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头条(70)
贺思嘉摊开掌心一瞧,是串车钥匙。
“不方便带过来,你自己去我车上拿。”
贺思嘉似笑非笑,“我还以为吴老师这么大方,送我一辆车呢。”
“你喜欢车也行,我可以陪你去选。”
贺思嘉微一挑眉,不说话了。
酒会中途,贺思嘉抽空去了趟停车场。
他找到吴臻的车,打开车门,发现副驾上放着个透明的塑料箱。
等他看清箱中装的是什么后,整个人都有些懵。
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乌龟正趴在食槽旁,龟壳是错甲的,很好辨认。
很久以前,贺思嘉闲聊时曾和吴臻说过他养的乌龟是错甲的,但甲壳图案对称,只是左右两侧多了一块盾片。
当时吴臻问得很细,贺思嘉还以为吴臻有兴趣养乌龟,便将细节特征一一描述给对方听。
而眼前这只小乌龟,与他当年养过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贺思嘉很清楚心中那只小乌龟永远无可取代,但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只乌龟,要找到这么相似的也很不容易。
至少,吴臻不可能是从昨天才开始找的。
他眨了眨眼,小心翼翼放下乌龟箱,拿出手机给吴臻发了条微信。
【小脑斧】下来。
贺思嘉说得很简略,但吴臻一定懂。
果然,没多久吴臻的身影便出现在停车场,对方上了车,见贺思嘉捧着乌龟箱,笑问:“喜欢吗?”
贺思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昨晚为什么不高兴?”
吴臻一顿,沉默了。
他不想说,因为讲出来就显得太可笑了。
但贺思嘉不肯放过他,追问:“总不能只让你了解我,而不允许我了解你吧?”
吴臻一只手随意搭着方向盘,盯着前方灰扑扑的墙壁,片刻后轻叹口气,“只是一点无足轻重的小事,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抱歉,以后不会了。”
贺思嘉见他还在回避,有些着急:“可如果你不说清楚,我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心里也很难受。”
车厢里又是一静。
隔了许久,吴臻终于开口,“那次我去酒吧找你,你和赵绯他们在玩骰子,后来你就摘了表送给一个女生……”
吴臻越说语速越慢,快要说不下去时,就听贺思嘉笑了。
是挺好笑的,吴臻也在笑,只是笑容中透着点罕见的狼狈。
贺思嘉从没见过吴臻这样的表情,不大忍心地说:“你不提我都忘了,那天是因为她帮我赢钱了,我给她筹码她不要,只好拿表抵做筹码了。而且她那块表才十来万,你这块要六百多万,还是用我第一部 片酬特意定的,表盘背面刻了我的名字,非常有纪念意义……”
吴臻安静听着,始终默不作声。
贺思嘉瞄他一眼,抿了抿唇说:“你那么聪明,我怎么想你真的不明白吗?”
吴臻怔了怔,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半晌轻声说:“我明白。”
他明白自己在贺思嘉心里已经占据了重要分量,几乎可以称之为喜欢。
但在他们之间,仅仅喜欢是不够的。
喜欢,只能维持一段暂时的关系,贺思嘉愿意尝试,却不能完全信任他;而当他开始喜欢一个人,才发现也并非事事如意,尽在掌控。
因为感情和理智本就是矛盾体。
“我也应该道歉,昨晚不该发脾气——不对,是今天早上。”贺思嘉心气顺了,想到吴臻好好的生日被自己祸害了,也反省说:“我不想老跟你吵架,以后有问题我们坦诚说好吗,又不是没长嘴巴。”
吴臻笑着应了,“好。”
当晚,吴臻提前离场,他父母来了B市为他庆生。
贺思嘉也想走可陆馨不让,最后待到九点才离开。
上车后,贺思嘉给吴臻发了“生日快乐”,之前一直忘了说。
吴臻拍了家里的生日宴图片,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陆馨暗自观察贺思嘉的表情,等对方放下手机,她不动声色地问:“乌龟哪儿来的?”
贺思嘉顿了顿,心想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吴老师送的。”
“他为什么送你乌龟?”
