态度:“那根据先生所言,王爷这次岭南之行,并无不妥?”
“裴总管岂能不知伴君如伴虎,更何况天子脚下,权力纷争猛于虎,襄王现在并无实权,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可远在岭南,襄王并无对手,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有我等一干江湖异士相助,至少性命无虞;而且如若事情顺利,十年之内,我等可保襄王在岭南建立起自己的权势,甚至有能力问鼎天下——裴总管,你可动心?”
……太动心了!
裴安行看着沐离一行人,原本他以为这群美貌出众的人只不过是王爷从江湖上搜罗的又一批男宠之流,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与那些以色侍人的脓包迥然不同。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裴安行疑惑地问道。
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可如果说他们是什么世外高人的话,又好像太年轻了点。
沐离想了想,问:“裴总管可听说过九天?”
裴安行大惊失色:“难道阁下竟是九天一脉?”
沐离高深莫测地一笑,说道:“只是有些偏远关系。”
——我是方乾的儿子的门下弟子,蓝花花是方乾的情人的门下弟子,水无心是方乾的女儿的师姐的弟子,叶轻侯是柳风骨的霸刀山庄的死对头藏剑山庄的弟子——
——这关系,真的有点偏,没骗你哦!
裴安行脸上敬色顿时溢于言表。
九天,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却没人知道他们是谁。传说被他们看上的人,是要当皇帝的,比如说杨坚,比如说李世民。难道,自家王爷,竟有这般幸运,入了九天的青眼?
一想到此,裴安行的身子都激动得要颤抖了。
“十年之内,天下必乱,正是襄王出世之时,但是在那之前,还请裴总管保密,不然,恐会引祸上身啊。”沐离继续扮神棍。
——我可没承认我是九天啊,是你自己要误会的!
如果不扯个这个虎皮当大旗,裴管家恐怕是不会信服的。反正现在九天们也没在干什么正事:
玄天君李复正在烦恼和秋叶青的恋爱问题;
变天君多多这个小丫头正处在中二叛逆期;
炎天君柳风骨正在养老;
皓天君拓跋思南和苍天君方乾不知躲在哪个旮旯里研究武功;
幽天君无名,现在这一任的真实身份还不知是王毛仲还是唐简老爷子,这两人大概还在掐;
朱天君伊玛目正忙着COS卢延鹤,为了不露馅一直深居简出;
阳天君周墨正忙着做他的天下钱庄CEO(叶轻侯:总有一天我要超过他!)
钧天君李倓正在南诏忙着造反顺便给南诏王戴绿帽子……
——你们这些九天是不是因为没工资拿在消极怠工啊!差评啊!天下交到这么一群人手中没关系吗!?
总之这些人全都看上去不像是有功夫来打假的样子,借他们的名装一会儿B应该没关系。而等到裴总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上了贼船,反悔也来不及了。
裴总管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九天有意扶持襄王,其他人不说,光襄王那几个兄弟,就会非常乐意来把他掐死。
做通了裴安行的工作,其他人的问题也就不大了。
这时,白虎厅的铁桶机关外已经围满了王府卫兵和家丁,突然,那几块铁板缓缓升起,总管大人走了出来。只不过一会儿工夫,总管大人不但安然无恙,甚至还显得容光焕发,似乎刚才在被困的那一盅茶时间里被人喂了仙丹一样。
他向大家解释这一切骚乱只是一场误会,那些入侵者也变成了襄王聘请的能人异士。正当大家面面相觑,将信将疑时,沐离举起襄王佩剑。
持此剑者,如襄王亲至。
终于那些人放弃疑虑,对着沐离等人跪拜服从。
只是裴总管何等精明人物,刚才他只是情急攻心,再加上沐离救醒他时顺便用了一点安神药物,才使他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等他休息一会儿,回血回蓝回智商完毕,立刻就觉出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别的不说,光是沐离等人的身份,那是早就被裴总管查过的,怎么都和九天扯不上关系啊!
那时,沐离已经准备替李潢收拾王府里的眼线了。只是他们毕竟是今天才刚到的外人,这种工作,还是让裴安行亲手来做最为妥当。
见裴总管又匆匆忙忙地赶来和他论理,质问他们冒充九天,沐离轻轻一笑:“请恕我冒昧,总管觉得,以襄王今日名望,值不值得让九天亲自来见?”
