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请别碰我,谢谢(163)
就连宋淮也对此见怪不怪。
“他难得回家一趟,正好商量一下你上大学的事情。”
前方红灯,赵玉兰缓缓减速停靠在路边,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方向盘,“我尊重你的意见,但你爸爸毕竟也是搞学术的,你若是不想学法……他在这方面人脉也比我广阔些,你还是听听他的意见。”
宋淮嗯了一声。
“上次我给你班主任打电话,听说你要去参加竞赛了?”
赵玉兰又说,“要不要让你爸爸去找下朋友,到时候给你辅导一下?我听老师的意思,如果能拿名次的话,那保送的名额就是稳的。如果你愿意保送的话,等你提前高考完,我们找个时间去旅游放松一下?妈妈有个朋友在西安带一个考古队,我上次看了他们的视频,还挺有意思的。”
“我还没想好。”宋淮道,“可能会有别的安排。”
赵玉兰便问:“什么安排?”
宋淮不说话了。
“和小孟?”
赵玉兰抬起下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红灯上,一个个鲜红的数字在灰蒙蒙的清晨里跳动着,附和着心室跳动的节拍,像是沙漏一般,一滴滴地将时间显化在眼前。
她回过头,看见儿子坐在副驾驶上,即将十八岁的少年身材出挑,身姿挺拔,半垂着眼睑,带着一股清冷不易接近的气质。
“你和你爸爸,真像。”
赵玉兰说,“像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宋淮回过头,听见自己的母亲问:“你和小孟在一起,也这样?”
他忽然想起昨天下午孟习在日料店的质问,似是和母亲如出一辙。
嘀嗒,嘀嗒。
窗外渐渐下起小雨,雨滴从车窗缝里飘进来,打在他的手背上,冰凉冰凉的。
宋淮微微闭上眼睛,轻声回答:“嗯。”
作者有话要说:小学鸡吵架,洞瓦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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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禁盗)
赵玉兰和宋淮到达机场后, 室外的天气已经从稀稀拉拉的小雨转为豆大的雨滴,一片片地砸落在地,发出骇人的声响。
初春的雨雪天气总是这样阴晴无常,母子俩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 那辆在邮件里出现过的航班才在暴雨中姗姗来迟。
等看到宋之深左手挂着一件黑色大衣、拉着行李箱拉杆从人群中一步一步稳重地向他们走来, 赵玉兰已经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赵玉兰点了点手表, 一字一字地陈述:“我们等了你一个半小时。”
宋淮坐在一旁,看着许久未见的父亲,最后一句话没说, 只是偏过头去打了半个哈欠。
“我知道。”
宋之深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纸, 一边擦拭镜片上的水珠、一边低头说道,“助理帮我买机票时忘记看天气,我刚才已经说过她了,下次不会再让她犯这种错误。”
“订机票这种事情你不能自己买吗?”
赵玉兰深吸一口气,“还是说你回来是一拍脑袋就可以决定的事情,不用问你老婆孩子是不是有空来接机, 出发前也不用看下当地天气来收拾行李?”
“当然不是。”
宋之深怔了怔, 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这些小事我能做, 但是没必要浪费时间。”
出机口是半露天的设计,外面的雨下得又大又急, 就算是快速走过也很难不被波及, 宋之深梳上去的头发被雨打湿, 几缕散落的发丝垂在他漂亮的额头上。
他们都是四十多岁的了,但宋之深像是被时间冻住了一般,只比年轻时多了几分成熟, 衰老这样的词似乎从未出现在他的字典之中,他语速不急不缓,站立时都带着一股与众不同的书卷气质。
他好像还是二十年前的宋之深,会站在大街上和自己的女朋友辩论,力证自己的观点。
“我打个比方,助理给我煮好咖啡,我喝只需要五分钟。但如果我亲自去煮咖啡,起码要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我可以开一个视频会议,可以多做一次实验……”
赵玉兰抬起头,深咖色的瞳里渐渐印出了一圈丈夫的缩影。
“对你而言,效率和工作永远是首位。”
她缓缓开口,“但你也别忘了,你的助理领着你们科学院发的薪水,而我们不是。”
宋之深愣了愣。
“走吧。”
赵玉兰没和他多废话,她一把拿起新买的雨伞,拉过儿子的胳膊,径直地往停车场走去。
宋之深在后面尴尬地站了半响,看到母子俩渐行渐远,这才摸了摸鼻子,拉着行李箱匆忙赶了上去。
到了停车场,宋淮正要坐到后面,忽然被赵玉兰一把拦住,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坐吧。”
宋淮愣了片刻,“妈——”
赵玉兰回到自己的驾驶位,拉上安全带,插上车钥匙,看着不远处匆匆赶来的宋之深,她淡淡地说道:“早上来的时候,妈有句话说错了。”
“你没他那么绝。”
·
宋之深这次回来的原因也很简单,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宋淮高考填志愿的事情。
时间一晃快得很,宋之深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儿子生病,现在宋淮都已经是高二下学期了。宋之深自己都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索性趁着工作不忙的时候回来一趟,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再安心走。
赵玉兰正坐在家里削桃子,听了他这番话,眼皮子一掀,“你在家待几天?”
宋之深说:“待不了多久,就只有五天。”
赵玉兰听了,手上的水果刀忽然停住,削了一半的桃子皮安安静静地垂在她的虎口处,也一动不动。
空气安静了片刻,宋之深喝了口水,“手里的工作还没完全结束,有个研究已经到尾声了,也就这几天得空。”
“五天时间,有什么好说的。”
赵玉兰放下手里的桃子和刀,忽然有些疲惫。
“能说多少就说多少。”
宋之深接过刀,生疏地接着她上次的刀口削了起来,一边削一边道,“你工作还忙吗?不忙的话我们一家三口,明天去吃个晚饭吧。”
赵玉兰说:“明天星期一,孩子要上学,吃不了。”
“住在校里么?晚上不能出来?”
宋之深又问,“他这两年在学校怎么样?成绩还好吗?竞赛参加过几轮了?”
“转了学校。成绩挺好的,一直都是校里前几名。还没参加过竞赛,只是报了名,听说过几个月就要考试了。”
“哦……”宋之深点点头,“那孩子的事,还有什么需要讨论的吗?”
赵玉兰闻言,忽然觉得很荒谬。
什么叫‘还有什么需要讨论的吗’?
孩子难道不是他宋之深的儿子吗?为什么说的好像在切桃子一样,需要几瓣就切几瓣?教育是这么轻松的事情??
她撇过头,宋之深依旧是一副‘你提出问题我来解决然后我们再进行下一个’的神情。
赵玉兰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在事情发生之前,在见到丈夫之前,她有好多好多烦恼和问题想说。
宋淮转学的事情,他谈恋爱的事情,填志愿的事情,还有他那个小同桌的事情,以及自己父母对女婿不满的事情,甚至还有在工作时候遇到的各种奇葩、委屈的事情。
那么多那么多,但是最后都化成了寥寥的三个字。
“没事了。”
她说。
宋之深点了点头,“那我们今天晚上去吃饭?去吃意大利菜呢,还是你喜欢的那家粤菜馆子?”
那家店早在一年半前就已经关门歇业了,老板和老板娘要回广东结婚,赵玉兰知道后还去吃了最后一次饭,顺便给年轻的小夫妻俩送了一个结婚红包。