“……我托他帮我买的。”
陆馨挑着唇笑了笑,没再追问。
因为前一只乌龟被贺瑾扔掉了,贺思嘉打算将吴臻送的这只带去外公家养,平时工作忙还可以请家人帮着照看。
于是他直接去了外公家,又特意介绍了自己的新宠物。
“从现在起,我们家又要添丁了。”贺思嘉郑重宣布。
俞洛洛一手探入乌龟箱中,轻轻抚摸着龟壳,“那小乌龟叫什么啊,总得起个名字呀。”
不等贺思嘉开动智慧,他外公的大嗓门便响了——字字铿锵斩钉截铁道:“就叫龟儿子!”
第50章
元旦当天,贺家人一块儿吃了顿饭。
贺启耀是独子, 双亲都已去世, 因此贺家的团圆饭也就四个人。
饭桌上,贺启耀送了两个儿子一人一份新年礼物, 贺瑾是升职聘书,贺思嘉则是5%的集团股份。
当贺启耀开口时, 全家人都愣住了。
贺思嘉只惊讶了一瞬就淡定下来,他记得贺瑾也是在22岁时收到了同样的礼物。
他爸的偏心只在于贺瑾会成为集团接班人, 故此某些资源会向贺瑾倾斜, 并不意味着贺瑾比他更受宠爱。
但贺瑾就不那么平静了, 一度表情管理失控,脸色非常难看。虽然他很快又扬起了笑, 却没能逃过贺启耀的眼睛。
贺启耀神色寻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现, 只是唇角微乎其微地往下压了压。
最离谱的还是俞芷兰, 她居然主动拒绝, “思嘉还小呢, 心都没定下来,给他那么多股份干嘛?”
贺思嘉一阵厌烦, 贺启耀不给他也不会惦记,但给了所有权就在他,哪怕要拒绝也该由他来说,俞芷兰凭什么代表他。
“谢谢爸爸!”他无视俞芷兰的眼神暗示,装作很开心地道谢。
贺启耀笑了笑, 无意再谈这件事,“好了,快吃饭吧。”
俞芷兰张了张嘴,被贺启耀眼风一扫,只好把话咽进肚子里。
夫妻俩这些年感情日渐淡薄,但毕竟相处了那么久,她还是很了解丈夫脾气的,再说下去就怕要没脸了。
俞芷兰尽量自然地笑笑,给贺启耀盛了碗汤,“明天我和嘉嘉去看看爸,老贺你有空也带小瑾去探望下白老爷子,他老人家最近身体不太好。”
以往每年一月二号贺启耀都会陪俞芷兰回娘家,后来俩家闹翻,贺启耀不好再登门。
其实贺启耀一直希望俞芷兰能居中调和两家关系,可俞芷兰不说帮忙,还老将他往白家推。
他不冷不热地应了声,又提醒俞芷兰记得带上他为老丈人准备的新年礼物。
吃完饭,贺思嘉就回房给吴臻打电话,告知对方自己身价飙升,同时吐槽了他妈。
吴臻以前只知道贺家两兄弟的矛盾,此时听贺思嘉谈起俞芷兰的行事风格,颇为诧异,“贺瑾不是伯母的继子吗?”
“对啊,可我妈对他一直比对我好。”
吴臻非常不解,再问时贺思嘉却沉默了。
其实事情根源得由很多年前说起。
贺思嘉外婆意外早逝,外公俞崇抚又正好在战场上,于是两个儿女便被俞崇抚的妈——也就是贺思嘉的外曾祖母接回了老家。
外曾祖母重男轻女,对俞芷兰不能说差,可明显更偏心孙子俞广林,导致俞芷兰逐渐养成了讨好型人格——谁不喜欢她,她越想讨好谁。
战争结束,俞崇抚又将两个孩子接回了部队,但平时工作忙,害怕耽误孩子的教养,便在领导介绍下找了第二任妻子。
哪知领导看走眼了,继妻面甜心苦,对两个孩子并不好,俞广林倒没怎么样,俞芷兰却一边怨恨继母,一边又忍不住讨好继母。
在俞芷兰二十二岁那年,她嫁给了继母娘家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