裴安行默,确实李潢无才无德,名声又糟糕得很,而九天却是连皇室都要忌惮的存在,还真不配让他们纾尊降贵。
“我可没说我就是九天,我呢,只是代我家大人行走江湖而已。但是我的行为确是出自我家大人的授意。世事如棋,变幻莫测,当世人皆道襄王已无翻身之日,我家大人却能从中看出一线生机,就如将一盘死局逆转,岂不快哉!”
裴安行心中暗凛,这以天下为棋,王侯为子的气魄,确实有九天之风。
“敢问沐先生,你家大人是九天之中哪位尊者?”
“不可说。当襄王在岭南成功立足,证明了他确有霸王资质时,我家大人自然会亲自来见。”
“可是空口无凭,你让在下如何相信你是九天派来的尊使?”
“能者为尊。九天本就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只以实力说话。首先,若论武力,你等就算阖全府之力,也绝对不是我等一行的对手。”
“莽夫之力,不足为凭。”
“你倾尽全力打造的白虎厅机关,我等可轻而易举破之。”
“机关之术本就是微末之技,不足为凭。”
沐离望向院中忙忙碌碌正在收拾东西的府众,说:“在这群下人中有其他王府和势力派来的卧底,我可以仅凭观相就将其辩认出来。”
“各势力之间互插耳目本就是常识,但是仅靠察言观色就将人找出,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沐先生,难道你觉得我像乡村愚民一般好糊弄吗?!”裴安行怒冲冲地说。
“既然裴总管不信,在下只好勉力一试。”沐离随手一指,“那边那个吊梢眼,是建宁王派来的,那边那个老一点的,是李林甫派来的,哦,还有那个娃娃脸,是安禄山派来的。”
裴安行被气得发拦:“一派胡言!你说的前两个是我亲自从人牙子那挑来的身世清白的官奴,而最后一个,是从我的本家来的嫡亲侄子!你竟然说他是奸细!?”
突然,他语气一顿,想起自己侄子确实有段时间在劝他另谋高就。只是这也实属平常,毕竟襄王在世人眼中真的不是个明主。后来啥事都没有,他也就没多想。难道真有不可告人的事?
沐离自己有系统眼作弊,但是这种事当然不可能告诉裴安行。于是,他干脆把李潢送的尚方宝剑祭了出来:“裴总管尽可去试探一下。这是王爷的命令。”
见此剑如见襄王。裴安行虽然心中恼火,却不能不遵从。
“哼,如果是你们信口雌黄,招摇撞骗,就算拼上我这条老命,我也要把你们从王爷身边赶走。”
裴总管放下狠话,匆匆离去。
试探裴安行的侄子事并无难度。
裴安行将他侄子单独叫去谈话,他们本就是叔侄,关系自然要比常人亲厚。然后在谈话间,裴安行故意露出对襄王的倦怠之意。他的侄子的精明程度根本不能和裴安行相比,一听此言,大喜过望,立刻迫不及待地游说自家叔叔投靠安禄山。
襄王越混蛋,外界对将襄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裴安行的评价就越高,所以明里暗里欲招揽他的势力其实不少。自己若能把叔叔招揽下来,那可是大功一件。
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他侄子甚至还老实交代了自己是安禄山在百官之中所插的耳目之一。裴安行越听越心冷,自家的侄子竟然从到他身边来帮忙之前就已经投靠安禄山,亏自己还想着膝下无子想把他当成继承人培养。
他心烦意乱,就借口要再考虑考虑,挥挥手让他的侄子先退下了。
沐离从屏风后面出来:“现在总管大人可相信我等能耐?”
裴安行有气无力地说:“……你们真是扫把星,你们一到就坏事频出。”
“话不能这么说,既然要辅佐襄王,岂能容毒瘤在侧?”
“你、你们难道要将人给杀……”
沐离苦笑道:“当然不可能。我刚才已经在王府中察看过了,真正忠于襄王的只有那么几个,其他都是黄……呃,有二心的人,怎么可能全都杀了。这次襄王南下是要去开创基业的,身边只能留忠心不二的人。看来王爷这次是不得不轻装简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